感覺到尹莫幽的抗拒,廖幕城有些黯然地緩緩放鬆手臂,任她從他懷裡起了身。
“餓嗎?”他關切地問。
尹莫幽搖頭,只是睡覺,又不消耗能量,她快速地從榻上起身,穿好牀邊放着的鞋子。
起身就要朝大帳外邊走,卻覺得這樣走了有些不夠意思,怎麼說他都是救了她的命。
於是忽然回頭,瞧一眼慵懶地躺在榻上如玉山傾倒的廖幕城。
她微微愣神,只見那榻上明帳麗衾,闊榻高枕,廖幕城淺笑合眸懶臥榻間,那頭墨色長髮如流雲瀉於榻沿上,儀態懶散。
白色常服裹身,衣帶盡褪,楚腰長腿,玉膛明秀,那腰身肌肉線條如流水滑、潤,覆着的白色常服半遮半掩,明明白得聖潔,偏偏她愣是瞧出靡靡華豔中無邊的誘惑之態。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瞧着他:“我——我睡着的時候,是你——是你在餵我喝東西?”
廖幕城點頭:“不用謝我,又不是沒餵過,當溫習功課了。”
這人倒是真不知道什麼話是客氣話。
尹莫幽咧咧嘴:“我們這是在哪裡?”
“我的軍帳。”
“你的軍帳?額,設在何處的軍帳?”
“崖州城。”
既然是廖幕城的軍帳,自然與外公的不是一撥人,此刻已經是夜裡,也不知道什麼時辰,貿然離開實在不明智,當即到一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一口一口喝下,做出與他聊天的模樣。
“額——你不是被派往嶽秋國了嗎?如何又來到這裡?”
尹莫幽覺得不可思議,這可是最南方,嶽秋國可是在北方!
“嶽秋國的事已經解決了,朝廷派我來此督導青州府練水軍,以應對烏暘國的侵襲圖謀。”
廖幕城神色淡淡地說着,眸子看着她那張茫然的臉,心裡恨不得拿手擰她一下。
還不是因爲要救你,不然我哪裡會在眩暈的船上待着,忍受風浪顛簸,吐得天昏地暗,還要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地趕!
偏偏這受益者還茫然不知,這這這真是讓他鬱悶到嘔血。
尹莫幽在聽得他說“嶽秋國的事情已經解決”這樣的話之後,眼神中滿是震驚:“如何解決的?”
廖幕城眼睛無語地吧嗒兩下,這是問哪端?
問嶽秋國的事?她不是更應該關心自己來青州府的事情嗎?
尹莫幽急切地問:“嶽秋國的事情如何解決的?”
“你爲何問這個?”廖幕城覺得莫名其妙,心裡卻隱約有些不好的猜測。
果然,聽得尹莫幽說道:“我只想問三皇子如今怎麼樣了?”
她只想問三皇子怎麼樣了!
廖幕城那臉瞬間就如同蒙了冰霜:“你只問廖智遠?”
“嗯,他還活着嗎?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立功?”只見燭光下,尹莫幽的雙眼晶晶然,瞧着他的神色絕對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廖幕城勃然大怒
果然是尹莫幽,明明知道他的心意,還敢當着他的面如此表
示對其他男子的興趣,他真是太縱容她了!
她果然就是他的剋星,他一沾到她,這情緒心智就會該死的不正常!
他幾乎連命都不顧,就爲了救她於危急之中。
可她見到他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知道他喂她吃飯,抱着她睡覺,爲她療傷,只是警惕地要與他拉開距離,這一下牀,就開始惦記其他男子了,真真是可惱可恨。
他微微閉眼,深呼吸,深呼吸,片刻睜眼,眸子裡已經換上一片溫情,他朝她招手:“幹嘛離那麼遠,說話費力氣,來,近前與你細說。”
尹莫幽瞧着他那氣場忽變,明明藏着陰謀陷阱的模樣,暗暗地磨磨牙,放下手中茶杯,走了半步,殷勤地問道:
“你渴嗎?我幫你倒杯水可好?”
“不渴,過來。”廖幕城笑得慵懶自在,彷彿那一瞬間他冰冷的低氣壓是尹莫幽的幻覺。
尹莫幽緩緩走過去,廖幕城擡手拍拍榻上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去。
這傢伙,到底什麼意思,說句話用得着靠這麼近?
不過爲了得到廖智遠的消息,過去又何妨,都一張榻上躺過,坐坐牀邊又有何不敢了?
當即過去坐了,扭頭無視那撲面春色,對廖幕城笑道:“快說嘛!”
她一醒來就想着逃離他,此刻爲了聽到廖智遠的消息就能毫無委屈地過來他身邊,這犧牲可真大,雖然他那日曾經見過尹莫幽那麼冷酷刻薄地對待廖智遠,可是他仍然無法忍受她把其他男子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無論愛恨,她把別的男子放在心裡,還第一時間問起,都是他無法忍受的。
廖幕城瀲灩眸色瞬間如深入瀚海,他都如此手段用盡、魅力全開,她偏偏眸間一片清明,真是對他無情?
他伸手在她後腰處的穴位輕輕地一捏,尹莫幽驚呼一聲,她的身體忽然就不聽大腦指揮,就那麼直挺挺地朝後倒向廖幕城。
廖幕城本想冷眼瞧着,待她倒在自己身上嚇她一嚇,可終究不捨得,一閃念間就伸手攬住她,把她放在懷裡,心裡有些無奈地低聲喟嘆:我可該如何待你?
尹莫幽一動都動不了,她心裡大驚:額——這是不是傳說中的點穴?
她不會點穴,卻也清楚地知道,他捏住的穴位主管着脊椎,一刀下去,人的身體就會徹底廢了,她那日殺敵時,也曾經攻擊過這穴位,不曾想到如果力道合適,還會讓人身體不聽指揮。
她不曾體驗過被點穴,可這滋味確實不好受。
他生氣了?
爲什麼?
爲什麼忽然就點了她的穴位?
她愣怔這一瞬,廖幕城已經起身,他坐在她的身邊,眸光深深地望着她,伸手輕輕地把她頭頂挽發的木簪取下,下榻過去將木簪放去桌上。
那桌上放着他的玉冠,他將她的簪子擺去他的玉冠旁,白玉的冠,烏木的簪,燈燭下瞧着分外對比強烈又和諧異常,彷彿這二者本來就應該如此放着一般,或者已經如此放了千年萬年。
他輕輕打亂她的發,寵溺地揉揉
她的頭頂,讓她緊張許久的頭皮放鬆許多,脣角噙着笑:
“早就想解了你的簪,怕你醒來以爲我多輕薄於你而不開心;早些解了,你估計會睡得更舒服些。”
而後伸手解了她的腰夾,也搭去凳上,放在他的衣衫旁。
他再低頭,眯眼認真地解她的衣帶,指尖輕柔,全然不似她那夜幫他寬衣時的的英武乾脆。
他擡手把她拎起,放在塌邊地上站了,開始寬她鬆下來的外袍,他也繞到她背後,那指尖也輕觸她的脖頸後邊,蜻蜓點水一般拎起她的衣領,漫不經心卻激得她身體一顫!
“廖幕城!”尹莫幽啞穴未點,這一喊裡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怒,也有不易察覺的恐懼輕顫。
廖幕城垂眸溫婉一笑,手指勾了她的下巴,凝視尹莫幽:
“這脫衣服的動作你不覺得熟悉嗎?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夜你就是如此這般,一件件卸了我的甲,不對,你比我大膽乾脆多了,哪裡有我這般猶豫膽怯?
擔心你惱了,擔心你哭了,你爲什麼從來都不曾在意過,我在你面前的情緒?
那夜,你可想過我的感受?“
廖幕城說着那神色好似誓要讓她體會一遍他那夜的感覺一般,他將外袍刷地一下從她身上寬下,從容地與他的外袍放在一起。
回頭就開始去解她中衣衣帶,手指堅決地如她那夜一般勾着衣帶,讓自己的衣衫也如她那夜一般不經意間蹭到她的腰背。
“廖幕城!”尹莫幽心裡怒意熾烈,眸底寒霜如箭,像要把眼前這妖孽給戳透心涼!
他卻恍如未覺,只在她的冷箭裡笑得柔如春花:“感覺——好嗎?”
尹莫幽不答,只瞪着他,眼中霜雪結成冰,他敢,他真敢,這該死的登徒子。
廖幕城眼神毫不示弱地盯着她的,那手指決絕地,毫不猶豫地一勾,中衣衣帶倏然解開,而後中衣便自她肩頭滑落。
只見尹莫幽削肩如雪,束着胸帶,身材起伏如遠山,淺影入目,引人遐思。
往後背看,只見那瑩潤如玉的背卻硬生生地被那肩頭和腰間的猙獰刀傷劃破,在那絕俗至美的春色裡宛如突然落一場風霜,令人觸目驚心。
廖幕城熟悉那兩道傷口,三日來,都是他幫她擦藥,雖然她已經儘早地塗抹過他送給她的藥膏,他擔心落下瘢痕,自然會更小心地做進一步的護理。
他的視線滑過那兩個傷口,接着問:“感覺——可好?”
他聲音明顯涼薄了許多,將那帶着她體溫的衣衫放好,回頭那手便伸到她的褲帶上。
外袍與中衣都已經解了,身上此刻便只剩外褲和褻褲。
他的手指尖剛觸到她腰間的褲帶,她便氣得險些眩暈過去,驚怒似從牙縫裡擠出來:“廖——幕——城,你敢!”
廖幕城冷哼一聲,那聲音裡有些涼,有些惱,有些壓抑不住的怒。
他坦然地擡眼,面對她的怒意,手指尖輕輕一帶,一把抽了那褲帶,順手將她的外褲往下一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