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一個民間商賈?江玄瑾白她一眼:“這事怎麼也不該我去做。”
那該誰去做啊?懷玉很不解。
然而,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我說……”看着這人把空了的藥碗放回她手邊,又在地上倒了一瓶豬血,李懷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還在養傷,你也忍心拖我下水?”
收好豬血瓶子,江玄瑾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道:“接下來,你也只需要躺着就行。”
言罷起身,朝乘虛和御風遞了個眼色。
乘虛御風會意,走出主屋門口,深吸一大口氣,齊聲吼:“來人啊!四小姐中毒啦--”
李懷玉的嘴角抽了抽。
安靜祥和的白府又熱鬧了起來,乘虛和御風的嗓門太大,以至於四小姐中毒將死的消息很快就在府裡傳遍。
白孟氏聽見消息,高興得起身就要去找白璇璣。然而,一隻腳剛跨出東院的門,她就被乘虛和御風給押住了。
“你們幹什麼?”白孟氏驚慌低斥,“我可是白家主母,你們哪來的膽子朝我動手!”
御風沒理她,倒是乘虛好脾氣地說了一句:“君上和白大人在前堂等您。”
等她?白孟氏一怔,心裡一沉,立馬就掙扎起來:“我不信,你們不是白府的人,憑什麼抓我!還不放開!”
置若罔聞,乘虛御風押着她就走。
“真是放肆!就算你們是紫陽君的人,也沒道理在我白府上欺負人!”白孟氏聒噪不休,“簡直是沒有王法!”
江玄瑾在前堂站着,聽見由遠及近的罵聲,朝主位上的白德重道:“人來了。”
白德重看着被押進來的白孟氏,心情複雜地朝他拱手:“君上,這……是否有些不妥了?”
看他一眼,江玄瑾道:“白大人若是覺得押來前堂不妥,那不妨隨本君去一趟京都衙門。這樁案子,本就該在衙門裡審。”
一聽這話,白德重沉默了。
“老爺!”白孟氏扭着身子掙開了背後兩人的鉗制,捏着帕子就朝白德重跪了下去,“您要給妾身做主啊!這兩個人……”
“孟淑琴。”白德重開口,打斷了她的哭訴,“珠璣這兩日喝的藥,是不是你讓人在熬?”
白孟氏一怔,立馬搖頭:“妾身聽老爺的話在房裡思過,如何還會讓人去給四小姐熬藥?”
“可廚房裡的丫頭說,負責煎藥的丫鬟是你指過去的。”
連連搖頭,白孟氏道:“妾身什麼都不知道,妾身沒指過人去廚房。”
撇得還真是乾淨。江玄瑾冷笑,揮手就讓人帶了幾個人上來。
“夫人!”煎藥的小丫鬟一上來就慌忙跪在白孟氏身邊。後頭管家捧着一本冊子上前來,拱手道:“老爺,這是府裡家奴丫鬟的名冊,這個丫鬟叫拂綠,是夫人院子裡的,這兩日一直在廚房幫忙。”
白孟氏臉色白了白,捏着手跪着,背脊挺得筆直。
江玄瑾看着她問:“還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僵硬地搖頭,白孟氏道,“就算這丫鬟是妾身院子裡的,但妾身不知道她做了什麼。”
“不知道做了什麼,你就撇得這樣乾淨?”白德重臉色很難看。
白孟氏梗着脖子道:“妾身撇清,是因爲知道君上有意與妾身過不去,就算老實呆在房間裡兩天,也定有莫須有的罪名要往妾身頭上扣,所以提前證明清白。”
“若是問心無愧,何必強行辯白?”江玄瑾淡聲道,“夫人這丫鬟替白四小姐熬藥,卻往藥裡放了不乾淨的東西,導致四小姐眼下中毒昏迷,命懸一線。這是謀殺大罪,夫人覺得,撇得清嗎?”
白孟氏搖頭,咬着牙重複:“妾身什麼都不知道!”
冥頑不靈。
江玄瑾搖頭,看向白德重:“依大人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白德重盯着白孟氏,眼裡神色兇厲可怖:“人證物證俱在都抵死不認,還當如何?來人,請家法!”
他這一聲“家法……”喊得氣勢很足,然而江玄瑾聽着,卻是皺了眉。
“白大人。”他道,“尊夫人此舉,是意欲殺人。”
涉及人命,哪裡是家法能處置得了的?
白德重硬着頭皮裝作沒聽見他的話,一臉怒容地呵斥:“給我狠狠地打,讓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是!”家奴齊應,拿了棍子便站到了白孟氏身後。
白孟氏驚慌不已:“老爺,妾身還沒認罪,您怎麼能直接打呢!”
白德重面色攝人地看了她一眼,眉心微皺,輕輕搖了搖頭。
兩人幾十年的夫妻,也算是有些靈犀,白孟氏一看他這眼色就明白了--他是想先處置了自己,好阻止紫陽君送她去衙門。
看了看那粗得如同嬰兒手腕的棍子,白孟氏哽咽着搖頭。就算白德重是想救她,她也不想挨家法啊!
旁邊的江玄瑾冷眼瞧着這兩個人,想了想,退後一步,像是當真不計較了,只等着看白家的家法有多重。
白德重餘光瞥着,微微鬆了口氣,接着就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二十棍子的家法,誰也別省力氣!”
家奴一聽,立馬兩人上前將白孟氏按在地上,一人捏着棍子,高高揚起再狠狠落下!
“呯……”地一聲響,白孟氏也顧不得儀態了,當即慘叫:“啊--”
白德重冷眼聽着,問她:“知道錯了嗎?”
捱了兩棍子,白孟氏就受不住地掙扎起來,哭着道:“妾身,妾身一時鬼迷心竅……啊!”
“鬼迷心竅?”白德重狠狠一拍案几,起身怒道,“你身爲主母,竟幹出謀害府中人命的事情,這豈止是鬼迷心竅!”
“啊!”白孟氏哀嚎,臉色蒼白,神情也癲狂起來,“妾身錯了!妾身錯了!快住手……”
絲毫沒有心軟,白德重拂袖朝着家奴道:“用力打!”
家奴一驚,下手立馬更重,打得白孟氏痛哭出聲:“別打了……別打了……”江玄瑾安靜地看着,棍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沉悶又響亮,許是跟之前落在白珠璣身上的力道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