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謝謝你……”離開商務酒店後，方芷珺突然開口說道。
“不客氣，我可是你的經紀人啊，都是分內事嘛……你怎麼了？”
不知道是因爲能上《光華大道》的緣故，還是因爲知曉江清川和女神林惜珺關係匪淺的緣故，方芷珺在江清川面前突然變得有些畏縮。
“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實在太謝謝你，盡心竭力地幫了我這麼多。”方芷珺雙手交叉放在大腿前，有些扭捏地說道：“我……我覺得我欠了你好多。”
“咳，都說了是我分內事，別往心裡去。”江清川搔了搔頭，挺不好意思地勸道：“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你也看到了，名師可不會照顧你，能讓閻碩這老……老師認同你，可是全憑你的實力……小姑娘，多些自信唄。”
“嗯……”
方芷珺吐了吐香舌，又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能請你再吃頓飯嗎？”
“又吃？”
“不然我心裡不踏實……”
“看來我不答應你，會嚴重地影響你的狀態……唉，美女邀請，捨命也要陪啊。”
“貧嘴……”方芷珺輕輕推了下他，又拉住江清川衣服袖子問道：“那等下我們就去好不好？”
反正下午也沒什麼事，江清川便帶着方芷珺又換了個地方，打算吃一頓正兒八經的西餐。
……
“西部牛排”是天京望北地區最著名的一家西餐館，平日裡不預約的話根本找不到座位。不過工作時間的中午餐時間，因爲高昂的價格和偏僻的位置，讓這裡顯得很冷清。
兩個人抵達西部牛排時，剛好是午飯時間，大堂裡也就那麼三五桌的人在細嚼慢嚥。
“你很會選地方呢……”
放下隨身的東西和外套後，方芷珺一面讚揚江清川，一面拿起菜單……
正統西式牛排套餐——1288元
黑胡椒牛排套餐——1488元
……
方芷珺雙眼一黑——她突然想問問服務員，能不能只看看，不點餐。
彷彿看出她的尷尬，江清川微微一笑安慰道：
“沒關係，上次你請客，這次該輪到我了。”
“可是……”
“誒——你以後會成爲著名歌星，少不得出來吃飯——喏，西餐是吃起來最麻煩的，破規矩最多……我這也是提前投資啊。”
雖然理由很牽強，但安撫了半天，方芷珺終於羞澀地認同下來，不再主張換地方。
可能因爲人少，所以不大一會兒滿桌子精緻的西餐上齊。
雖然江清川很討厭用老外的刀叉吃飯，不過經歷一世的他這些冠冕堂皇的規矩都非常熟悉。看着對面緊握刀叉、一臉茫然的方芷珺，江清川笑了笑：
“別那麼拘束，學我的樣子就好。”
不得不說，方芷珺的學習能力非常強，看江清川揮舞刀叉幾次後，她就能有模有樣地學着切割，並把切分剛好的小塊牛排送入她的櫻桃小口。
優雅。
江清川找不到其他詞彙來形容方芷珺的動作。雖然第一次吃西餐，這丫頭竟能吃出一種老外才有的優雅來。
……
“清川，從前你一直和我說你出身超越時代，可我怎麼都不信。”
“那現在呢？信了？”
“嗯……我很好奇，你和林惜珺小姐……”
其實，方芷珺和楊明俊的對話一字不漏都被他聽了去，可是江清川還要裝作不知，再次介紹道：
“她啊……她是我高中同學，也是大學同學，我們一起去的粵州，機緣巧合，我們一起幫助佳月——也就是張戀珺，她也是我們同學——幫她經營就要倒閉的唱行……”
江清川用不能再概述的概述把幾個女孩的經歷簡單介紹了一下，就像童話故事一樣，讓方芷珺一愣接着一愣。
“原來你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別……是她們經歷了這麼多，我只是跑跑腿而已。”
“那這麼說下來，你在超越時代時候，就是一個兼職打雜的？”
“呃……我最後坐到了經理助理呢……”
“噗哧……”
見江清川急着爲自己“正名”，方芷珺忍不住笑出了聲：“我知道，畢竟你還在讀書，不可能全心全意去工作。”
超越時代是華語樂壇的一個神話——現在也是。
方芷珺和其他沒接觸過超越時代的人想法一樣，都以爲這個集團是個組織架構龐大、人事關係複雜的巨型公司。要是她知道超越時代從上到下一共二十幾個人，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聽完江清川的描述，方芷珺放開了一些心事，也就不再那麼侷促——她漸漸打開話匣子，開始藉機八卦超越的幾個明星……
兩個人正在這邊有說有笑時，方芷珺餘光掃到了餐館門前突然出現的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
這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一身洋裝，漂亮的碎花小裙子，一雙紅色的皮靴，梳着公主頭，頭上一朵大蝴蝶結，粉嫩嫩的小臉蛋，看上去就像瓷娃娃一般。
因爲江清川是背對大門坐，所以他看不到。
這個小女孩趴在窗戶上看了一下後，費力地推開旋轉玻璃門，悄然溜進餐館。簡單掃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後，便託着有她身高一半大的娃娃熊悄聲來到了江清川身後……
看到方芷珺看着自己，小女孩深處嫩蔥一樣的食指放在嘴巴前比劃了一下，示意她噤聲。小丫頭鬼靈精怪的樣子讓方芷珺以爲她在和誰做遊戲，於是她對着小女孩報以瞭然的微笑。
“你在笑什麼？”
江清川剛吃飽喝足，突然看到方芷珺憐愛的笑容，不禁愣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迴應，門外又走進幾個身材高大、長相兇惡的人。爲首的是一個臉上帶着疤痕的強壯黑衣光頭，外面穿着一件大披風，眼睛被一副圓形墨鏡罩住。
小女孩所在的角度很巧妙，幾個人進屋掃視一圈，竟然沒人看到她。
“搜！”
指令下完，光頭身後的幾個人開始逐一查看每個卡座。一邊的女招待員還以爲幾個人來吃飯，匆忙上前招呼，卻被摘下墨鏡、露出兇惡三角眼的光頭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嚇了回去。
正常的有人出入江清川自然不會有反應，可是這幾個人帶着濃烈的殺氣卻讓江清川覺察到了。舉起右手的餐刀，他靠着刀身的反光，看到了幾個黑衣人的行動。
“清川……他們……”
“噓——別急。”
示意方芷珺不要多管閒事，江清川伸手去拿桌上的熱飲……可是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杯子，他的左腿卻被什麼抱住了。
方芷珺緊緊盯着江清川的身側，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這夥人很明顯是來找這個小女孩的！
讀懂了方芷珺眼神中的含義，江清川略微俯身，一把抓住了桌子下小女孩的胳膊，把她從桌下拖了上來。
“小……丫頭，還和我捉迷藏！快坐好，等下你喜歡的提拉米蘇就上了。”左手摟住小女孩把她夾在腋下，江清川右手卻緊握餐刀，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被突然拖出來小姑娘居然也不鬧，就這麼安靜地坐在江清川身邊，任他摟住自己，同時，一隻手還環抱住江清川的腰，小腦袋倚靠在他不算寬闊的胸膛前。
“她……”
“我妹妹，就喜歡吃歐式蛋糕……”
朝方芷珺擠了擠眼睛，江清川再次環視四周——他要準備好後路。
很快，一個短髮的黑衣人來到了江清川身邊：“你，懷裡的小孩讓我看一眼。”
江清川頭都沒擡，輕聲說道：
“對不起，小孩剛睡着——而且她害怕陌生人。”
伸頭看到江清川懷中小女孩頭頂那串蝴蝶結時，黑衣人便知道，這女孩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起來，把孩子給我！”黑衣人說完，居然從腰間拽出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江清川，還朝一邊抖了抖。
方芷珺驚訝地捂住嘴——她怕貿然叫出聲會讓這匪徒過於緊張而開槍，那樣的話……她不敢想下去了。
可是江清川就像沒事人一樣，懶懶地擡了擡眼皮問道：“你好大膽子，居然連我妹妹也敢動！”
江清川不屑一顧的樣子，讓這個黑衣人有些拿不準了。不過很快，另外幾個人發現這邊的狀況後都圍了過來。
“虎哥，丫頭在這兒，可是……這小子好象是道上的。”
光頭微微點頭，腦袋一歪，大咧咧地問道：“兄弟哪條道上的？”
江清川彷彿沒聽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你們都是瞎子嗎？”
“你TM說誰呢？我……”光頭身邊的聽了這沒頭沒腦的話頓時大怒，向前一步就要動手，誰知光頭慌忙攔住了他的手下。
“你們都是瞎子嗎”是江湖口訊，如果不是道上人，根本不知道這句話是暗號的上文。光頭的眉頭緊鎖看着江清川，緩緩迴應道：“我不瞎，我眼睛比你的大！……兄弟們是江湖幫的，敢問何處尋盤口？”
自然，這句“我不瞎，我眼睛比你的大！”也是黑話，是光頭回應他，自己也是道上人。至於“何處詢盤口”，是他在問江清川屬於哪個幫派的。
江清川依然風輕雲淡地伸了伸手，露出拇指上那畫着一朵精緻蓮花的扳指，緩緩迴應道：“一炷橫香謝蓮花。”
聽了江清川的“暗號”，看到手上的扳指後，光頭胸口一緊，眼皮跳個不停。
“虎哥，你認識他嗎？……”看出老大有些不對勁，一邊小弟不明就裡，忙上前詢問。
“都退後，我們走……這是天道盟的人，而且……他是個堂主！”
天道盟的架構分爲總壇和分壇。總壇有盟主兩位——謝士英和謝道英兄弟，下面是六大法王，就像董事長助理一般，負責處理幫派的日常事務。而總壇外每個分壇的最高負責人，就是堂主。
“咕咚……”光頭的小弟吞了下口水，喏喏地退了下去——
就算在內地，天道盟依然是諸多黑道不敢觸碰的組織之一。眼前幾個人在黑道混，自然會放亮招牌，以免莫名其妙惹上不該惹的人。
不過就這麼放過小女孩，光頭和手下們好像有點不甘心，於是一出餐廳，幾個跟班就聚攏商量起來。
一個毛刺頭的開口問道：“虎哥，咱們就這麼放了那個女孩？”
光頭還沒說話，一邊的平頭接過話來：“不然怎麼辦？明擺了他是要護着小女孩……他後臺可是天道盟啊！”
“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暗號就是句話，都能學去……現在連身份證都能造假，更何況……”
“閉嘴！”虎哥打斷了手下的話，緊閉着嘴，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幾位手下都能看出，他也不甘心到手的鴨子飛了。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輛瑪莎拉蒂急馳而來，一束耀眼的金色讓虎哥眼睛一亮：
“行了，都別亂說……咱們混的是黑道，不敢惹天道盟情有可原……可是咱們不敢，有人敢！……”
眨眼間，跑車停在幾個人面前，一位全身白色西服、英俊瀟灑的外國人從駕駛位走下車來。
“虎頭，我要的人呢？”誰也沒想到，這個老外居然能用一口流利的華語！
“對不起……餐廳裡有個天道盟的堂主，我們不好動手……”
白衣服老外揚了揚眉毛：“一羣廢物，臺島一個二流幫派你們也怕成這樣……算了，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搞定。”
說完，白衣男子整理一下衣服和頭髮，施施然走進餐館。
“這人誰啊？”
等白衣人推門進去，手下們紛紛上前詢問老大。
光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嘴角都能咧到耳朵根：
“噓——小聲點！……他是清算者世界的人，綽號‘白蝠’，世界排名十六，是個名副其實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