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韻之他們回到皇宮已經是傍晚了,兩人騎馬回宮,慕昭把人送回清和宮,見她走路些微有些一拐一拐的,忍着笑道“好好休息,晚膳朕再太后的宮中用膳,不過來了!”
她點點頭,生怕被人看見,目送他離開後,便換上女裝,瞧着大腿內側紅腫的一塊,暗歎着馬確實不是不是那麼好奇的。
她讓代萱準備熱水,沐浴一番出來,穿着清涼。代萱拿着一個瓷瓶過來,道“是皇上派人送來的,說是抹在腿上,皇上對主子真好呢!”
許韻之笑了一下沒說話,讓代萱給她抹藥。
代萱一邊給她抹藥一邊說起宮裡的事情,道“今日何美人去皇后的鳳儀宮,不知道說了什麼衝撞了皇后娘娘,皇后讓人掌摑十下,何美人離開鳳儀宮時,臉腫的像包子不說,嘴巴還流血了,聽說看起來很狼狽了!”
“好好地她怎麼去了鳳儀宮?”許韻之好奇。
“奴婢打聽了,沒打聽出來,何美人現在在羲和宮閉門不見,樂晴嘴巴嚴實,皇后的鳳儀宮更是一點消息也透不出來。”代萱無奈道。
“打聽不到就算了,反正依着她的性子,恐怕是說錯了什麼話,教訓一下也好,讓她知道宮裡的厲害,可不是不甘心就能作數的!”許韻之淡笑。
晚膳後周美璇過來看望她,聞着她身上一股藥油味,皺眉“不舒服麼?”
“騎馬有點傷着了!”許韻之不好意思笑笑。
周美璇埋怨“誰讓你不坐馬車的,你們去了哪兒?”
“去清江邊上看蘆葦花去了,還釣了魚。”許韻之笑道。
聞言,周美璇感嘆一聲“韻之真幸運,皇上肯爲了你花這麼多的心思。”
“確實挺幸運的。”許韻之笑笑。
這些幸運都是她自己得來的,上輩子她可沒這麼幸運,養在後宮,伏低做小的看人臉色,就連慕昭都不多看她幾眼,要不是後來她生了一個聰慧可愛的皇子,她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仔細想想,當初會被冷落也怪她自己太過沉悶怯弱,慕昭根本不喜歡那樣的女子,若是心情好了逗逗你,心情不好,誰願意對着一個一陰鬱的人?
“清江邊上其實我也去過一次,那時他還未去世,我瞞着爹孃讓車伕帶我去的,他想在清江邊上畫一幅畫,問我想不想去,當時就想和他在一起,別說去清江邊,就算是刀山油鍋都願意,只是沒想到,那之後,便是永恆。”周美璇一臉哀傷的說着。
許韻之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這輩子緣分已到,你若是放不下,便祈求下輩子重聚吧!”
“也只能如此了,抱歉打擾你心情了,我先回去了。”周美璇抹了抹眼淚,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起身離開,許韻之也沒多留,看着她落寞哀傷的背影,嘆了口氣。
周美璇回去後,把袁放寫給她的書信詩詞全都看了一遍,眼眶紅紅的,夜深了才睡去。
早上許韻之她們去鳳儀宮請安,何美人果然沒出現,唐心蘭身子不適在宣和宮休息,鄭雅梨神情淡淡,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走過來“修儀妹妹臉上好些了?”
許韻之點點頭,故意側身讓她看自己的臉,笑道“多謝鄭昭儀關心,休養了兩日,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還說等會去清和宮看望你呢,痊癒了便好!”鄭雅梨假惺惺的說道。
許韻之敷衍的笑笑,直到皇后出來,她才站回去,衆人行禮。
皇后這幾日看起來精神不錯,面色紅潤,心寬體胖,身形豐腴,一襲華服,滿頭珠翠,笑着和她們閒話幾句,便讓她們退下了。
她準備和周美璇她們離開時,皇后道“許修儀留下,本宮有話對你說!”
許韻之點點頭,看了周美璇她們一眼,示意她們先走。
衆人離開後,只剩下她和皇后,皇后起身走了出去,到了院子裡看着盛開的幾盆菊花,示意她過去,道“昨日許修儀出宮了麼?”
許韻之暗暗心驚,卻還是跪下了,低聲道“嬪妾知錯了!”
“你可知本宮是怎麼知曉的?”皇后剪了一朵漂亮的菊花放在托盤中,漫不經心的問。
“嬪妾不知,還望皇后娘娘告知。”
“昨日本宮責罰了何美人這事許修儀應該聽說了吧!”皇后走到她面前,說道。
“嬪妾聽說了,何美人衝撞了皇后。”她如實道。
“確實如此!”皇后笑着把她扶起來,許韻之有些受寵若驚,皇后笑問“許修儀可知她爲何衝撞了本宮?”
許韻之搖搖頭。
皇后也不賣關子了,道“昨日何美人來本宮的鳳儀宮求見,說是有事要稟告,本宮是不願意見一位小小的美人的,便讓她回去,她說是關於許修儀的!”
許韻之意外了一下,看向皇后。
皇后繼續道“本宮聽說關於許修儀便有些好奇,何美人說親眼看見許修儀女扮男裝的離宮了,還是和皇上一起。”
“是!”許韻之承認。
“昨日你們去哪兒了?”皇后好奇的問。
“昨日皇上想去清江邊欣賞蘆葦花,嬪妾聽說了,便央求皇上帶嬪妾出宮,嬪妾知道犯了宮規,還望皇后娘娘責罰!”許韻之再次跪在地上。
皇后笑着讓她起來“竟然是皇上帶你出去的便沒什麼好說的,如實本宮因此罰了你,只怕皇上會不高興。”
許韻之不語。
皇后說“其實在這個後宮,本宮最不喜歡勾心鬥角了,何美人之所以被責罰,是因爲她存着陷害許修儀的心思,本宮是不喜的。”
“謝皇后明鑑!”許韻之感激道,心裡卻冷笑幾分,不喜勾心鬥角,那她許韻之當初是怎麼死的?
“其實說起來,許修儀能進宮,還多虧了本宮!”皇后拉着她手走到一旁坐下,見她一臉驚訝,皇后道“當初入選時,你的畫像被人動了手腳,將你醜化了許多,別說是皇上,就是本宮都看不上。”
許韻之吃驚“怎麼會?”
“是呀,本宮吩咐過的,畫師上門畫像時其實已經是一輪篩選了,若是長得歪瓜裂棗的,也不會送到本宮面前,偏偏你的畫像讓人看了確實欣賞不了。”皇后說着讓綺羅把她的畫像拿來。
許韻之看着上面容貌說不上端正的女子,上面寫的名字確實是她的,生辰八字也是,她不敢置信“這不是嬪妾!”
“本宮當然知曉,本宮覺得其中有蹊蹺,便讓人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是丞相府的人動了手腳,許修儀入宮前是不是和鄭昭儀有過節?”皇后試探的問。
“確實有些言語不合!”許韻之不好意思的說道。
“原來如此,不過這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當時若不是本宮派人徹查了,恐怕宮裡就少了一位修儀了,皇上也少了一位知心的妃嬪了!”皇后笑道。
許韻之行禮道“謝皇后,若不是皇后娘娘,嬪妾恐怕和皇宮無緣了!”
“這也是你的運氣,遇上了本宮!”皇后賣她人情,道“既然入宮了便好好侍候皇上,鄭昭儀這事,本宮當初不打算追究,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如今都是皇上的妃嬪,該和睦相處纔是。”
“嬪妾明白!”許韻之說道“皇后娘娘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嬪妾,能入宮,都是嬪妾託了皇后娘娘的福氣!”
“你知道便好!”皇后笑容滿面,暗想她也算是一個識趣的人,也不算浪費她這番口舌。
皇后和她又說了幾句,便讓她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許韻之回想皇后的話,神色冰冷了幾分,皇后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想拉攏她爲自己賣命,她可沒那麼傻,與虎謀皮,自尋死路,只要有機會,她就不會放過扳倒皇后的機會。
至於鄭雅梨,是時候讓她嚐嚐苦頭了,竟然三番兩次加害於她,本想安靜的過幾日悠閒日子,都是她逼的。
還有何惠玲!
許韻之離開後,綺羅去內務府拿了一本登記簿回來,上面記錄着每個妃嬪侍寢的日子,已經她們月事的時間。
綺羅對比之後,道“皇后娘娘,許修儀和周昭媛的月事都推遲了幾日!”
“推遲了,本宮記得上個月許修儀侍寢的次數不少!”皇后皺眉。
“是,上個月許修儀侍寢四次。周昭媛侍寢一次”綺羅道。
皇后把玩了一下手絹“推辭多少天?”
“許修儀七日,周昭媛一日”綺羅如實道。
“看來小皇子恐怕要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皇后嗤笑。
“娘娘!”綺羅有些擔憂的喚道。
“無事,她們入宮不就是爲了給皇上開枝散葉的麼,她們懷喜很正常,只要本宮的皇兒是太子,就算他們生再多,也比不上皇兒。”皇后笑道。
“可是許修儀已經很得寵了,若是她誕下皇子,母憑子貴,很快便能成爲後宮最得寵的妃嬪,到時難免恃寵而驕。”綺羅擔憂道。
“綺羅是想讓本宮除去她?”皇后皺眉。
“娘娘,太后說得對,娘娘確實要培養自己的勢力,不過皇后娘娘別忘了,若是一個得寵的妃嬪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會爲了自己的孩子過得更好,野心也會更大,當初皇上不就是這樣上位的麼?”綺羅提醒。
皇后知道綺羅說的是她的父皇,岑皇並不是太子,岑皇的母妃當初在皇宮很得寵,仗着皇上撐腰,打敗了當時的皇后,廢除太子,立她父皇爲太子..。。
想到這,皇后眯了眯眼“綺羅說得對,要想許修儀爲自己所用,又不能翻盤,只能斷了她的後路。”
綺羅點頭“娘娘說得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