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李記米鋪停下,代萱扶着她下了馬車。
這個時候的李記米鋪的人不多,她下了馬車,走到掌櫃的面前,掌櫃的剛開始並未認出她,等她走近了,掌櫃的看着她面紗上露出一雙清澈的美目,頓時反應過來“紀小姐!”
代萱詫異的看了掌櫃一眼,疑惑這個掌櫃的怎麼稱呼她家小姐爲紀小姐?
“是我,你家主子回城了麼?”許韻之期待的問。
掌櫃的之前收到慕昭的口信,關於他回城的行蹤,除了她之外,誰都不能透露“主子過幾日恐怕就能回來了,當初主子離開時交代小的,若是紀小姐有事,可以找小的幫忙。”
“知道了!”許韻之有些失望,已經去了快三個月了,所幸人已經快回來了,她現在沒什麼需要幫忙的。
許韻之走了幾步,回來道“若是你家主子回來就讓他在臘月初九那日,在清江邊上見面。”現在是十一月底,到時他應該回來了吧!
“好,若是主子回來,小的一定帶到,紀小姐慢走!”掌櫃的殷勤的把她送到門口。
許韻之點點頭,吸着寒風,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讓馬車去永興街逛逛,她想去買點東西,至於寺廟,不過是一個藉口,許蓉之去了她就不去湊熱鬧了。
她們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兒,她給自己買了一些厚實的布料,又給代萱買了一對耳墜子,代萱上次受傷,她一直沒補償她呢。
午膳她做主帶着代萱去醉仙樓用膳,人很多,她們要了一個包廂,上樓時收到幾位異樣的目光,她沒在乎,兩人上樓點菜。
代萱不是第一次來醉仙樓,卻是第一次吃上醉仙樓的菜,直說好吃極了,許韻之點了她最喜歡吃的板栗燒雞。
午膳後,她離開時路過一個包廂,無意間看見出來的唐肅,她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和代萱離開。
唐肅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一直想看清她的正臉,又不好意思追上去,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上馬車,待他看清拉車的棕色駿馬,他連忙追了出去。
許韻之坐穩後就讓車伕趕車離開,代萱聽見聲音,正要掀開車簾一看,許韻之朝她搖搖頭。代萱便不再動作。
她聽出來了,是唐肅的聲音,讓她等等。
她不知道唐肅怎麼想的,她覺得自己對他夠無情,夠態度惡劣了,爲什麼他就是不學乖呢,還要糾纏自己?
她回了禮部尚書府,許蓉之已經回家了,她和代萱回去沒一會兒,春蕾過來把她叫過去,說林氏找她有事。
許韻之去了主院,見林氏坐在主位上,一旁坐着幸災樂禍的許蓉之,以及有些同情她的許蓮之。
“聽說韻之今日去寺廟上香了?”林氏問。
“本來是要去寺廟上香的,只可惜昨晚爹爹說給我安排的馬車被人佔了,這兒離寺廟不近,所以我就沒去寺廟,去永興街逛了逛,買了些東西。”她不緊不慢的說。
“你倒是誠實!”林氏笑了一下,本想發難的額,誰知道她一張嘴就堵上了自己的嘴。
“女兒向來誠實!”許韻之好不妄自菲薄道。
林氏哼了一聲“既然平安回來,那就算了,別忘了你已經快及笄了,作爲一個閨閣女子,整日拋頭露面有傷顏面,若是被人知曉了,還以爲許家家教不嚴,縱容女子拋頭露面,被人取笑。”
“女兒知曉了,娘說的不錯,就是不知道這些話有沒有對其他的許家女子說過,免得到時有人說娘不公,偏愛女兒!”她看了許蓉之一眼,道。
許蓉之知道她故意拉自己下水,正要開口,收到林氏警告的目光,她識趣的閉上嘴巴。
許韻之離開後,許蓉之生氣的說“娘,你看她多囂張!”
“你要是像她一樣牙尖嘴利,說的頭頭是道又讓人抓不住把柄,你也可以如此囂張。”林氏氣道。
許蓉之沉了臉不敢多嘴,她知道林氏這會兒不好招惹。
林氏說“以後別這麼沉不住氣,她雖然令人厭惡,卻也有些心機,你們姐妹倆好好跟她學學,別眼皮子淺只知道爭一口氣。”
被訓斥的許蓉之頓時不說話了,低頭聽林氏說教,心裡把許韻之罵了好幾遍。
臘月初,許韻之收到周美璇的書信,自從鄭溫緒死後,兩家的關係依然維持着從前,只是馬上到了婚期的日子,如今人都不在了,兩家肯定不能再談婚約了。
好好地,周美璇身上背了一個死了未婚夫的名聲,被人指指點點,弄得她心裡不痛快,說是快過年了,到時人多嘴雜她不喜歡,準備去妙雲庵裡住上幾日。
許韻之覺得這個想法不錯,給她回了書信,讓周美璇多帶些厚實衣物,好好照顧自己,免得着涼了。
當年鄭溫緒死後,她還不是受了不少影響,根本不敢出門,就怕別人說她命硬,剋夫,擔憂自己一輩子毀了,後來要不是可以進宮,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臘八這日,廚房準備了臘八粥,她早上喝了一碗臘八粥,其餘時間無事便圍着炭火繡鞋子,她記得慕昭的腳多大。
自從買了布料回來,她便沒日沒夜的開始縫製靴子,爲了暖和,她在裡面添了兔毛,冬日穿起來肯定暖腳。
第二****要出門,跟林氏說了一聲,林氏看了她一眼,吩咐小廝準備馬車。
許韻之讓馬車把她送到永興街後,她說要多逛逛,給了一點賞錢讓車伕去喝杯喝茶等着,等她買了東西就回來找他。
天寒地凍的,車伕自然是樂意去喝茶的,收了錢,笑眯眯的進了一個茶樓,點了一盤瓜子,邊喝茶邊聽說書先生說書。
許韻之打發了車伕,上了自己的馬車,和代萱一起去了清江邊上,她這會兒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知道慕昭去了沒?
在路上,許韻之盯着代萱不要露出馬腳,代萱慎重的點點頭,保證不亂說話。
到了清江邊上,初雪之後的蘆葦蕩顯得有些枯敗凋零,自從被林氏發現後,她這幾個月來根本沒機會出來。
肯定沒時間來這兒看美景的,她知道她錯過了不少風景。
今日清江邊上形單影隻,顯得有些荒涼。馬車到了邊上,她讓王柳等着,她帶着代萱一起下去,今日她出門特地裝扮了一番,一襲鵝黃繡花長球,身上是一件石榴紅的披風,滾邊是兔毛,在這個寒風刺骨的冬日,顯得暖和極了。
慕昭早早的就到了,看見不遠處走來的兩位女子,他眼前一亮,忍不住迎上去,許韻之見他玉樹臨風,大步流星的走來,心撲撲的跳躍着。
她不由加快腳步,顧不得代萱詫異的目光,甩掉淑女形象,大步朝他跑了過去,像一隻飛舞的蝴蝶,翩翩落入他的懷抱。
一雙有力的手臂把她拉進懷中,緊緊的擁着她,梳洗的沉香氣息,讓她心裡暖暖的。
慕昭把人抱在懷裡,滿懷的梔子花馨香,讓他心曠神怡,懷中柔軟溫暖的人兒似乎填滿了他空落了許久的心。
站在不遠處的代萱看着光天化日之下擁抱在一起的人,目瞪口呆半天,最後被慕昭深邃的目光瞄了一眼,嚇得她尷尬的背過身去,一陣錯愕,她家小姐太不矜持,太胡來了,若是被人發現了。她的名聲,清白都毀了。
代萱不知道,許韻之纔不會在乎這些,只要能抓住他的心,什麼名聲,什麼清白,根本不算什麼。
“瘦了!”兩人相擁好一會兒,她仰頭,目光溼潤,眼珠子在眼眶打轉,一雙溫柔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柔軟又冰冷的小手撫着他更冷的臉,心疼的說。
慕昭心頭一雙,大手抓着她的小手親暱的在手背上落下一個吻,一手揭開她臉上的面紗,看着她清麗絕倫個,思念無數的面容,忍不住低頭印上她的紅脣。
許韻之偏頭,他的脣落在臉上,冰涼一片。
冬天,人的臉暴露在風寒中,比手心的溫度要低很多,涼涼的一片。
他不解的看着她,見她一臉嬌羞的低下頭,神情羞澀“有人看着,別這樣!”
“許久未見,我有些情不自禁。。”他實話道。
聞言,許韻之更加羞紅了臉,鬆開他的手走開了幾步,慕昭追了上來,拉着她的手,被她躲開兩次,他還是牢牢的抓在手心暖着她的小手朝亭中走去。
蘆葦亭中燒着炭火,他搓了搓她柔軟冰涼的小手在炭爐上烤了一下,肖戊識趣的給他們泡了熱茶後退了出去,代萱想進去侍候,被肖戊瞪了一眼,嚇得不敢上前,有些木訥的杵在外面。
她的手暖和了不少,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四天了,本來想去柳樹衚衕找你的,後來聽了你的消息,便等着今日見面。阿雲,許久未見,你可想我?”他說這話時,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她,清俊雅緻的臉上多了幾分期待。
她羞澀的臉紅,清澈明亮的目光瞄了他一眼,低聲道“自然是想的!”
聞言,慕昭歡喜不已,情不自禁的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一下,人又湊了過來,這次她未避開,緩緩閉上眼,微微仰頭。
慕昭見她乖巧可人的模樣,忍不住嘴角上揚,撫了撫她美麗的面容,飽滿的脣落在她紅潤的脣上,淺嘗深入,帶着他濃郁氣息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記得呼吸,若是暈過去,我就要輕薄你的!”
許韻之不樂意的推了他一下,他愉悅的笑了,撬開她的牙關,在寒冷的冬日,他加深的這個溫暖纏綿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