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求你看在我們姐妹的份上,可不可以求求爹爹,不要趕走娘?”許蓉之不顧代萱的阻攔,闖入清荷苑。
她身後跟着一個眼睛通紅,一看就哭過的許蓮之。
姐妹倆一臉哀求的望着正在晾乾頭髮的人,她素淨的臉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盛滿詫異。
“大姐,求你了,幫幫我好不好,大姐,我捨不得我娘,我要我娘,嗚嗚.”許蓮之可憐兮兮的拉着她的袖子哀求。
許蓉之也紅了眼眶,這個時候,就算不喜歡她又如何,就像娘說的,她想回府,除了求眼前的人開口別無大法。
林氏很清楚,這次的事情,許老爺不會看在他們夫妻情分上繞過自己,比起他的寶貝女兒,自己這個半路夫妻根本算不得什麼?
林氏被趕出去後,兩個女兒去她孃家找她,林氏就告訴她們姐妹倆,回去後不要纏着她們的爹,要去清荷苑,不管如何,要纏着她給自己說情。
只要她肯出面在許老爺面前說話,肯定比自己哭哭啼啼的求情要好許多。
“大姐,我娘年紀大了,一手把我們養大,現在趕了出去,以後她怎麼活呀?”許蓉之哭訴道“我知道我娘做錯了事情,大姐,求你看在她照顧你的份上,可不可以原諒我娘一次?”
想起離開林家時她娘拉着她的手說的那番話,林氏說,她離開許家不要緊,只是她們姐妹該怎麼辦,沒了繼室夫人的頭銜,她們就不能冠上嫡女的名頭,充其量只是庶女。
這樣一來,她們到了議親的時候,選擇都不一樣,嫡庶的差別多大,她們深有體會,自然不願意降低自己的身份的。
許蓉之知曉,她娘絕對不能離開許家!
“好姐姐,求你了,我想我娘,我不想成爲沒孃的孩子,嗚嗚.”許蓮之抹着眼淚,哇哇大哭。
“大姐,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娘,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和你作對了,以後對你言聽計從,再也不和你爭搶,好不好,大姐,求你了!”見許韻之不爲所動,許蓉之咬咬牙,在她面前跪下,一臉誠懇哀求“求你了!”
許蓮之見了,遲疑了一下,可憐巴巴的哽咽道“大姐,求你了,你不要這麼狠心,我們不是姐妹麼,我那麼喜歡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幫幫我們去跟爹爹說幾句好話吧,我娘她一個人在外面很可憐的,嗚嗚。。”
許韻之看着跪在眼前的兩人,心口堵着一口氣,讓她上不得也下不得“你們走吧,我是不會答應的!”
“大姐若是不答應,我和三妹就不起來!”許蓉之放狠話道。
許蓮之一臉視死如歸的點點頭。
許韻之看了她們兩眼,道“隨你們!”
她不想看見她們,走了出去,寒風拂面,讓她清醒不少,屋內隱約傳來兩人的說話聲,聲音太小,她聽不清楚說了什麼,只是沒一會兒,兩人都哭了,嚶嚶的哭泣聲像魔音入耳,讓她頭疼不已。
她躲開了,想起林氏的作爲,她根本不願意幫林氏,只是這對姐妹太難纏了,方纔她差點心軟點頭了。
過了快一個時辰,她讓代萱去看看她們皺了眉,她覺得她們不會那麼誠心,一跪就是一個時辰,誰都受不了,她們嬌生慣養慣了,肯定吃不了這苦,難受了,碰壁了自然會離開。
代萱不一會兒回來,神情有些不快“小姐,她們還跪着,奴婢勸她們回去她們都不走,說是小姐不答應,她們就死在那兒!”
“還威脅我!”她哼了一聲,頭髮幹了之後,她回去梳理頭髮。
兩人看見她露臉,一臉希望的望着她,許蓉之聲音軟了許多“大姐,求你看在我們的份上,幫幫我們吧,這些年來你捫心自問,我娘也沒虧待你,這次的事情是我娘鬼迷心竅,她想讓我進宮,你又不定親,她纔會出此下策的。”
許韻之有些詫異她知道這麼多。
見她感興趣,許蓉之繼續道“其實我一直羨慕大姐長得比我們漂亮,爹爹還喜歡你,偏愛你,對你比對我們好很多很多,我嫉妒爹爹疼愛你。”
“我一直想變得和大姐一樣漂亮美麗,你是天生麗質,而我再怎麼不甘,娘給的我這副容貌都比不上你,就算入宮了,我的容貌恐怕也入不了皇上的眼。”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她忍不住嘲笑。
許蓉之神色黯淡,苦笑道“大姐若是覺得取笑我開心你就取笑我吧,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不自量力。”
“經過這次的事情,我才明白,其實有些事情不是你不甘心就能改變的,人要學會知足,你對我們不差,而我卻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出風頭,現在我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強求不得。”
“我娘也是爲了我才如此,若是大姐生氣,儘管衝着我來就好了,我願意替我娘悔過。”許蓉之一臉堅定道。
“還有我,還有我,大姐,你要打要罵都行,只要幫我們留住我娘!”許蓮之說不了兩句就委屈得想哭。
許韻之沒想到她們姐妹倆如此執着。
林氏做那麼多事,也不過是爲了兒女而已,說白了,她也是自私的爲了自己的孩子!
其實許韻之是羨慕她們的,至少有個娘爲了她們在外面謀劃,衝鋒陷陣。現在輪到她們來挽救了,她要不要心軟呢?
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出面的,許韻之只要一想到林氏的作爲,便心驚,若是被她得逞了,她一生就毀了。
想到這,她說“我不會答應的!”
聞言,兩姐妹目光黯淡不已。
屋子裡一時安靜得只剩下她梳理長髮的聲音。
打破沉默的是許蓉之嘲諷的笑“你真的這麼狠心?”
“是!”她淡淡的說。
“你就這樣狠心看着我們的娘被趕出去,別人取笑?”許蓉之不能接受她的答案,跳起來指着她的鼻子說道。
她們根本沒跪多久,發現無人留意就坐在地上或者站起來活動雙腿,爲的就是做做樣子讓她心軟,否則跪了一個時辰的人不會像她這樣腿腳靈活。
“這是她應得的,她若是不做出害人之事,又怎麼落得今日的下場,做錯了事情就要受到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不留情面道。
“好,很好,許韻之,你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你別忘了你之前生病,我娘守在牀邊照顧你,你每年的吃住穿用都是我娘安排的,你吃的用的那樣不是比我好,我娘不過是做錯了一件事,你就這樣無情,你是生生的想逼死我娘對不對?”許蓉之氣急質問。
“她若是想不開輕身也是她的事情,與我無關。”許韻之冷淡道。
“大姐,你別這麼絕情,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原諒我娘吧,她這幾日身體不好,昨日還哭了一天,我娘知道錯了,大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許蓮之跪行道她面前,說道。
許韻之對許蓮之並無惡意,見她如此,嘆氣道“你起來吧,你們求人求錯地方了,趕她走的人不是我,找我也沒用!”
“怎麼沒用,爹爹最疼你了,再說了,只要你原諒了,爹爹肯定會原諒的,就像上次何惠玲燙傷大姐一樣。”許蓮之提醒道。
“你們走吧,我不想插手這事!”許韻之繼續拒絕!
“嗚嗚,大姐你爲什麼這麼狠心,你真的要逼死我娘麼,若是她死了,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的。。”許蓮之眼淚嘩嘩啦啦的落下。
許蓉之聽了,忍不住跟着落淚,姐妹倆一個跪在她面前,一個站在她面前,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嗚嗚的哭聲讓她心煩意亂,頭疼不已。
她想離開,被兩個人像癩皮膏藥一眼拉着不讓她走,大有不答應就不妥協的意思。
僵持半響,她咬了咬牙,道“要我求情也可以,讓她跟我道歉,否則我不會輕易原諒的!”
聞言,姐妹倆一愣,對視一眼抹掉眼淚道“真的?”
“嗯!”她後悔的點點頭。
姐妹倆忍不住笑了,許蓮之說道“就知道大姐不是絕情之人,大姐你等着,我這就去找我娘去!”
許蓉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和許蓮之一起離開。
她們一走,代萱不服氣的說“小姐怎麼就答應了,夫人做了那樣可惡的事情,怎麼能讓她回來了?”
“她畢竟給爹爹生了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在府上幾十年,要離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況且。”況且她現在老蚌懷珠,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與其那個時候讓她得意回來,不如今日賣她一個人情,讓她向自己低頭更好!
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林氏出現在清荷苑,昨日她被趕出去,今日再見,整個人變得憔悴蒼老不說,一雙原本明亮的眼睛蒙着一層昏暗,變得死氣沉沉,她的狀態看起來非常差。
林氏和她照面後,整個人變得窘迫不已,聽說了許蓉之傳話,她知道來這兒要做什麼。
走近幾步,林氏跪在許韻之面前,咚的聲音可見她的誠意,道“韻之,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希望你能大人大量原諒我一次,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許韻之冷眼旁觀,不吭聲。
林氏跪在地上,寒氣侵體,把該說的都說了,也不再多嘴。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氏漸漸有些吃力,膝蓋又冷又疼,人又狼狽又丟人,可她卻不敢站起來,她知道,錯過這次機會,許韻之不幫忙,她就真的被趕出去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許韻之這纔出聲“一直以來,我當你是親人,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對我,這次的事情讓我很寒心。”
“我知道錯了!”林氏低頭道。
“爹爹既然做了決定,你求我我也不能保證什麼,本來就算你餓死街頭被人恥笑也不關我的事情,看在多年母女情分上,這次我可以出面,希望以後你能悔改,有些事情該做有些事情不該做,別又毀了自己的人生!”她鬆口道。
林氏聽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捏着拳頭道“韻之放心,經過這次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肯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