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吐着氣,爬到了離詹子寒遠遠的一個角落,摸着脖子,呼呼地喘着氣。
嗚,太可怕了。
她差點都要穿窒息了。
這個男人是要謀殺親妻嗎?
就算他不想要她這個老婆了,想要離婚,她也會成全他的,好好說嘛,幹嘛這麼暴力呢?我們要和平、和諧地解決問題,這個男人究竟明不明白啊?
向晚晴在心裡碎碎念。
詹子寒卻悠然自在地敲着二郎腿。
“給我泡杯咖啡”
虐待完了之後還要奴役她,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可沒有奴婢這種事了。現在是民主時代,所以,她要反抗,爲了民主和自由。
向晚晴握緊雙拳,好不容易鼓足那些本來就不怎麼多的勇氣,決定她絕對不要屈服於惡勢力,一定要誓死反抗到底,讓這個男人知道,她也不是任由他捏圓搓扁的,她可也是有脾氣的。
不過,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也響起來了。
“我也要一杯。”
卻是意依生,她舒適地躺在詹子寒對面的另一個沙發上,微閉着眼睛吩咐。
啪——
氣球破了。
向晚晴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也剎那間消失無蹤了。
她哀怨地看着意依生,本來以爲依依會幫她的,可是,現在,連依依都這樣。失去了最後一絲依仗的向晚晴垂頭喪氣,如同一隻落水狗一般灰溜溜地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意依生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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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看?”
向晚晴剛纔對他們說了她在這裡的經歷,沒有一絲隱瞞。說完之後,她一臉慚愧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沒有把握住機會。”
如果沒有達成任務,只怕國安局和調查局的那些傢伙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只要一離開這裡,恐怕他們就會被請了去。這是好不容易纔有的機會,雖然不太確定,但總有六分之一的機會,自己本來就是因爲這個纔來的,應該開槍的。只有這樣做,詹子寒和依依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吧,潔他們也說不定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向晚晴沒有什麼拯救世界的偉大理想,只是,希望這些她認識的、關心的人能好好地生活。這樣就夠了。
這個男子一直待自己很好。
這個男子從來不曾傷害過自己。
即使這樣,想着詹子寒,想着依依,想着潔他們,向晚晴也想試試自己的運氣的,她扣動了扳機,碎的卻是隔了男子有好幾米遠的花瓶。
向晚晴自己也不知道,手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
在開槍的那一瞬,向晚晴的眼前浮現的卻是那個冰天雪地的世界。向晚晴可以找出數千數百個應該殺了他的理由。
可是,心卻自動地放棄了這個機會。
這樣做了之後。心裡反而輕鬆多了。
無論如何,即使是爲了依依,她竟然也不想殺這個男人。
向晚晴也不理解這樣的自己,但是,就這樣吧。
對也好、錯也好,至少,這是心的選擇。
意依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真真,如果是以前的真真,應該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的。那個不知名的男子,應該對真真來說,有某種意義吧。想到剛纔真真眼裡的迷惑,顯然,對那個男子,她比她以爲的似乎更在意一些。意依生了解真真,她雖然一向對人很好,但是,卻並不容易對一個陌生人輕易動感情。而現在,她竟然對一個見過沒有幾次,甚至還間接傷害了她的朋友的人有着不同尋常的感情,這怎麼想都是有些奇怪的。
意依生的心中有些不適。
她不喜歡真真對別人莫名地特別。
詹子寒現在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會隱藏自己,雖然詹子寒並不以爲向晚晴是移情別戀了,這個女人,就算是別人外遇十次了,只怕她連這個苗頭也不會有一點點。
但是,詹子寒不喜歡她提起那個不知名男子的表情。
不過,在意依生的面前,詹子寒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不悅表露出來。
他淡淡地說。
“怎麼樣?還能怎麼樣?如果不能站在那一邊,那就只有站在這一邊了。”
這是一場戰爭,本來是M國的兩股勢力之間的,現在,卻也成爲他們的了。只有幫助一方取得勝利,他們也才能擺脫出來。至於哪一方是正義的,哪一方是非正義的,對詹子寒來說,沒有什麼差別。他只站在勝利的一方。原本,他就沒有打算真的來刺殺這個男人的,這個組織是如此地嚴密,只怕比政府的情報組織恐怖多了,就算能解決掉這個男人,只怕自己三人也跑不了。相對而言,消滅另外一方就容易多了。不到最後關頭,詹子寒可沒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的打算,他可是詹子寒。
意依生露出了笑容。
果然不愧是詹子寒。
真真選了個不錯的男人。
夜深了,不論在哪裡的人,正義也好,邪惡也罷,是人,總是要睡覺的。白殿此時的燈也全熄了。
向晚晴這個時候進入了一場夢境。
這個夢與平時的夢不同。
一進入其間,向晚晴就發現了。
這,是那種夢。
每當自己將要面臨死亡的時候,這個夢,還有夢中的聲音就會出現,讓她選擇,是要活下去,還是要死亡。
“我,又要死了嗎?”
向晚晴這樣想道。
只是,這一次,那個讓她選擇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反而,讓向晚晴看了一出電影。電影裡,有着一男一女,他們是一對夫妻,可是,卻是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妻。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也許不過又是上演一出尋醫、吃藥、希望、失望、絕望的戲碼罷了。可是,這對夫妻,卻不是普通人。他們一個是醫學上的奇才,一個是生物學上的奇才。他們突發奇想,即使不通過生育,是不是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呢?於是,一個實驗產生了,並最終有了結果。他們製造了兩個孩子,將男孩設定在五歲、女孩設定在兩歲。只是,結果卻並不太美滿,那個男孩十分成功,聰明、漂亮、有着很強的學習力,完全繼承了丈夫的優點,甚至更爲出色。但是,女孩卻是一個失敗的複製品,雖然外表和妻子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是,卻只是個頭腦普通的孩子,而且,免疫力極差,只要一發燒,幾乎就是在跟死神搏鬥一番。但是,就算是這樣,對不能生育的他們來說,這也是屬於他們的孩子。達成了目標的他們無意再進行這樣的實驗,於是帶着孩子離開了,脫離了實驗室。然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後,實驗室突然發生爆炸,實驗人員也全部在爆炸中喪生。
丈夫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於是,帶着妻子離開了M國,回到了故土,隱名埋姓。
然而,在女孩三歲的那一年,災難仍然降臨了。
一羣黑衣人來了,帶走了男孩,隨後,一把火結束了一切。
向晚晴看到,就在爆炸之前,丈夫掙脫了捆着他的繩索,將女孩送了出去,而自己卻又衝進了火場,隨後,就是震天的爆炸之聲。
那夫妻兩人的面目一直都是模糊的,只在最後的那一刻,卻突然清晰起來。
向晚晴依稀地發現。
那個妻子的容貌,和俞真真是一模一樣的。
而那個丈夫的模樣,赫然,是那無名男子的模樣。
向晚晴的頭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腦子裡好多好多東西跑了出來,一個小女孩躺在牀上,似乎是生病了,男孩坐在她的旁邊,在給她念書;草地上,女孩喚着哥哥,朝男孩撲了過去,男孩吃力地將她抱起;還有,爸爸、媽媽……
那個女孩,就是自己啊。
自己竟然將一切都忘了。
那麼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自己竟然將一切都忘了。
怎麼會這樣。
向晚晴的眼淚流個不停,她不停地喚着。
“爸爸、媽媽……”
你們現在都在哪裡啊?
真真,在這裡呢。
你們都在哪裡呢?
向晚晴驀地坐了起來,詹子寒被她驚醒了,剛準備問她怎麼了,向晚晴就撲出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嗚嗚地哭着,無法停止。
衣服都溼了。
詹子寒的心裡在抱怨,手卻拍着她的背。
“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向晚晴卻只是像抱住了浮木一般地抱住他,不停地流着淚。爸爸、媽媽都不在了,那個無名的男子,雖然長得像哥哥,可是,不是。哥哥如果在的話,應該已經有四十歲了吧。不是這麼年青的模樣,他們究竟對哥哥做了什麼?這個無名的男子是哥哥的複製人嗎?想到這裡,向晚晴的心裡突然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或許,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
她推開了詹子寒,跳下了地,就這樣光着腳,朝外面跑了出去。
一直跑一直跑。
彷彿有什麼在招呼着她似的。
沒有誰告訴她那個人在哪裡。
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會在那裡。
冰天雪地的夜裡。那個冰屋前的冰凳上,男子就坐在那裡,向晚晴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我是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