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老何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收了回去。
儘管他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米小然總覺得老何剛剛那一眼,似乎透着讓人難以捉摸的複雜。
米小然最擅長的就是,觀察人心。
加之她對老何的瞭解,所以她確定老何有什麼事情瞞着她,並且有可能是關於容夏的。
米小然心中有數,對於老何態度的反常,她打算刨根究底。
“老何,這些年我們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算算時間,你跟我也認識快十年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有什麼事情你不要瞞着我,那樣我會很難過的。”米小然有些難過的說道,她外貌柔弱,神色中亦是透露着一絲失落,模樣甚爲惹人憐惜。
“我沒有事情瞞着你,少爺的事情,你都知道,根本不用我說。”老何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又回到十年前,初見米小然的時候。
那時候他二十有幾,米小然卻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雖然心機頗重,可是也不乏有純真善良的一面。
許多年,他都沒有見過米小然對他露出這般的神色了。
心中不免苦澀,米小然的目光,一直都是追隨着容夏的,偶爾的一個眼神,也是因爲有求於他。
老何想起了許多埋藏在心底的往事,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米小然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眸底閃過了一抹厭惡,一閃而逝。
她善於洞察人心,老何對她何種心思,她一直都很清楚。
但她從未說破,因爲老何能給她不少的便利,這樣的便利,會讓她更加的瞭解容夏,更加的靠近容夏。
人就是如此,對於沒有底線和道德的人,自己喜歡的,可以不擇手段。
喜歡自己的,可以毫不猶豫的拿來利用。
“真的沒有嗎?”米小然看着他,本想戳穿,可胸腔內一陣不適,她忙捂着嘴,壓抑着咳嗽了兩聲,避免吵到容夏。
可是,病痛不是想要忍受就能忍受的,雖然她儘量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可臉色卻一點一點的變得更爲難看,老何擔憂的皺起了眉頭,想要上前,可終究沒有勇氣走上去。
好一會兒,米小然終於緩和了一些,她吃了隨身帶着的救命藥,到一旁的沙發休息了一陣,臉色才稍微好轉。
這副身子,當真已經破敗不堪,米小然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
越是有這樣的念頭,她對容夏的奢望就越多。
有一種人,自己沒有得到,也不想任何人得到。
這種扭曲的心理,伴隨了米小然,整整15年,從她見到容夏那一刻開始,她就篤定這個男人,就是她認定一輩子的人。
只有她可以,任何人都不行。
只是,容夏從來都沒有屬於過她。
哪怕她爲他解毒,哪怕她爲他日日承受痛苦和煎熬,他也不曾屬於過她。
如今,她不知道她還可以活多久,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後,容夏會和誰在一起。
可是,只要她還活着一天,容夏就是她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
“喝點熱水吧!”這時,老何遞上來一杯水,打斷了她的思緒。
米小然喝了一口,微微一頓,擡頭看向老何,“你怎麼會調配這種水?”
口中的甘甜和淡淡的鹹味,如此熟悉,她打小就喜歡這樣的水,任何飲料都無法取代這種味道。
這些年,她偶爾會自己這樣兌水喝,但很少。
不是不喜歡了,而是容易想起傷心的往事,害怕自己傷心。
老何眸光微閃,“這是廚房的阿姨調配的。”
米小然瞭然,又端起喝了一口,然後再也不碰了。
老何不由得奇怪,“你不喜歡這個水?要不要我給你換一杯?”
米小然經過剛剛的咳嗽,臉色難看了不說,嘴脣也有些乾裂,他以爲她口渴,纔拿來了水。
“不用了,我不太想喝。”米小然搖搖頭,目光越過老何,看向了**上的容夏,溫柔的扯了扯嘴角,道:“我第一次喝到這種水,是容夏給我的,他說喝這種水,有益身體健康。那個時候我總是跟在他身後,容哥哥容哥哥的叫他,雖然他不怎麼理我,可是至少沒有讓我滾,我一直都認爲我在他心裡,是不同的存在,總有一天,能夠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邊。可惜,造化弄人,我如今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只想在活着的日子裡面,陪着他,愛着他,不讓任何人打擾我們。老何,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說到後面,米小然眼中泛起了淚光,是真的傷心和難過。
她從未得到過容夏,如今連陪着他,都成爲了奢望。
好不甘,好絕望,也好痛。
她不明白,她都快要死了,他爲什麼就不能接受她,哪怕只是假裝的,她也會很開心的啊!
“午飯時間快到了,米小姐是回去吃,還是在這裡用餐?”老何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起了無關緊要的事情。
米小然搖搖頭,“不了,我不想吃,我就在這裡陪着容夏。”
“不可以。”老何果斷拒絕了她,米小然十分詫異,“爲什麼?現在,連你也在討厭我嗎?”
“不要,我要陪着容夏,他現在是正需要我的時候。”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微紅的雙眼,泛起了淚花,態度卻很堅定。
老何有些爲難,拳頭緊握了起來,欲言又止的幾秒,卻沒有給她回答,也沒有妥協的意思,“不可以,米小姐,請你回城南別墅,少爺這裡,我會照顧好的。”
“不要,我不要回去,讓我陪着容夏好不好?”米小然擦了擦眼淚,神情裡面,露出了一絲祈求,“老何,我不想回去,容夏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我想等到他醒過來,再回去。好不好?”
老何對她,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的,但這一次卻不爲所動。
“米小姐,少爺有吩咐,不想任何打擾,讓你來探望,已經是我壞了規矩,你還是回去吧!”
米小然一聽是容夏吩咐的,神情一僵,不死心的道:“既然已經壞了規矩,那再壞一次,也沒有什麼吧?你就讓我陪着容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