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心悅見明擺着自己吃虧死了,華嚴凌不在,連個袒護她的人都沒了,在這個家裡沒有她的位置。
可是她怎麼甘心受辱,生生的咬牙將這份屈辱嚥下去。迭聲冷笑,“別欺負我這個沒爸爸的遺腹子,等我媽回來,好好聽聽你這個寶貝女兒是怎麼欺負我的。”
厲珈藍聽着南心悅還不肯善罷甘休,原因要是揪出來,她出手打南心悅的理由,不外乎是袒護和宛如,要是被發現這一點,那麼她怎麼也沒個“理”字說得過去的。和宛如此時在南家的身份是傭人,就算南心悅拿着她出氣,和宛如可以反抗,她可以阻止,卻絕對沒有爲了和宛如動手打南心悅的道理。
腦筋一轉,厲珈藍想到了一點,心情立即坦然下來。好吧,那麼就等華嚴凌回來,看這齣好戲怎麼個演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身體這麼差,怎麼能同那樣的野種打架呢,傷了她不值錢,傷了你自己,怎麼辦?爸爸費了多少心力,才讓你能這麼健康的活着。”南靖生也不問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味的偏袒厲珈藍。而且嘴裡對南心悅的話也說得太難聽了些,分明沒把南心悅當人看。
氣的南心悅在一邊眼睛瞪的跟青蛙似的,鼓鼓的。聽的清楚她在“咯吱,咯吱”的磨牙。
能不恨嗎?要是她,她也會恨。只是現在立場不同,只因爲南心悅出手打了和宛如,厲珈藍對南心悅半點同情也沒有,相反看到她氣的肺要炸了的樣子,屈辱相加,她反而感覺到一種淋漓盡致的痛快。
沒多久,華嚴凌就回來了。一走進客廳,南心悅就哭嚎着對着華嚴凌撲過去,終於見到能幫她出氣的人,她嘴裡哪裡還肯有好話,將厲珈藍和南靖生一通添油加醋的抱怨。
“怎麼回事兒?”華嚴凌聽完南心悅的話,就急眼了。她沒先對着南靖生髮脾氣,直接對着厲珈藍來了,左右厲珈藍的身份是華嚴凌的女兒,一個母親對女兒的發言權和斥責權,怎麼都是應當應分。
就你南心悅會哭嗎?我也會。不就是演戲嗎?厲珈藍眼睛眨眨,眼淚撲簌簌的就落下來了。重生以前她不會這招的,她沒有遇到過讓她怎麼傷心的事,是原因之一,第二個是她一直認爲哭鼻子掉眼淚是懦者的形爲,流血流汗都行,眼淚就免了吧,丟死人的。
可是現在真的不同了,別說這個身子以前的正主兒,善於用眼淚僞裝自己,就說她的現在的苦和痛,就夠她的眼淚流成河流成海的。這一切全拜託南家所賜。
“今兒我去了學校,好好的二十三班,不讓我戴着了,將我調到班級裡最差的十一班,我學習什麼的,都是全校名列前茅的,根本就沒道理將我調到那種爛班級裡,我起初不想去十一班,可是教導主任說了,是我媽親自拜託他,將我調到十一班的,可是,媽——”厲珈藍淚眼婆娑的望向華嚴凌,這一聲媽,喊得華嚴凌一哆嗦,不由的眉頭緊了,眼光掃向一邊的南靖生,表情也有些僵了。
厲珈藍接着哭着道:“媽,別說你是我的親媽,就算是後媽,也不會做這麼缺德的事兒吧。哪裡有這麼陷害自己孩子的。這不是連禽獸都不如嗎?”厲珈藍言語間將華嚴凌罵了個狗血淋頭,氣的華嚴凌在一邊臉色都青了,可是要發作怒火,卻顯然又沒有立場,只好強忍着聽厲珈藍繼續說下去,“我媽本來還是相當疼愛我的,今兒做出這樣害女兒的事,一定是受了別人攛掇的。想着就是有人看着我被謝太太喜歡着,每天裡被他們家的司機接送着上下學,就因妒生恨,才這麼想盡法子陷害我,我一回來,她還對着幸災樂禍,我實在忍無可忍,這纔出手打人……”
幸好有今天被調到十一班的事,厲珈藍正好扯了來遮擋。要不然,她偏袒和宛如倒不要緊,怎麼着她也有辦法解釋,她最怕的是南靖生和華嚴凌將焦點放到和宛如身上,讓和宛如倒黴。
南靖生一直陰冷着臉,坐在沙發上,像是左右所有人命運的君王,等着厲珈藍將話說完,他的眼光立即像把寒光四射的刀子,狠狠的揮向華嚴凌和南心悅,陰沉的發出一聲冷笑,“你們母女倒是好好說說吧,給心怡換班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嚴凌,你總是怪我偏袒着心怡,那麼我現在問問你,你將心怡當親生女兒了嗎?“
“看你說的,心怡和心悅都是我懷胎十月生的,是我的血和肉,我怎麼會有厚此鄙薄的道理,本來,心悅是好心,她也不知道被那個渾人騙了,信了那十一班是心怡她們學校最好的班,所以才讓我去學校跟校長說,給心怡調班。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兒,看這兩個丫頭鬧得。好啦,你也別生氣了,我下午再去學校說一聲,將心怡換回原來的班不就行了嗎?不值得爲這點事兒生氣,你可是我們的一家之主,要是氣壞了身子,還不心疼死我啦。”華嚴凌不愧是個善變的主兒,擅長鬼話連篇,見情勢對自己不利,馬上臉上轉變眼神,對南靖生一副卑微的樣子,軟語溫存,“對了,你不是說這兩天腰不舒服嗎?我專門問醫生找了個好法子,走,我們回房間,我幫你試試,看看這個法子怎麼樣?”
說完硬拉了南靖生回房間。
厲珈藍等人,清清楚楚的聽着南靖生在房間裡大罵了一聲你個賤人,然後咆哮了一聲,再就沒什麼大的動靜了。
氣氛早就被這一通折騰,弄得陰悚起來,那些個傭人少見主人家這麼一家的飆火,全都戰戰兢兢,念着阿彌陀佛,生怕主人家的,將怒火發泄到自己個兒的身上,看那和宛如剛纔的下場,忒嚇人了不是。
厲珈藍冷眼橫了南心悅一眼,看着她哭花妝的臉,難看的要命,頭髮也被她適才抓得跟雞窩似的,心裡那口悶氣,纔算是稍微紓解。
許久不見南靖生和華嚴凌從房間裡出來,南心悅哭累了,流眼淚沒她需要的捧場,流再多也是白流,她算是聰明,用手背左右抹了兩把臉,弄得臉跟挖煤礦的似的,惡狠狠的瞪了厲珈藍一眼,然後回房間了。
一家四個人,三個都跑回房間了,傭人也不敢催着主人們開飯,全都神經繃繃緊的候着。
他們不吃,她可不會委屈她自己的肚子。
厲珈藍去餐廳吃飯,不但吃的下,而且胃口似乎相當好,一小碗米飯上面加滿的菜,但是吃了沒幾口,她一摔筷子說不吃了,喊着吳玲過來,說她剩下的菜扔了怪可惜的,讓和宛如吃了得了,省的糟蹋糧食。
碗裡的菜再多再好,也是厲珈藍吃剩不吃的,吳玲聽了厲珈藍的吩咐,也沒多在意什麼,直接端了去給和宛如。
“等一下,我怕血,而且這兩天家裡會常來客人,別人人家瞧見咱們家的傭人頭上戴着傷,以爲我們南家多刻薄傭人似的,在和宛如傷好之前,別讓她在房子裡出現,讓她去花房那邊伺候花去吧。”厲珈藍又喊住吳玲吩咐一句。
“是!”吳玲應着,看着厲珈藍的眼神,和往日不一樣了,多了幾分畏怯,其實此時不光是她,房子裡所有的傭人,都對厲珈藍心生恐懼,瞅着平日裡柔柔弱弱的厲珈藍,在打南心悅的時候,那個彪悍兇猛的樣子,心裡都對這個二小姐生了幾分畏懼。連那麼刁蠻的大小姐都惹不起的主兒,她們又有幾分的膽子,敢惹?
厲珈藍本來還想說讓吳玲好好照顧和宛如的傷,但是轉念一想,吳玲本來就對她們厲家人心生怨恨,她又是和南家沾邊的親戚,怎麼着也不可能善待和宛如,她要是對和宛如多關照了,反而會引起她的懷疑,或者會給和宛如另製造出是非了,倒不如隨他而去,關心則亂,這句話不是沒道理的。
於是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沒事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