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霍焰就被霍爺爺拿菸袋狠狠的敲着腦門,罵他死小子。誰讓他騙他老人家來着。
厲珈藍偷笑到不行。霍焰瞅見她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故意板起臉張嘴對她做了要吃她的表情,正好又被霍爺爺看見,罵他混小子,你幹嘛呢?要是嚇着心怡丫頭,先揍爛你的屁股。
霍焰氣的嗷嗷叫,直說沒天理了,他怎麼哪兒都不對了。
顧盼盼則在一邊拍手叫好,說軍旗活該,誰讓他將心怡偷走,害她們餓着肚子等他們,她餓了,早就餓了。
顧太太則在一邊笑而不語,望着霍焰和厲珈藍的眼神裡,似乎她已經瞭然了什麼。顧盼盼大嘴巴的時候,她不住的扯扯顧盼盼的衣服,不讓她說下去。
厲珈藍則被顧太太的眼神看得心虛,本來挨着霍焰坐的,後來時不時的挪一下椅子,向盼盼這邊靠着。
吃完飯,霍爺爺照樣想着和厲珈藍下象棋,急的霍焰跟什麼似的,眼神向顧太太求救。顧太太忍俊不禁的笑一下,對霍爺爺說,“伯伯,讓盼盼陪你下兩回,盼盼最近棋藝見長呢。”
霍爺爺一聽對顧盼盼說,來來來,讓我瞧瞧,咱爺倆下兩圈。
霍焰抓住機會,扯着厲珈藍就跑出家門。
村外的農民用來晾曬糧食的空場上,厲珈藍被霍焰擁抱着滾了一身的麥秸渣兒。愛情剛剛開始的時候,都是最上乘的葡萄美酒,香醇的不可思議。
厲珈藍枕着霍焰的胸口,和他一起依偎着草垛坐着,聽着他強壯有力的心跳,嘴角不自覺的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會報考哪裡的大學呢?有沒有方向和目標。”霍焰幫厲珈藍擇着頭髮上的麥秸渣兒,一邊問。
“就番陽大學吧,我不想離家太遠。”前面的一句是真的,後面的那句是假的。她是不想浪費四年時間,讓她的仇人們太逍遙。
“哦。”
“你呢?”厲珈藍一想到高考以後,他們就會各自爲了學校的不同,而分隔,心裡有點澀澀的酸楚。別以爲愛情能抵得住時間的消磨,尤其是在分隔的情況下,依賴思念和回憶,愛情是走不了多遠的。
“家裡人希望我考上清華或者北大。如果能考上,那麼是最好不過。”霍焰的聲音依然很明亮,厲珈藍有的壓抑,他沒有。
“哦。”也好,如果分開了,對她來說也許是好事,那麼這個陽光少年就會在大學裡,遇到更好的女孩,談一場更持久的戀愛,她是個從地獄裡討回來的復仇者,沒有愛情的干擾,才能讓她更專心的走那條復仇之路。
這樣想着,厲珈藍心裡卻像是被烏雲覆蓋,陽光和輕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她真的喜歡上這個少年了嗎?
這個想法讓厲珈藍更不開心了。
俯下頭,霍焰像是噬食一樣的蹂躪着厲珈藍的脣,“會來看我嗎?心怡。”
厲珈藍無語。只是淺淺迴應着霍焰的吻,讓變得專注的吻她,而忽略了他剛纔的問題。
只有最在乎,纔會有最不捨。
當厲珈藍要離開的時候,霍焰對她的眷戀和不捨已經無處可藏。
霍爺爺送厲珈藍等一行人出了街口,而霍焰一直送到村口。
車子開出好遠,厲珈藍回頭從後車窗望過去的時候,依然看到那個孤獨而落寞的身影,佇立在村邊。
一陣酸澀攪亂了厲珈藍的心。“阿姨,能不能停下車,等我一下。”這一刻,厲珈藍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愛上了那個少年,只是知道她不捨的他,一萬分的不捨。
車子停下來,顧太太若有所思的望了厲珈藍一眼,對她淺淺的笑着,“去吧。”
厲珈藍含着感激的望着顧太太點點頭,然後打開車門跳下車,向那個遠遠佇立的身影跑去。
“我也要去。”顧盼盼也要下車。
顧太太立即瞪她,“你去幹什麼?”
“我也尿急。”顧盼盼不知道厲珈藍是往村子那邊跑回去了。
“忍着。”顧太太臉色一凜。
還沒見媽媽這樣子兇過,嚇得顧盼盼緊繃着臉不敢再說話。
那邊厲珈藍向回奔跑,看到厲珈藍的霍焰,也疾步的迎着她跑過來。
兩個人跑到一起,霍焰立即伸開手臂緊緊的將厲珈藍箍進懷裡,熾熱的吻,滾燙了兩個人的心和嘴脣。
厲珈藍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斷了,身體似乎要被霍焰揉碎了。可是這令人窒息的甜美擁吻,真的美好的要命。
可是太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感覺那麼不真實,會讓人惶恐不安。
就像之前她和溫若儒——
被命運荼毒殘害過的人,已經無法相信命運會給她最單純的幸福。厲珈藍心裡隱隱的不安,總覺得這樣美好的感覺,命運不會讓她擁有多久,就會拿走。
“好了,我要走了,盼盼和阿姨都在等着呢。”再不捨也要舍,燒的過沸的水,會溢出水壺,然後將火澆滅。
“我會很想、很想你的……”霍焰依然眷戀難分,可是他還是鬆了手。眼神深情期望的望着厲珈藍,“你也必須想我,知道嗎?不然我會懲罰你。”
厲珈藍笑笑,在她清清亮亮的眼睛裡,閃着一抹複雜的光影,只是瞬間就消失了。
初戀都是最美好的,卻永遠都不是最長久的那個。它只不過是情感成長路上的第一步階梯,無可取締,卻註定會被腳步遺忘在過去。在你生命中以後永遠願意回首,卻再也回不去的情感。
霍焰此時對她的情感就是最純最青澀的初戀。厲珈藍相信霍焰對她的感情,此時都是最真最摯的,但是也只不過是代表這段時間,決定不了以後也是這樣。
等再次坐上顧太太開的那輛紅旗車後,厲珈藍再也沒肯回頭。她很榮幸成爲一個男孩子生命中最美的那份初戀,這已經足夠了,不會再奢望其他。
“你和軍旗,什麼時候開始的?”顧盼盼終於明白厲珈藍突然下車的原因,逮住厲珈藍就像看到了什麼珍稀動物,興奮的要命。
厲珈藍臉紅了,她那曾經修煉二十七年的心理素質,在這樣一刻,居然讓她拿零分,真是讓她懊惱不已。
“你說什麼呢?我沒聽懂。”裝傻。
“少來,我都看見了。”顧盼盼嚷嚷着,說厲珈藍不夠意思,這樣的大事,居然都不跟她說,沒將她當朋友,等厲珈藍以後當了霍焰的媳婦兒,她這個做小姑子的,一定要好好整整她這個嫂子不可。
“別亂說。”厲珈藍下意識的望望前面駕駛座的顧太太。知道了顧太太和霍焰之間的關係後,厲珈藍多了幾分忌憚,怕顧太太會直接將這件事情傳到霍焰的父母耳朵裡。他們還是高中生,又是在關鍵的高考前的緊張時期,這樣的感情,不但不會被祝福,反而更有可能被阻撓。徒增煩惱。
顧太太從後視鏡裡看到厲珈藍看她,對着厲珈藍笑笑,“別以爲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就容不進你們的思想裡,我和盼盼代溝爲零的哦,我在初中的時候,也暗戀過男生的喲,比你們還早熟。”
顧太太是個開明的人。她和霍焰的母親是親姐妹,那麼脾氣性情以及思想,可以差不多嗎?
厲珈藍不求霍焰的父母多支持她和霍焰,只求別增加枝節。霍焰的年齡還未走完叛逆期,什麼事情越是被阻撓,越是反彈的厲害,本來會自然而然的熄滅的火焰,反而會因爲逆風而燃燒的更囂張。
祈禱這樣的事,厲珈藍從來都沒嘗試過,因爲她從來只信自己,然而這一刻,她卻鄭重的開始做着以前她最不屑爲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