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
雖是清冽的夜卻也熱鬧,官府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慕容月不卑不亢的站在堂中,絲毫不慌。
因爲柳氏不是她殺的,甚至她也很想知道兇手是誰。
底下竊竊私語,一個接一個的聊着。
“這不就是慕容府那個草包嫡小姐嗎?爹不愛的,還殺死自己的姨母,真是狼心狗肺。”
“可不是嗎,我可聽說人家嫌貧愛富的很,不就家裡有幾個臭錢嘛。”
“切,這算啥,這個大字不識的小姐還欺負自己的庶姐嘞!”
“沒想到還是個殺人兇手,快離她遠點兒,真是晦氣,空有一副好皮囊。”
府尹臉色有些掛不住,好歹這也是官府。
他拿着石板硬生生的敲了敲桌子“肅靜,肅靜!”
“威武武武武武。”府兵用棍子用力敲着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升堂!”
一道威嚴的男聲打破了空氣中的氛圍,衆人期待着即將到來的鬧劇。
“草民名曰慕容雪,是柳氏的女兒,控告歹人慕……慕容月。”
她的眼睛清澈見底,雖不驚豔的臉蛋兒卻格外乾淨,搖搖欲墜的身子微微曲着。
府尹點了點頭,似乎很同情她“受告人慕容月可有話可講啊?”
“無話可說。”
這個錫城的父母官就是個貪官污吏,荒淫好色,表面一副爲人着想的樣子。
慕容月看着他心中浮起一抹恨意。
若不是他,她也不至於變賣給年近半百的老頭子做妾,任人魚肉……
這都要拜他和慕容雪所賜!
她這輩子這麼快就收買了這個貪官?
“呵。”慕容月輕笑出聲,不屑的撇着身邊的臭蟲爛蝦,眼裡充滿鄙夷的神情。
這個賤人!死到臨頭還敢瞧不起人?
慕容雪心裡暗罵,她一定要讓慕容月償命!
“大人,幼妹年紀小不懂禮數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贖罪。”
她知道慕容月最見不得皇權利羣,最喜歡意氣用事。
她就是要激怒她,讓她在衆人面前出醜。
“妹妹,快給大人跪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爲什麼殺……”
“草民慕容月給大人請安,大人百歲百歲百百歲!祝大人福星高照,吉祥如意!”
慕容月左腳微微伸出,行一字步,右手鉗仙樂手勢輕輕敲打在左手拳頭上。
身體慢慢往下壓,背挺的筆直筆直的,髮絲和衣衫雖有些凌亂,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態。
這纔是真的大家閨秀的模樣吧……
“哇,她好美啊,這是什麼行禮的姿勢啊?”
“我也不知道,她是我的女神!!”
“這難道不比慕容雪好看千倍萬倍嗎?”
女眷竊竊私語的嘟噥着,聲音不大不小傳入慕容雪的耳朵裡。
她怎麼會這麼好看的禮儀?她不是草包嗎?可惡!
慕容雪本想借機羞辱她一番,沒想到卻讓這個賤人出了風頭。
那就直接解決了這個後患,免得天天提心吊膽。
府尹面子上總得掛的住,慕容月也確實誇了他,他對她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
“好!有賞!哈哈哈。”
就一顆糖算你妹的賞……真是摳……
“草民慕容月,本官問你,是否暗殺了自己的姨娘。”
少女眼神血亮亮的,單純一笑,一筆帶過。
“沒有。”
府尹皺了皺眉頭看向慕容雪“那你可有證據啊?”
慕容雪點點頭道“回大人的話,草民今夜親眼看見,妹妹來母親的房間裡毀屍滅跡……”
“幾位路過的官爺也都看見了,嗚嗚嗚,我娘到現在屍骨未寒啊!”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既然有人證,那就壓下去等候發落吧。”
“慢着。”
慕容月擋住了要來抓她的官兵,輕輕一掠就撂倒好幾個。
“大人,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小女子有冤情,望大人這種明事理清官能聽我說完。”
府尹聽到“清官”這兩個字高興的不得了,兩眼放光的看着她“你說!”
慕容月娓娓道來她的疑惑和她的不解,以及慕容雪露出的破綻。
她一定要驗屍才肯罷休。
起初慕容雪是不願意的,但是一想到慕容月就要死到臨頭了她格外的開心。
“小女子無意願,只是希望大人能給我一個交代。”
“上仵作,驗屍。”
柳氏的屍體保護的很好,粉嫩的臉頰靜靜的躺在棺木裡,長長的睫毛像極了一隻花蝴蝶。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睡着了。
慕容雪抱着棺木哭的泣不成聲,淚珠啪啦啪啦的掉。
周安爲她擋着寒風,手裡攆着一朵小紅花掛在她的耳邊。
“雪兒不哭,官老爺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慕容月彷彿沒聽到他們的冷嘲熱罵,仔細的觀察着屍體的個個角落。
她拿着一根細細的銀針掏進柳氏的鼻孔,黑黢黢的血慢慢的流出,銀針也變了色。
“她是中毒而亡,至於什麼毒我也不知道。”
府尹示意仵作上前查看,他不信這個草包能判斷別人是中毒身亡。
仵作左查查右看看,發現柳氏確實是中毒身亡,至於什麼毒他也不夠了解。
“回大人的話,柳氏確實是中毒身亡。”
慕容雪整理了一下衣裳,有些惱怒的推開慕容月。
“你別碰她!我跟你沒完!”
她抓住慕容月的手惡狠狠的瞪着她,眼神深惡痛疾,嗜血鑽心。
仵作看着美人愣了幾秒,緊接着大叫起來。
“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殺人兇手!”
衆人望着他很是不解,眼裡充滿疑惑。
他搓了搓柳氏的嘴皮子,少許零粉墜落在他手上。
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燭光越亮它越耀人。
金燦燦的的粉末格外耀眼,飄落在房間個個角落。
仵作拿起一根蠟燭照在慕容月的手上,金光閃亮竟有些尷尬。
慕容月想把手扯回來,她中計了。
可爲什麼神秘人知道她的星象,又說扭轉乾坤爲何意?
她的手被慕容雪按的死死的,高高舉起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得清。
府尹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困着迷了個眼。
“來人,把罪人慕容月拖下去等候發落!”
“殺母示威的罪已經定了,你無話可說,一命償一命。”
怎麼會這樣。
慕容月不明白爲什麼那個人要騙她,她不明白。
手中的金粉一定是剛纔的碰杯子時粘到的,真是太不小心了……
百姓們八卦心十足,最後還是官兵把她們攆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