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終於醒了,你可嚇死百香了!你在牀上足足躺了半個月啊……”
慕容月假笑了一番,然後水墨畫一樣的野生眉皺了皺。
“嘶,什麼東西隔着腿疼……”
“令哥哥?令哥哥,你讓一讓,我的腿都被你壓麻了。”
鏡零令緩緩睜開憔悴的眼睛,眼底發青的他一看就是操勞過度。
“曉小醒了?快把藥端上來。”
言兔很快就把藥端了進去,盤子裡還放着什錦記的小福糖。
“我來吧。”
言兔:主子真是體貼溫柔的好哥哥!
湯勺在藥裡落下蕩起層層漣漪,鏡零令的手捏住勺子格外的好看,玉指如聰根一般修長,關節分明。
慕容月望的呆了,一時間忘記張嘴。
“喝藥怎麼嘴都不張?”
湯汁全都順着女孩的下巴留到脖頸,打溼了領口的衣裳,鏡零令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趁着給小丫頭擦嘴的空檔,他湊到女孩耳邊危險的笑道:“曉小不張口喝,是不是想讓哥哥用嘴餵你,嗯?”
慕容月氣惱的瞪着他,在鏡零令眼裡就是含情脈脈,深情款款。
慕容月嗔怪的推他,卻被某人認爲是故作嬌羞,小家碧玉,大病初癒本來就沒有什麼力氣,卻被惡權臣握住手腕,放在他的胸膛。
“聽話,喝藥。”
這下慕容月是真的惱了“你抓住我的手我怎麼喝?”
“哥哥餵你。”
…………
百花園裡,慕容月穿着一身淺綠色細紗長裙盪鞦韆。
風吹起她的裙襬在空中胡亂飛舞着,真是好久都沒出來透過氣了!
九死一生從牢裡出來還沒拜見過阿孃的……
“百香,替我更衣,去找大夫人。”
丫鬟神色慌張,頭上虛汗直冒,手帕都被攪成了一團。
“大……大夫人說不見人……”
慕容月狐疑的望着她,有些生氣的道:“百香,你什麼時候連我都騙了?”
最後幾個字她專門提高了聲調,故作十分惱怒的模樣。
百香嚇得哭了出來,又是後悔騙了小姐又是生氣自己。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大夫人……大夫人她得了重病,現在危在旦夕……”
“大夫人就是怕小姐擔心纔不讓奴婢告訴小姐的……”
慕容月拉起地上的百香,踮起腳尖堅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我阿孃不會有事的。”
大夫人院內。
“娘!娘你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啊?”小姑娘握住大夫人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上一世,她的阿孃也早早就離開了她。
這一世,又要重蹈覆轍了嗎?
不會的!這一輩子,她要守護好阿孃,就算拼盡全力,也一定有解救的方法!
大夫人想張口安慰金嬌嬌,奈何虛弱到發出聲音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睜着眼睛望着她。
慕容月乖巧的捂住大夫人的手,擺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又哭又笑滑稽的很。
“阿孃,我知道你想讓我放心,嬌嬌明白,嬌嬌不會讓你擔心的,嗯。”
“娘,你說過會護嬌嬌一輩子的,你可不能反悔,我們拉過勾的。”
慕容月越哭越兇,彷彿往日的點點滴滴就像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裡浮現,上一世母親殘死的場景也歷歷在目。
突然,一段記憶被定格般鎖定在她的大腦。
鬼神醫!
對啊,上一世鏡零令身受重傷就是鬼神醫給他治好的,大家都說他沒救了,可是後來鏡零令又大殺四方,成爲一代梟雄。
鬼神醫什麼病都能治,而且上一世慕容月也曾爲沈仕嚴求過藥,所以對鬼神醫的住處一清二楚。
鬼神醫也一定能治好母親的病!
慕容月擦了擦鼻涕和眼淚,笑嘻嘻的望着大夫人,她的眼裡頓時有了光。
“阿孃,聽說咱們家城郊那片農田今年虧損頗大,嬌嬌長大了,想幫您分擔分擔,我想下鄉查看一二。”
那塊地方年年投錢年年虧,他們簡直越來越貪心了,確實該去管管那兒了。
“阿孃你放心我絕對會保護好自己的,要不成我讓令哥哥跟我一起保護我,您看成嗎?”
見大夫人還不同意,慕容月直接演技爆棚,擦了擦眼睛又準備開始哭。
在小丫頭的軟磨硬泡和糖衣炮彈下大夫人才勉強同意。
這輩子,換我保護阿孃。
初春的影子到處都是。
嫩芽已經遍地飄灑,是搖搖欲墜的柳枝,是踏着春泥的行人,是和煦的春風。
馬車也浸上了春的恩澤,陽光沒平日那麼刺眼,馬兒也跑的快了起來,似疾風般奔涌。
“令哥哥,你說爲什麼那麼好的一塊地方種田會虧本啊?”
“會不會是有人私自挪用公款,把錢給撈了吧?”
“還不算太傻。”
鏡零令剝好了橘子,纖纖玉指夾起一瓣橘子就往小姑娘嘴裡喂。
慕容月報復性的故意咬到他的手指。
誰讓你說我傻!哼!
“哎呀,咬到令哥哥的手手了,真不好意思呀,小小真是抱歉呢。”
“令哥哥手手受傷了,哥哥不會記小小的仇吧,嗚嗚嗚……”
再怎麼着我也是個小孩兒,令哥哥怎麼會跟一個小孩兒一般見識呢。
“我的手受傷了,你餵我吃。”鏡零令挑了挑俊眉,單手撐着下巴玩味的看着她。
糟糕,玩兒大了……差點忘了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邪惡權臣吶……
他不會趁機報復吧……
權臣大人君子風度該是有的吧……
慕容月心裡自我安慰千萬遍,纔敢睜開眼偷偷的望鏡零令。
表情沒什麼變化,應該沒事。
“喂個東西撒什麼癔症呢?”
鏡零令輕輕皺了皺眉,不了察覺的輕笑了一聲,轉瞬即逝。
“哦!”喂就喂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後面半句話她只敢在心裡嘀咕。
粉嫩的小指頭鉗着一塊蜜糖橘慢慢往鏡零令嘴裡送。
就像小白兔自己把自己送進狼窩,馬上就要被咬死似的。
“舉這麼遠,我怎麼吃?”
鏡零令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狐疑的望着她,微挑的桃花眼與丹鳳眼的對視,彷彿摩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
少年低頭咬住蜜糖橘,嘴角微微勾起,桃花眼也彎成了月牙,這一次,是丹鳳眼輸了。
“好甜。”
慕容月紅着臉把頭扭向一邊,抽回自己的小手手。
“要吃自己剝,不許吃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