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宏景當時哈哈大笑起來,道:“就算朕是漢武帝,蓉蓉身份高貴,也不是衛子夫那等舞女可比的啊,蓉蓉放心,有朕在一日,絕不會讓你受半點衛子夫所受之苦。”
誓言猶在謝蓉蓉耳畔迴響,但在蕭宏景那兒,卻如一陣風過,了無痕跡。
這些天,謝蓉蓉天天在儲秀宮中望眼欲穿,蕭宏景卻半點都沒有想起謝蓉蓉來。他新納了一個姓劉的宮人出生的妃嬪,日日賞賜如流水一般,夜間也都歇在她那兒,反觀進宮還沒幾個月的謝蓉蓉,已成了明日黃花,與入宮前的大陣仗想比,失寵失得十分明顯。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半個月前,蕭宏景怒氣衝衝地從前朝回來,將桌上的筆墨紙硯全部掃到地上,嘩啦啦一陣巨響,驚得內殿伺候的太監宮女嘩啦啦地跪了一地,蕭宏景猶不解氣將三個人才擡得起的御桌一下子踢翻了過去。
御前總管趙吉服侍蕭宏景的時間最長,也最得蕭宏景的意,此時他大膽跪走上去抱住蕭宏景的大腿,嚎道:“皇上你可千萬別生氣了,氣大傷肝,要是爲此傷了龍體,那可就不值得了!”
蕭宏景一把踹開趙吉道:“狗奴才,給朕滾開!”
不過蕭宏景到底還是沒有再怒砸東西了,他做了下來,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額上依舊青筋畢露,看起來十分駭人。
殿中的宮女太監見皇上終於發完脾氣安靜下了,心裡剛鬆了一口氣,轉眼間又被殿中冷凝的氣氛弄得提心吊膽起來。
趙吉被蕭宏景一腳踢到了肩胛骨上,此時疼得臉上冒冷汗卻連哼都不敢哼一聲,依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這時前面瑟瑟縮縮地進來了一個小太監,抖着嗓子對蕭宏景躬身道:“皇上,貴妃娘娘爲皇上熬了杏仁百合粥,此刻正在外面侯着,皇上可要見見娘娘?”
“見?”蕭宏景睜開眼睛,眼底是一片冰冷的笑意
,“他謝華仗着自己是先帝舊人,從來都不把朕放在眼裡,朕哪裡還有心情去哄他的女兒,告訴貴妃,宮有宮規,以後再這麼不經允許私自前來,別怪朕給她安上一個窺視帝蹤的罪名!”
趙吉咂舌,心裡暗道,皇上翻臉還真夠快的,前一刻對謝貴妃還是一片春風化雨,轉眼間就是電閃雷鳴了。
卻說蕭宏景今日上朝,提出與越國休戰並派遣公主和親之舉,遭到了謝華爲首的主戰派的激烈反對,謝華認爲此刻我方大勝,士氣正盛,更應該乘勝追擊,而不是偃旗息鼓,就算要議和,也該是越國那邊派遣使團前來纔對。
然而謝華的一番話,卻被蕭宏景認爲是別有用心,朝中如今能與越國大將抗衡的只有楚孜然一個人,若是與越國開戰,他好不容易收回來的兵權又要重新交回到楚孜然手中,到時候若是楚孜然又立戰功,他如今已是王爺了,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他又該以什麼名義收回兵權呢?
楚家與謝家的關係向來十分親近,謝華此舉,不會是打算和楚孜然狼狽爲奸吧?懷疑的種子一旦在蕭宏景心裡種下,便不是那麼容易消下的。
蕭宏景對議和之事堅持,見皇帝都這麼明確的表態,議和派趾高氣揚起來,謝華見此,義憤填膺地反駁了主和派中幾個人的意見,語氣激烈高昂,然而聽在蕭宏景的眼中,卻是句句都在含沙射影地罵自己。
蕭宏景當時沒有發作,下朝之後就將一肚子火氣發泄在了寢殿的擺設上,偏偏謝蓉蓉現在又撞到了槍口上,也活該她吃悶虧。
等到蕭宏景冷靜下來,已經是一盞茶之後的事了。
不過他心裡更堅定了一件事:謝家絕不能留……至於謝蓉蓉,先冷她一段時日,今後留着有大用。
而謝蓉蓉獨守空殿多日,終於爆發了出來,她將寢殿中能砸的東西通通砸了個遍,嬤嬤追在謝蓉蓉身後苦口婆心地勸着:“娘娘,你別生氣了,別砸了!”
直
到殿中一片狼藉,謝蓉蓉才起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眼底是一片恨意,她咬牙切齒道:“本宮不求謝家能夠給本宮帶來什麼助力,但至少不能拖本宮的後腿啊,父親真是老糊塗了,這天下是皇上的,自然該隨皇上的心意辦事,怎麼能與皇上拗着來呢,如今連累本宮失了皇上的寵,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嬤嬤勸慰道:“娘娘別心急,你還年輕着,與皇上和好的機會多的是啊,皇上也只是一時氣着了,等到氣消了,自然就想起娘娘了。”
“誰知道皇上的氣什麼時候消,本宮可沒有時間去等。”謝蓉蓉痛苦地皺着眉道。
謝蓉蓉對皇后之位有着超乎尋常的執念,她從來都沒有滿足於貴妃之位,之前有蕭宏景的保證,她一直將貴妃之位視爲她的囊中之物,只是現在蕭宏景態度不
明,她也不敢像以前那麼自信了。
如今她空有位份卻失了寵愛,誰知道會不會被別人捷足先登?
每每想到這,謝蓉蓉就心急如焚,完全失了平日裡的主張,她拉住離她最近的張嬤嬤的袖子,近乎懇求地問道:“嬤嬤在宮中生活了一輩子,見多識廣,不知嬤嬤可否知道什麼能夠讓本宮重獲皇上寵愛的法子。”
“說起來。”張嬤嬤想了一會兒,猶豫道,“奴婢到是知道一個法子,只是……”謝蓉蓉被嬤嬤的話激起了幾分希望,她急切道:“嬤嬤你快說啊,到底有什麼辦法?”
嬤嬤深吸了一口氣,望着謝蓉蓉一字一句道:“奴婢知道的這個法子,是找人固寵。”“找人固寵?”謝蓉蓉問道。
“是啊,以前在宮中,有年老色衰的妃嬪爲了重新得到皇上的注意,或者是爲了要一個孩子,就會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宮女送到皇帝面前去伺候,宮女若是得了皇帝的喜歡,自然就得依附之前推薦她的那個妃嬪,久而久之,失寵妃嬪見皇帝的機會也就多了起來,重獲盛寵也不是沒可能。”嬤嬤細細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