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姜寒銘身上傷口很深,不宜走動,顧芊芊也不急着回京,等姜寒銘的傷養好了在回去,不然傷口復發的話,反而會更加麻煩。
姜寒銘在牀上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背後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
晨光初現,當窗外的陽光斜斜的灑落進來時,顧芊芊端着一碗藥水從門口進來,她見姜寒銘已經醒了,就把藥端到了姜寒銘身前,柔聲道:“把藥喝了,好得快。”
姜寒銘看着自己媳婦的時候,眼睛忽然睜得斗大,指着她吃吃道:“媳婦,你的頭髮怎麼。”直到現在,姜寒銘才發現自己媳婦原本那一襲烏黑柔亮的長髮早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齊肩的短髮,乍一看之下,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
顧芊芊溫柔道:“昨天找不到藥材,情急之下,我只能將自己的頭髮割下來做成血餘炭來給你止血了。”說着,她看了一眼姜寒銘的背脊,發現昨天還血流不止的傷口,現在已經開始結痂,而且也不再流血了,心底滿是欣喜,這血餘炭還真的是有用。
聽到自己背後的藥膏是自己媳婦的頭髮,姜寒銘心底有些不好受起來,神色黯然道:“我一個大男人,還要媳婦你爲我如此犧牲,我真沒用。”
顧芊芊搖搖頭:“人總有受傷的時候,況且就是一把頭髮而已,寒銘你不用這麼自責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已經比什麼都好了。”
姜寒銘一臉感動的看着顧芊芊,握着她的手道:“媳婦,你真好。”
顧芊芊俏臉微紅,在這一頭齊肩的短髮下,更顯得嬌俏可人起來,輕聲道:“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麼肉麻的話。”
姜寒銘嘴角勾起一抹憨厚的笑容來。
“快喝藥吧,不然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這裡面是我用自己的頭髮焦炭和甘草熬成的。”顧芊芊道。
“有媳婦的頭髮,我一定喝的乾乾淨淨,不浪費一滴。”姜寒銘將一碗藥水喝的乾乾淨淨的。
顧芊芊接過藥碗道:“你安心在這裡休息,你的傷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我們怕是還要在這裡住上一些時間了,但願謝蓉蓉的人不會找到這裡吧。”
一提起謝蓉蓉,姜寒銘的眼睛頓時就鼓動起來,睜得圓圓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咬牙齒切道:“她要是還敢派人來,我一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咱們這裡,先前的那一批人全都死了,沒有一個人回去報信,謝蓉蓉就算想要知道這裡的事情,恐怕也沒有這麼快,希望你傷好了之後,他們纔會找到這裡來,不然咱們也要開始逃亡了。”顧芊芊嘆了口氣。
姜寒銘語氣篤定道:“媳婦,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練習武功,就算他們來了,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
顧芊芊笑着搖了搖頭,“你躺下休息,別想這麼多。”
說着,就拿着藥碗去了竈房,早上還沒有吃飯,顧芊芊準備先做做點吃的。
幸好石秦平時都存有糧食和醃肉什麼的,就算在這裡耽擱十天半月,倒也不怕沒有吃的東西。
就在顧芊芊在竈房裡面做飯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發現,在竈房的房頂上,有一雙熟悉的眼睛,正一直在看着她,眼神十分的複雜。
從昨天到現在,鳳飲就一直悄悄的跟在他們的身邊,甚至是昨天石秦和石母死的時候,鳳飲也一直都在旁邊冷眼旁觀,沒有出現。
對於謝蓉蓉的話,一直在腦海之中浮現,她也在猶豫,猶豫到底該怎麼辦纔好,殺了顧芊芊麼?對於這個決定,鳳飲已經不再像最初那般,可以漠然無情的對這個女人下手。
兩人接觸的越多,鳳飲就越覺得顧芊芊很她很像,雖然兩人的處事方法截然不同,但已然給他這種感覺,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爲什麼,而且很不想對顧芊芊下手,總覺得自己一旦殺死了顧芊芊,生命之中會缺少什麼一樣。
鳳飲在竈房頂上觀察了好一陣子,從袖子裡摸出的匕首又放回了袖子裡,轉身輕飄飄的離開了房頂,他還是下不了手。
顧芊芊看着鍋裡的菜,此刻亦是感慨萬千,想當初前世之時,自己五指不沾陽春水,衣非綢緞皆不穿,得勢之時,萬民跪拜,而如今,卻要來做一個普通婦人要做的家務。
她非但沒有厭惡,反而漸漸的開始適應了這種生活,甚至有些嚮往這種沒有勾心鬥角,可以輕輕鬆鬆的活在這個世上,不用去揣測別人會怎麼對付自己,也不用費盡心思去害別人來保護自己。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也未嘗不是一種生活,未嘗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就在顧芊芊和姜寒銘在石家休養的這些日子,在西南山那邊,正在發生着一件顧芊芊早已經預料到的事情。
在西南山山腳下的一片樹林之中,裡面聚集了七八十名虎背熊腰的壯漢,個個手拿大刀,目光凝重的看着樹林外。
在他們這些人之中,領頭的正是上次對顧芊芊他們攔路打劫的竇寇。
只見他手裡握着一把大刀,面現怒容,眼睛死死的盯着樹林外面,然後又看了看身後這一羣兄弟,沉默着沒有說話。
這幾十人呆在樹林裡面,此刻卻鴉雀無聲,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響出來,只能偶爾聽到樹林裡面鳥兒振翅飛翔的聲響,還有就是彼此的呼吸聲了。
忽然有一名精壯的漢子,手拿一把長槍,踏步來到竇寇面前,目光仍然是望着樹林外,沉聲道:“老大,咱們已經被官府的人圍死了,現在可如何是好?外面至少有三百名官兵圍着,咱們這麼點兄弟,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竇寇的身上,眼裡都充滿了期望,希望面前的這位老大,能夠帶着他們一起脫離現在的困境。
竇寇長長的出了
口氣,仰頭閉着眼睛,心中淒涼道:“難道這是老天要亡我麼。”
一天前,西南山管轄的官府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了他們這羣土匪駐紮的地方,悄悄帶着三百名官兵,將西南山圍的死死的,經過昨天晚上一天一夜的戰鬥,西南山上原本有有一百多號人,打到現在,就只剩下七八十人了,差不多少了一半的人。
原本人數就不如官兵多,加上對方又是偷襲,而且似乎還非常熟悉路線,竇寇這羣人根本就不是那羣官兵的對手,被打得根本就沒有還手的機會,到現在被困在樹林裡面,周圍都是官兵圍着,根本就衝不出去。
而那些官兵似乎也不着急,似乎在慢慢的玩弄竇寇他們,將他們圍在這樹林之後,就一直沒有進來,似乎想不動兵力,直接將竇寇他們這些人全部餓死在這裡。
竇寇擺了擺手,示意拿人退下,低聲道:“讓兄弟們放心,老子一定會帶着他們離開的。”
就在竇寇的話說完,這羣土匪裡面的老三陳茂走了出來,神情焦急道:“大哥,咱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外面這麼多官兵,我看要不咱們分散走,大家夥兒能走一個是一個,在這樣聚在一起,反倒是讓他們更好對付咱們了。”
竇寇看了那陳茂一眼,眼底滑過一抹異樣的神色來,向前走了兩步來到陳茂面前,目光死死的盯着陳茂的眼睛,嘿嘿冷笑道:“老三,你這麼急着跑出去,是想幹什麼?”
陳茂心底一顫,連忙道:“老大,現在大家聚在一起,目標反而變大了,我們橫豎都不是那羣官兵的對手,還不如分散走,這樣,至少咱們這裡的兄弟,總有一部分人是能夠跑出去的,要不然就要全部死在這裡啊。”
竇寇冷笑連連:“放你孃的狗屁!我早就懷疑那羣官兵爲什麼會找到咱們的山寨來,西南山這麼大,咱們的山寨又這麼隱蔽,若非有人指路的話,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跑進咱們山寨了,老三,你說說,那些官差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要出賣自家的兄弟。”
陳茂渾身一顫,極力的剋制心中的恐懼,額頭亦是冷汗直流,大呼道:“老大,我陳茂對山寨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背叛山寨的事情來。”
“還不承認,是不是要我親口說出來,你纔會死心?”竇寇怒斥道。
“老大無憑無據冤枉自家兄弟,難道就不怕在場的兄弟寒心麼。”陳茂大聲道,“當初老大建立山寨,我是最開始追隨在您身邊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老大你啊,你何苦這麼冤枉我。”
竇寇嘿嘿一笑:“行,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就一件一件事情給你挑明,到時候我看你怎麼面對咱們這羣兄弟!”
陳茂臉色越來越白,極力剋制顫抖的雙手,同時眼睛不住的往四周打量,似乎還在尋找着什麼。
竇寇繼續道:“老三我問你,前天傍晚時分,你下山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