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重重艱辛,姜寒銘終於帶着一個知道羊城結構的人回去,實在不容易。
八月初秋,暑氣稍解,在老村長的指導下,姜寒銘挖破羊城底下城牆,在半夜趁着蕭晨和陳國華放鬆警惕之時,悄然打開羊城大門。
埋伏在城外的大軍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着這一天,城門一打開,震天的寒聲直衝雲霄,無數的兵馬直接殺入城內,那些還在城牆上守衛的士兵根本來不及防備,就已經被殺的人仰馬翻。
蕭晨和陳國華還在夢中,脖子上冰涼的大刀已經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姜寒銘壓着兩人來到楚孜然面前,問道:“王爺,怎麼處置他們?”
蕭晨見羊城被破,再無防守之地,自己又深陷於此,想要離開這裡,連萬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橫豎都是一個死字,朗聲道:“楚孜然,今日敗在你手,也是你氣運使然,要殺我就來吧。”
楚孜然目光漠然的看了兩人一眼,淡淡道:“終究是皇室血脈,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吧。”
兩杯毒酒慢慢地盛了上來,穩穩地放在他二人面前。
蕭晨濃眉一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用力將酒杯摔了個粉碎,仿似在傾瀉這最後的一絲不甘,仰天長笑,聲音戛然而止之際,永別了這個塵世。
陳國華一臉悲哀的望着蕭晨,閉着眼睛將毒酒一飲而盡。
這原本完美的開端,就這樣以淒涼的方式結束了。
同年八月初七,楚孜然帶着大軍一路前行,歷時半月後,終將漢州收歸,此時此刻,他手下兵馬,已經匯聚了八十萬之多,幾乎是整個大周的兵力。
姜寒銘見這裡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迫不及待的向楚孜然辭行。
楚孜然點點頭,“這些日子多虧了你,我也知道你心急,就不攔你了,去找她吧,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儘管說便是。”
“多謝王爺。”
……
水波粼粼的湖面上,一隻小船慢慢地在上面遊動着,猶如一片樹葉,隨波逐流。
恍然間,顧芊芊和清雅來到江南也快有一月有餘,她能教的,都悉數交給了清雅,若是在過些時日,清雅便會是翠紅樓的頭牌,受萬人追捧。
“顧姐姐,你每天都要來這裡,是在等什麼人麼?”清雅有些疑惑。
顧芊芊在翠紅樓只呆了不到三天,紅姨就無條件的讓他自有出入,從來不管她會去什麼地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她會帶着清雅逃跑。
也是從那天起,顧芊芊每天下午黃昏十分,就會在碼頭邊上的水面上,帶着清雅乘坐一艘小船,靜靜地在水面上坐一個時辰,每天如此,風雨無阻。
在她內心深處,她一直深信着,他的男人,一定會找到這裡來的。
這麼好離開翠紅樓的機會,顧芊芊並沒有走,就在這裡等着。
每個女人都有矯情的時候,顧芊芊正是在這個時候,犯了。
水面上波光粼粼,船頭的艄公一邊划槳一邊道:“姑娘,起風了,
天上烏雲蓋頂,怕是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了。”顧芊芊固執的搖搖頭,纔來半個時辰,還沒有到她給自己規定的時間,他絕對不會走。
艄公見此,也沒有再勸,輕輕地嘆了口氣。
天空上,漸漸的落下綿綿細雨,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變成了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
水面上被漸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碼頭上,來往的行人,也在飛快的奔馳着,尋找避雨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顧芊芊和清雅在穿上又坐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漸漸的昏暗起來,雨勢也沒有半點要減小的徵兆。
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在雨水的陪伴中慢慢度過,艄公見時候差不多了,將小船緩緩地劃到了岸邊。
清雅撐着雨傘,走到岸上,伸出一隻手將穿上的顧芊芊扶下來。
“顧姐姐,咱們回去麼?”清雅小聲問道。
顧芊芊回頭看了一眼漸漸開始朦朧的水面,內心深處輕輕地嘆了口氣,點點頭回去了。
兩人剛剛走了兩步,背後傳來快速奔跑的腳步聲,顧芊芊正想拉着清雅閃避,那人卻已經直挺挺的撞在了清雅的身上。
清雅被撞疼了,氣呼呼道:“你這人怎麼走路的,這麼寬的路也要往我身上撞!”
那人連忙道歉:“對不……”剛一擡頭,話都還沒說完,那人就愣住了,睜大了眼睛看着清雅身邊的顧芊芊,隨後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發現這並不是幻覺,直接張開手臂,將顧芊芊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媳婦,我終於找到你了。”
離開漢州的姜寒銘,在一個月的時間,走遍了大江南北,本來來這江南之地,是準備歇一晚繼續趕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媳婦。
這突然的轉變,清雅在旁邊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本還想拉開佔便宜的登徒浪子,但是一看顧芊芊並沒有任何抗拒,吃吃道:“顧姐姐,這……這是你相公麼?”
顧芊芊滿是感動的點點頭,“寒銘,你終於來了。”
“對不起媳婦,這些日子讓你一個人在這裡,這裡的人沒有欺負你把。”說最後一說話的時候,姜寒銘的語氣冷了許多。
顧芊芊笑道:“沒有,你來了就是最好的。”
些許溫存之後,姜寒銘才注意到清雅,“這是?”
顧芊芊介紹道:“這是我在半路上結實的妹妹,這一路上多虧了清雅妹妹在我身邊,要不然我可真要悶死了。”
清雅輕輕地點點頭,臉上滑過一抹黯然之色,她早就想過,顧芊芊的身份不簡單,早晚都會有離別的那一天,而如今顧芊芊的相公已經找來了,這不捨的一天,最終還是來了。
顧芊芊憐愛的拉着清雅的手,柔聲道:“妹妹,姐姐要走了,你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對麼?”
清雅像一個孩子一樣依偎在顧芊芊懷裡,滿是不捨道:“顧姐姐,我捨不得你。”
“以後若是有緣,我們還會在見的。”顧芊芊柔聲道,隨後轉頭看着姜寒銘,“寒銘,
這次來,可帶了什麼貴重的信物沒有?”
姜寒銘也沒有問顧芊芊要幹嘛,直接將一塊腰牌拿了出來,“我向王爺辭行的時候,王爺給了我這個腰牌。”
顧芊芊將腰牌放到清雅手中,叮囑道:“妹妹,如果紅姨問起,你如實說便是,這塊腰牌你給她,紅姨見識不凡,想必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一個人回去,她也不會爲難於你,對你也自有一番機遇。”
“姐姐你不回去麼?”
“不了,姐姐以後再來看你。”
在清雅不捨的目光下,姜寒銘帶着顧芊芊回到了船上,直接去了漢州。
就在姜寒銘去找顧芊芊的這段時間,楚孜然在宋薛的建議下,將自己的母親,悄悄的接到了漢州這裡來。
蕭宏景居心叵測,現如今自己又鎮守漢州,楚孜然也怕蕭宏景會拿自己的母親作爲要挾。
只不過這一切雖然做的隱蔽,但終究還是被人知道了。
皇宮深處的謝蓉蓉笑的非常的殘忍,就算是帶走了又如何,該來的還是會來了,只是略微思考,她便起身去了御書房,將楚孜然秘密帶走楚老夫人的事情,全都說給了蕭宏景聽。
蕭宏景勾着謝蓉蓉的面頰,臉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以爲離開京城,就能躲避這一切了麼,癡心妄想。
衆人在漢州重聚,楚老夫人看到顧芊芊安然無事,也是高興無比。衆人也在漢州安定下來,遠遠的觀望京城的情況。
就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幾天,楚老夫人總是心神不寧,她擔憂楚孜然,但沙場之事她一個老婦人也不懂,便決定去寺廟上香拜佛,保佑楚孜然平安,因爲是臨時起意,等楚孜然知道的時候,楚老夫人已經上了馬車。
“娘,如今外面已有亂像,你帶幾名隨從外出只怕是不安全,孩兒去軍中調一隊人馬來保護你吧。”楚孜然拉着馬繮,望着自家母親擔憂的說。
“調什麼人馬啊!不就是去寺廟上上香嗎?搞那麼大的陣勢做什麼!”楚老夫人擺手拒絕,“此處是你軍隊所轄,我不過走幾步路而已,能有什麼危險,你可別擾了佛門清淨。”
楚孜然自知自家母親一旦決定的事就不願意再更改,也就隨她去了。
楚老夫人帶着上香的東西和三五僕人,慢慢往寺廟方向而去。
馬車裡,楚老夫人面帶微笑,捻着佛珠,嘴上唸唸有詞。
這時,駕着馬車的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像是有些煩躁不安,不住地踢着蹄子,車伕還聽見重重地喘息之聲。
車伕有些困惑,下馬查看,而就在這時,馬兒像是突然發了狂一般,揚蹄往山路上狂奔起來。
“不好,那馬發狂了!”
“攔住它,快攔住它!”
“老夫人!老夫人!”
隨行的人都慌亂起來,馬兒帶着馬車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帶着車廂連同裡面的楚老夫人搖搖晃晃,東突西撞,彷彿山崩地裂了一般。
佛珠一下子從楚老夫人手上滑下來,繩子斷裂,那珠子便落了滿車廂,不停地跳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