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守海對妻子的要求很簡單,把家裡掌理好,他自問他這女婿做的還算不差,至少在藍慕雪過世之前,嚴家要名帖去做生意,他沒有二話還外加派管事去了解、幫忙,要人脈給人脈、錢財週轉不過來,他讓管事拿錢去週轉,。
可嚴氏、嚴家做了什麼?如附骨之蛆貪得無厭,從一開始意圖代管阿宛的嫁奩開始,漸漸露出令人厭惡的嘴臉,他真是受夠了那女人。
得知她回城,他連理都不想理,直接命人去通知嚴家。
嚴家上下正忙成一團,嚴大老爺和嚴大爺守在正房明間裡,大太太與二太太及其他幾個庶出的妯娌則在內室裡守着,。
內室裡一屋子的人,幾個媳婦們全在這兒,大夫皺着眉頭在爲老夫人把脈,大太太數次想開口問話,二太太就擠上前,拚命的問大夫事兒,那大夫皺緊了眉頭,擡頭瞧了她數次,只請她耐心等候一會兒,他還沒把好脈。
大夫向大太太看了幾次,只見大太太被二太太擠開幾次後,便退開不與她爭,當然也不曾攔阻她老是干擾大夫,而其他幾個妯娌瞧着,更是噤若寒蟬,她們是庶媳,老夫人這個嫡母素來不待見她們的丈夫,更不用說她們了,這種時候爭着去侍候,吃力又不討好,就大太太都不爭了,她們湊上去做甚?
虧得大夫有耐心,二太太再次張口問話,大夫索性裝沒聽見,二太太惱了,舉步要上前。大太太此時伸手攔了她一下。“弟妹,都知道你擔心母親,但你急也沒用不是?大夫還沒看好,你急什麼呢?”
二太太這才訕訕的退開,走到窗邊去,“咦?那不是三姑爺府上的管事嗎?”她看到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隨丫鬟快步走進明間。
“難道有人去通知三姑爺,老夫人病了?”幾個妯娌輕聲低語。
“三姑爺若知道老夫人病了,會親自過來探望吧?”
“應該吧!”
大太太聽着不對,便輕輕的走到門邊。隔着帷幔聽着外間的對話。
得知嚴氏竟擅自回城,嚴大老爺和嚴大爺盡皆面色一沉,“這個蠢貨。嫌家裡還不夠忙亂不成?”大老爺大聲怒斥,並用手大力的拍着身邊的幾桌。
大太太聽得心頭一顫,三姑太太回城了?她回頭朝牀上的婆婆看去。老夫人就是被三女兒氣的吐血。
“讓人去把她給我攔下,讓她立刻回莊子上去。”
“爹。”大爺起身想勸。
“你去,你親自去。派管事們去,肯定壓不住那個蠢貨,你跟她說,若她不想被休。就給我乖乖回莊子上去,沒有我們允准。她不許擅自離開莊子。”看到長子,大老爺立時派他去辦此事。
大爺原想開口再勸,但唯恐父親氣憤之下,將不敢說的話全說出來,連忙應承下來,帶着人趕去攔阻。
大老爺對藍府的管事允諾,定會將此事處理好,那管事揚高了下巴,頗有些不屑的點頭,轉身回去覆命。
內室裡。二太太悄悄的走到大嫂身邊,“大嫂,爲什麼三姑太太回城裡來。就有可能被休啊?”
大太太回頭小心的看着二太太,回道:“不曉得。二弟妹可曉得爲何?”將問題丟回去給二太太。
二太太不屑的撇了嘴。“我要知道還用得着問大嫂嗎?”
大夫總算把好脈,收手站起身來,大太太忙撇下二太太迎上大夫,輕聲詢問病情,二太太在後頭嘟嚷了一句。
藍守海派來的管事多了個心眼,報了訊得到嚴大老爺應承後,並未立刻離去,而是拉着送自己出來的嚴家管事閒聊,兩家往來多年,兩個管事本就相熟,站在正院外頭的小徑上一聊就好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大夫模樣的男子帶着小藥僮,跟在另一管事身後出來。
藍家的管事見了是熟人,便上前打了招呼,交談幾句後,藍家的管事便自告奮勇替他們送大夫回去。
“這怎麼好勞煩你呢?”
“這有什麼,不過去順路啊!”
嚴家的兩個管事想想也是,況且當家主母病倒,府裡的事多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當下謝過藍家的管事,並約好改日一道出去喝酒,就各自忙去,藍家的管事送大夫回去的途中,不動聲色的向大夫探問,嚴家是何人病了,大夫原是不肯說的,但回頭想想,藍、嚴二家原就是親戚,藍將軍還是嚴老夫人的女婿,想來嚴家不會介意他把事情與藍家人說,便將嚴老夫人的病情說了大概,。
藍家的管事回去稟報給藍守海知曉,藍守海冷笑。
嚴大爺趕到城門時,嚴氏的馬車停在路邊,他上前一問,才知妹妹進城後,便停下來,也不說要做什麼,車伕和侍候的嬤嬤們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勸,嚴大爺面色凝重讓人將車趕到自己管着的鋪子裡,將嚴氏接進鋪子。
兄妹兩對坐在鋪子後方的小院子裡,嚴大爺斟酌了一番,纔將父親的話說予嚴氏聽。
“我連回城來都不行?”
“唉!不是不行,是……你與二弟做的事,害死了慕雪,你讓妹婿現在看到你,如何沒有氣,更何況你們原本是想殺慕越,你嫁給妹夫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他心裡頭,有多看重那幾個孩子?”
“知道。”嚴氏悶悶的道,就是知道,纔會想要除掉藍慕越那賤種。
看妹妹原本嬌美的臉上,被戾氣佔據,嚴大爺嘆了口氣,這事她自己不想通,沒人勸得了她。“母親被你氣得吐血了。”
嚴氏嚇得臉色鐵青,驚慌失措的抓着兄長的衣袖追問情況。“娘怎麼樣了?”
“娘知道你未經妹婿及他們許可,就要城裡來,便氣得吐血,我出來的時候,大夫還正在把脈。”嚴大爺指着妹妹,恨聲的道:“你就不能安生些,好好的待在莊子上靜養嗎?做什麼要趕回來?”
嚴氏淚漣漣的控訴長姐越俎代庖的行爲。“我不在府裡,自有兒婦婦掌着家,她一個外人插手管什麼!”
“大姐也是爲你好,你不在,大外甥媳婦一個忙不過來,聽說連慕越那孩子都出來幫着招呼客人。
嚴氏咬牙切齒的道:“大哥不知道吧!她還管到我房裡去,幫着爲相公物色妾室。"她尖尖的指甲隔着薄薄的布料,掐進嚴大爺的肉裡,疼得他齜牙咧嘴想掙開嚴氏的手,嚴氏卻死都不放。“那是我的丈夫,她喜歡幫姐夫納小收房,回家去啊!跑到我家來管我的丈夫幹什麼?”
嚴大爺哀嘆了,大藍嚴氏對三妹的妒心,妻子早跟他提過,說她覺得大妹對藍府的事關心太甚,還有藍慕絹的名字,都已出五服的親戚了,大妹硬是將小女兒的起得與三妹家的孩子這麼相近。
他本對妻子的提醒嗤之以鼻,同胞姊妹之間有什麼好妒嫉的?
現在看來,這件不是像他所想那般簡單。
“她插手你家太多,自有父親及母親會訓斥她。”嚴大爺只想趕緊將她勸回去。
“可是……”
嚴大爺現在好生懊悔,方纔沒有將妻子帶過來,可又想到母親現在還昏迷着,妻子若過來,家裡誰來坐鎮指揮?只好硬着頭皮努力的勸着。
嚴氏聽大哥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話,着實聽得生厭,她扁着嘴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嚴大爺看着委實可憐,可是回頭又想到,若非她自做主張瞎折騰,何以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回到寧夏城來,妹婿竟不願她回家,也不想自己處理,直接丟給孃家人來管。
可他又怪責不了藍守海,若換做是他,妻子過世,再娶的妻子敢委屈繼子女,他定不放她罷休,而三妹不止是委屈苛待繼女,她是想殺了藍慕越啊!若換做他是三妹婿,說不定殺人的心都有了,別說是同牀共寢,連見都不願見了,。
三妹現在人還好好的活着,就算萬幸了吧!
他不知道,藍守海之所以現在還留着嚴氏的一條命在,是因爲他不願再娶,所以他不能休也不能讓她死,否則藍老夫人肯定又要爲他做主,再娶進一房妻子。
嚴大爺說得口渴,停下來喝口水,正準備繼續努力,嚴氏掏出帕子擦着眼淚開口求道:“妹妹知道自己不孝,可正如大哥所言,母親被我氣得吐血了,若我此刻在莊子上,也就罷了,可我已在城裡,不去看望母親,叫我心裡如何能安?”
嚴大爺覺得有理,便帶着嚴氏回家,沒想到回到家門前,嚴大老爺命管事嬤嬤出去傳話,不許她這不孝女進門,要她立刻回莊子上養病去,免得害嚴老夫人病況加劇。
媚兒一口氣,將自己從二門婆子那兒聽來的,全倒給慕越聽,慕越聽得揚高了眉疑問道:“這些事二門婆子那裡能知曉,別是被人給哄了吧!”
“是真的,姑娘,去嚴家通稟的管事,他家的是二門婆子的親閨女兒。夫人被嚴大老爺堵在門外的事,是嚴家的管事,與他一同去喝酒時說的。”
原來嚴氏曾經回城來過。
“這是何時的事?”
“重陽之前的事了,夫人後來回莊子去了,爲了讓她安心,聽說嚴大老爺把大姨太太喊回去痛罵了一頓,嚴令她少到咱們府裡來,就連絹表小姐都被叫去嚴家住,說既然要學規矩,就回嚴家與表小姐她們一同學習吧!”
難怪藍慕絹都沒上門來。
“姑娘,聽說啊!嚴大老爺看到絹表小姐老是淚漣漣的很生氣,直斥道誰家的姑娘像她那個樣子,讓特地請來的嬤嬤嚴加管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