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媛被豆蔻說的無言以對,看着豆蔻那小小的臉上,帶着真摯和堅定,她只得無奈的搖搖頭妥協,“好吧,你說服我了,那,剩下的就看你們有沒有緣分了。”
就此,昱兒的婚事告一段落,只是一直以沒有合適人選糊弄着,昱兒一直在忙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懶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
昱兒十九歲了,仍舊頂着要求成親的壓力過活着,那一日,他出宮爲父皇辦事,馬車走在路上,卻聽外面有人在喧譁,他皺了皺眉,掀開簾子,“怎麼回事?”
外面跟着的侍衛連忙說,“順天府好像出了些事在喧譁。”
太子出門本該肅清街道,但是府衙辦公不必躲避,因此纔會碰巧有了聲音。
他說,“大街上如此喧譁,是想讓百姓都覺得我大胤混亂嗎?”
侍衛連忙說,“屬下這就去看看。”
昱兒順着簾子向外看着,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正被幾個衙役拖着向外走,白衣女子哭喊着,“冤枉,冤枉啊……”
他皺了皺眉,對如此柔弱女子,竟然用此蠻力?
他讓馬車停下,親自下了轎子,順天府尹知道太子駕臨,連忙迎了出來,對着幾個衙役使眼色,讓他們趕緊退下,他皺着眉,一招手,“等一等,先說說,出了什麼事?”
那府尹擦着汗,“只是小事一樁,刁民與此,驚到殿下了……”蟲
昱兒瞧了過去,那女子癱軟在地上,揚起頭來,一雙秋水伊人的眼睛,讓人一愣。
她身上穿着素衣,雖然已經臨近冬至,卻仍舊是單薄的一身,蒼白的臉上帶着淚痕,她跪在地上,爬了過來,“太子殿下……我爹是冤枉的……我上京,爲爹爹伸冤,他們官官相護,根本,不呈民女訴狀,民女,有苦難言……”
衙役連忙過去拉她,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那女子更跌在地上,臉頰通紅。
昱兒一咬牙,“大膽,在我面前,還敢動粗,誰許你們動手了?”
府尹連同衙役跪了一地,他走過去,看着那柔弱女子,跪在地上,素白的一身衣服,滿是污跡。
昱兒伸手,“起來吧。”
那女子一滯,顫抖的手,拉住了他的,被他拉了起來,他看着這女子,隨不隨絕美,卻是一身柔弱無骨,江南水鄉氣質顯露無疑,也確實是美人一個。
她渾身顫抖着,低頭說,“謝太子……”
他說,“你是哪裡來的?”
她擡起頭來,“民女來自江南汴州……太子殿下,恕民女無禮,民女,其實,是見過太子殿下的……”
他看着她,“哦?”
她笑的哀怨,“太子殿下貴人多忘事……兩年前,皇后娘娘茶花會,民女也曾入宮。”
這樣再看,他果然覺得是眼熟的。
他說,“你叫什麼?”
她說,“奴婢,李翹楚……”
他說,“你爹是?”
“爹爹是汴州前知府李岸。”
他已經瞭然,這個案子在朝上已經討論數日,但是近來已經平息,她現在纔想翻案……
他瞪了眼那府尹,然後轉身對侍衛說,“安置好她。”
翹楚的臉上帶着驚奇和感動,他對她說,“有什麼冤屈稍後再說。”
然後便要走,她卻在後面叫,“太子殿下,等一等……”
他轉頭,她低頭,“殿下大恩,無以爲報……”
說着,將手中帕子塞進了他手中,便低着頭,不敢看他的臉色,看着她跟侍衛下去的背影,他拿出帕子看了看,上面清晰的小楷繡着一首詩。
“鴛鴦結,情覓花顏處,悽悽淚別怨無依,唱離歌,卻聞《霓裳》。莫相提,曲終教斷腸,荏苒瀟瀟紅翠減,不再念,舍一方紅帕”
他看着那詩,突然記起,兩年前,茶花會上,她也曾以一首詩,得他再看一眼……
九媛知道他在路上救了一個女子,心裡已經是驚喜,趁着他來請安,便將他拉過來,問了他一句,“聽聞……近來你收了個女子……”
他就知道他這位好事又八卦的母后定會問起,低頭說,“是……”
她慵懶的躺在那裡,“什麼時候帶進宮來,讓母后瞧瞧啊……”
他擡起頭,“不過是看她可憐,讓她暫住在宮外別院。”
她卻笑的曖昧,“沒關係沒關係,母后也是看她可憐……”
他一臉黑線,看着九媛靠在那裡,大大的肚子上蓋着毯子,他說,“父皇現在不許母后見生人吧……”
她塞進嘴裡的瓜子一口吐了出來,纔想起,自從上次揚春告狀說她跟人搭話聊到忘了跟太醫說好檢查,他就明令禁止她再跟生人聊天。
她最近閒的很,無聊的很,也不能出去,這些面孔天天看都覺得膩得慌,看見了沒見過的面孔就分外親切,咳咳,這主要還是憋出毛病來了。
他低頭說,“母后好生養胎,兒臣先行告退了。”
他回到太子東宮,卻聽見裡面有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聲音,他馬上知道,那兩個夜叉來了。
宮中人見人怕的兩個魔女,一個是他的親生妹妹,一個是李家的千金。
他對一邊的人皺眉,“不是說不許她們進來。”
守着門的太監兜着衣服,一看,上面已經被劃破了,他欲哭無淚的樣子,無奈的嘆氣。
昱兒舒了口氣,走了進去。
豆蔻一看他回來了,立即拉了拉揚春,揚春看着他,“皇兄,你回來啦……豆蔻等了你好久了……”
他瞪了眼豆蔻,話都不說,直接向裡走去。
豆蔻委屈的追上來,拉住了他的下襬。
他回頭看着豆蔻。
兩年後的豆蔻,仍舊是兩個小辮子,一個小襖子,臉上也沒出落的很美很大方,臉頰還是肥嘟嘟的,粉紅的顏色好像桃花。
他皺着眉,“你幹什麼?”
她說,“太子哥哥……誰給你情詩……”
她手上拿着一方帕子,正是那天翹楚塞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