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餘歡這邊,對易江易河的審問,自始至終就沒停歇過,但易江易河卻始終不肯吐露半個字。
哪怕盡餘歡直接點到了陽拂柳和錢碧瑤的名字,二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似是在這之前,背後有人提點過他們什麼,若是吐露了半個字就比現在還要悽慘的下場。
盡餘歡從未遇到過如此大的挫折。
明明犯人就在自己手裡,可審問了十多天,就是沒有任何進展。
人是肖寒抓的,裝載黑火藥的馬車也是肖寒想法設法引到羅明河底的,長亭也是肖寒救回來的,他還剩下什麼?連審問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第一次,盡餘歡如此深切的看到他和肖寒之間的察覺。
如果他是長亭會如何選?是不是答案顯而易見了?
如此想着,便越加心煩意亂。
“督尉長,這二人還是如此咬牙,看來只有想別的法子了。”副將在一旁也是乾着急。
這幾天他們也想過很多其他法子,不過都被督尉長否決了。
“你們先下去,我再想想。”
盡餘歡揮手示意衆人退下,在他心下不是沒有別的法子,只是素來是富貴險中求,管用的法子也是如此,伴隨的風險也就越大。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留給他部署的日子也越來越少,他必須儘快做出決定。
“反正都是兩個廢人了,也就不在乎多用一招放虎歸山了。”盡餘歡眯了眯寒瞳,雙拳緊握,眼底寒光凜凜。
爲了長亭,他甘願冒這個險!哪怕是丟掉督尉長的官職!而且現在的他,早已不是曾經的盡餘歡,他既然敢做,就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就有十足的把握。
他就不信,這次還會輸給肖寒!
只要他能在這次贏了肖寒一次,他就找機會對長亭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
京郊,錢家
錢碧瑤臉色看起來比幾天前好了很多,眼中竟是難得的有了笑意。
陽拂柳在她對面坐着,面上是安靜的等着消息,實則心下早已是歡呼雀躍。
沒想到,錢碧瑤這麼快就用上了她的殺手鐗,只需坐在家中,哪兒也沒去,就能聯繫上聖尊,讓聖尊暗中幫忙放出了酈長亭被易江易河兄弟擄走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都是跟易江易河兄弟獨處,還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此消息一出,整個京都炸了鍋。
縱然中原大陸京都民風再如何融洽寬廣,可對於女孩子的名聲來說,最起碼的底線也是不能夜不歸宿。
哪怕酈長亭這一次是身不由己,但是在其他人看來,清白是肯定沒有了。
錢碧瑤只有一次暗中聯繫聖尊的機會,爲了報仇,她毫不猶豫的用上了。
畢竟,她跟聖尊合作的機會是比陽拂柳跟聖尊要多,所以,聖尊會暗中給她點什麼優待也是不稀奇的。
陽拂柳一方面嫉妒,另一方面卻是得意。
她激起了錢碧瑤的鬥志,讓錢碧瑤知道,如果再錯過這一次的機會,只怕以後都不會有如此合適的機會了。既然機會在眼前,就要好好把握住。
錢碧瑤一心想着替酈夢珠和酈泰北報仇,自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了。
當然了,這機會錢碧瑤也不會輕易用。
用的好了,對酈長亭造成打擊和傷害,最好是致命和永久的,錢碧瑤在聖尊那裡也好交代,如果演砸了,錢碧瑤以後想要再找聖尊幫助,那就比登天還難。
但這對陽拂柳來說,損失已經降到最低。
好的話,可以抓住這次機會令酈長亭身敗名裂,一文不值。
即便是錢碧瑤輸了,也是錢碧瑤和酈長亭之爭,傷的是錢碧瑤的元氣,她正好利用這段時間養精蓄銳,重新來過。
這時,門外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錢碧華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到了。
“妹妹,陽姑娘,外面現在可是熱鬧了。”
“噓!”
錢碧瑤立刻對錢碧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錢碧華瞭然,點點頭走了進來。
“碧華姑姑,還是小心點好,這附近最近全是陌生面孔,指不定就是酈長亭的人呢。”陽拂柳輕聲開口,她自是明白,酈長亭出事,又是盡餘歡和京都府尹負責這次的事情,那一定少不了對她和錢碧瑤的懷疑。
如今她算是離開了墮魔巷,但墮魔巷聖女的名號卻不是說丟掉就丟掉的,她也是想趁着機會休養生息一番,好徹底甩掉墮魔巷這個累贅。
“如何?外面情況如何?”不等錢碧華坐下,錢碧瑤就迫不及待的開口。
錢碧華詭異一笑,“你是不知道外面都是怎麼說的,我可是聽你的話,只是聽,一個字都沒敢說,更別提插話了。可外面說的也真是熱鬧,說那酈長亭一個月前是京都最有名的千金閨秀,現在呢!白送都沒要的!
有誰家的女兒一晚上不回來的還能有清白呢!又是碰上臭名昭著的易江易河兩兄弟,又是一晚上都在他們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不是嗎?”
錢碧華說的唾沫橫飛,錢碧瑤明顯雙眼放光,激動不已。
“好!太好了!簡直是太好了!!”
“酈長亭!你個小賤人,你也有今天啊!也該你嚐嚐被打入地獄的滋味了!”
錢碧瑤冷哼一聲,臉上的疤痕更加猙獰刺目。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相信這樣的結果,聖尊那邊也會滿意的!
因爲對酈長亭的打擊越重,顯然,越是容易引出她背後的幫手來。
墨閣和酈家那邊拼命想要保住這個消息,守住這個秘密,她就利用可以暗中跟聖尊聯繫這一點,建議聖尊將此事擴大,越大越好,反正聖尊在暗處,出了這樣的事,正好引出聖尊想要看到的人。
不過機會就這一次,倘若這一次還失敗的話,聖尊不但不會再給她任何幫助,一個無用的棋子,隨時滅口都是很有可能的。
她這也是走了一招險棋。
“碧華姑姑,外面都如此說的話,那酈家和凌家書院的態度呢?還有,這都傳了好幾天了,酈長亭有出面過嗎?”
陽拂柳挑眉,迫切的想要知道酈長亭的近況。
想當初,酈長亭是如何陷害她的?害得她被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使得她辛辛苦苦經營了十五年的名聲毀於一旦!曾經,眼角下的硃砂痣和母親出事都沒能打垮她,卻是被一個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酈長亭打敗!她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就是想要報仇!
沒想到,錢碧瑤手裡果真是有殺手鐗!可以暗中不被任何人發現聯繫上聖尊!不得不說,錢碧瑤真是有兩把刷子!這讓陽拂柳不由慶幸,自己一直在錢碧瑤身上押寶是押對了!
錢碧瑤總算沒讓她失望。
錢碧華嗤了一聲,面上盡是不屑,
“那個酈長亭啊,估計是不知躲在哪裡哭呢!也說不定沒臉見人自盡了呢!反正這消息都傳出去三天了,也沒她的消息。酈家那邊倒是第一天就站出來澄清,說是當天天黑之前就將酈長亭救了回來,只是因爲酈長亭受了傷,所以一直都在養傷罷了,至於凌家書院更是可氣,他們那個禧鳳老師,口口聲聲說酈長亭當天就回了書院修養,不過是虛驚一場。
還有那個京都府尹,竟是聯合盡餘歡一同對外宣稱,說是他們早就盯上了易江易河兄弟倆,在酈長亭出事的同時就已經將他們抓住。你聽聽,這不明擺着是在幫酈長亭那小賤人嘛!”
錢碧華憤憤然出聲,一副恨不得撕了長亭的架勢。
她對長亭的痛恨來源於此刻生活的動盪不安。如果不是酈長亭鬥敗了自己親妹妹,她現在依靠錢碧瑤的身份地位,過的可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哪怕不能經常待在京都,即便是在別的地方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可妹妹現在倒臺了,她在北遼的勢力勢必受到影響,也少了錢碧瑤的暗中接濟,不僅如此,她還要接濟現在的錢碧瑤。
雖然心疼自己那些銀子,可是想到曾經錢碧瑤接濟自己的畫面,也就咬咬牙不去想那麼多了。
陽拂柳見錢碧華如此模樣,心下不覺搖搖頭。
錢碧華太輕敵了,她是沒吃過酈長亭的虧!這才只是開始罷了,如果想指望如此就鬥敗酈長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哼!酈長亭!你這小賤人,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以爲找來酈家,找來凌家書院還有盡餘歡,還有京都府尹,你這次就能順利矇混過關了嗎?你且等着!好戲還在後頭呢!!”
錢碧瑤冷哼一聲,想起即將到來的一幕,臉上的疤痕都笑開了一般。
“碧瑤,你到底認識的是什麼人,爲何如此神通廣大呢,雖然有那麼多幫酈長亭說話的聲音,可外面還是有很多人在說酈家和凌家書院就是爲了幫酈長亭掩飾事實罷了,還說盡餘歡跟酈長亭關係曖昧,他的話不能相信,還說酈長亭跟墨閣閣主糾纏不休,所以京都府尹才肯出面。碧瑤啊,你認識的人竟是敢與墨閣閣主叫板,究竟是何來頭啊!”
錢碧華根本意識不到這背後暗涌的危險性和恐怖性,所以她纔不知輕重的開口發問。
錢碧瑤和陽拂柳眼神交換一下,眼底具是諱莫如深的凜凜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