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震西起身,不悅的看向陽夕山,“拂柳是世子妹妹,自小跟世子住在酈家,我也是看着拂柳這孩子長大的,她品性如何,我酈震西自是敢拿身家做賭注!再說了,在這裡爲了一個逆子吵吵着,還連累的拂柳哭哭啼啼的,值得嗎?有必要嗎?”
酈震西雖是不敢朝姑奶奶發火,但這番衝着陽夕山說的話,卻是字字句句都在責備姑奶奶抓着一個丟人現眼的酈長亭不放,卻對如此優秀的陽拂柳視而不見。
姑奶奶如何能聽不出酈震西話裡意思,心底冷笑,面上卻不動分毫。有她在酈家坐鎮,定是不讓陽拂柳翻出什麼花招來!
姑奶奶面色變了變,帶着一分輕柔的關切之情看向陽拂柳,“眼下來看,對拂柳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重新回到書院嗎?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豈不是要再等一年?我也是爲了拂柳好,不想她失去這次進入書院的機會。畢竟,現在凌家書院是墨閣閣主說了算,可不是我們酈家說幾句話就能讓她進去的。”
姑奶奶一提到去書院的事情,酈震西的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雖說如今的凌駕學院不比鼎盛時期,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現任院士可是神秘強大的墨閣閣主肖五爺,自從他入主書院,朝中二品以上大員都是看重肖五爺的能力和麪子,主動送家中年輕一輩前往書院學習,酈震西也是看重這一點,所以早些時候先送拂柳到書院學習打下基礎,準備過幾日再送夢珠過去也多了一個伴兒。只不過,拂柳對騎射實在是一竅不通,去了三個月就被勸退了,如今也只有一次機會再回到書院,酈震西自是格外看重。
陽拂柳臉色僵了僵,明明是想借着酈長亭說事,讓酈震西更加痛恨那個小賤人,誰知竟是被姑奶奶擺了一道,再加上自家大哥也在這裡,陽拂柳如何都不能讓陽夕山繼續誤會自己下去。畢竟,陽夕山是她在酈家最親的親人,無論如何她都要將大哥剛剛對酈長亭燃起的好感悉數澆滅,決不能讓大哥站在酈長亭那邊。
因着姑奶奶的話,陽拂柳也不好繼續留在前廳,請安之後,訕訕然離開。
姑奶奶正要對酈震西說什麼,卻見酈宗南急匆匆走了進來。
酈宗南瞥了眼陽夕山,又看向姑奶奶和酈震西,陽夕山識趣的點頭離開。
見前廳只有自己姐姐和酈震西,酈宗南清清嗓子,道,“我一早去了商會,又進宮一趟見了白大總管,算是把我這張老臉的裡子面子全都賣進去了,這逆反一事,暫時是扯不上酈家了,不過酈家必須與那逆子劃清干係,斷絕往來!”
姑奶奶臉色一寒,沉聲道,“逆反一事,既是與將軍府無關,那自然也就找不上酈家!找不上酈家,自然也與長亭那孩子無關!現在將軍府都沒什麼動靜,我們酈家倒是先將子孫扔了出去,任由她自生自滅,外面的人只會說我們酈家一旦佔了凌家家產,就不再需要跟凌家有關的任何人了,哪怕是自己的親孫女也不例外!這過河拆橋見利忘義的帽子一旦扣在我們酈家頭上,想摘下就難了!”
姑奶奶的話,酈宗南和酈震西根本聽不進去。
酈震西更是沒耐心繼續聽姑奶奶說話,“姑姑,長亭是我的女兒,這自古以來,女兒出嫁前爲父綱,出嫁後爲夫綱。她既是還沒出嫁,那她的一切就是我這個父親說了算!我現在就去寫書信斷絕與那逆子的關係,昭告商會。”
姑奶奶瞥了眼父子二人,涼涼道,“沒關係,長亭可以跟我姓!”
跟她姓那就是皇親國戚。
姑奶奶嫁的當今聖上的叔叔,大名鼎鼎的賀親王。雖說賀親王不在了,但姑奶奶依舊是朝廷的一品誥命夫人。
酈震西震驚的看向姑奶奶,恨得咬牙切齒的,“姑奶奶!你這不是胡鬧嗎?還嫌那個逆子丟人現眼不夠嗎?這次連累的酈家差點被扣上反賊的帽子!你要是再把她帶到身邊,以後她再鬧出其他亂子,株連九族的話,我們酈家可一個都跑不了!!”
姑奶奶此刻反倒是平靜異常,緩緩坐下,不緊不慢道,“你們不認她,與此次的事情無關,不外乎是凌家家產已經盡在你們手中,長亭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價值,既是如此,你們拋棄了她,我收留過來,又有何不可?”
姑奶奶已經看透了自己弟弟和外甥的齷齪想法。即便是沒有這次的事情,想來他們也是容不下長亭的。那孩子終究身上流淌的是凌家血脈,凌家對酈家恩重如山,凌籽冉更是姑奶奶最信任的人,而酈家現在的家產中,一大半都是凌家的產業過度到酈家的,留下她的話,只會時刻提醒酈宗南和酈震西,凌家傳人的存在。
因着姑奶奶明裡暗裡的諷刺,讓酈宗南臉色甚是掛不住。
“姐姐,凌家當年就剩下一個凌籽冉,那逆子當時不過八歲,年紀尚小,若我們不趁着凌籽冉病重之際將凌家家產劃歸到酈家名下,萬一便宜了凌家外族親戚怎麼辦?畢竟,我們酈家纔是凌家當時最親的親戚!”
酈宗南不明白,不過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自己姐姐的態度怎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轉變,竟是時時刻刻都護着那個逆子。
“如此說來,長亭還應該感謝你們當年替她保管了凌家的家產!那麼如今,她已經過了及笄的年紀,你們是否可以將凌家的家產也還給她了呢?”
姑奶奶一句話,說的酈宗南和酈震西啞口無言。想當年,酈家得了凌家多少幫助,尤其是在酈家爲皇家進貢的茶葉出了問題時,若不是凌家老爺子及時出現力挽狂瀾,那麼酈家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摘下皇上的金字牌匾了。姑奶奶是知恩圖報之人,之前也恨長亭的不爭氣,可現在她也看到了長亭那孩子爲了融入酈家,襯得起第一皇商嫡出長女的身份而作出的努力和隱忍。
只是,被權欲利益矇蔽了眼睛的酈宗南和酈震西,卻看不到這一點,也不會承認長亭的改變。
酈宗南面色陰冷決絕,“你何時見過吃進去的還能再吐出來的道理?總之,現在酈家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酈家的!與凌家無關!更與那逆子無關!無論你說什麼,我酈家註定要與她解除一切干係!”
姑奶奶無所謂的冷笑一聲,“你要解除便解除吧,我說了,你們不認,我認。”
姑奶奶自是有法子應對他們。
酈震西一想到,將來酈長亭若是跟在姑奶奶身邊,時不時的進出皇宮,就覺得很不是滋味,說不上是痛恨還是嫉妒。
“姑姑,您也是酈家人,難道你不應該跟我們站在一條線上?”
姑奶奶無聲冷笑,他還有臉說一家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爲了凌家的家產,連自己的女兒都要拋棄,任由她自生自滅,他也配說一家人這三個字?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爲何不是你們與我站在一條線上?”姑奶奶反問道。
酈震西也知道姑奶奶的脾氣,絕對不能硬着來,只好做出一副哀求的架勢,希望姑奶奶見了能夠心軟,“姑姑,您也知道,凌家的家產一直有那麼多外族親戚盯着呢,即便當年我們不下手,也會有人搶奪,我們不過是先下手爲強!爲了酈家,這點無可厚非。”
姑奶奶如今是一刻也不想聽到酈震西提到凌家,他有什麼資格提到凌家?這世上最對不起凌家對不起凌籽冉的就是他!
“你若真的是爲了凌家好,在長亭回來之後,就不會對她不聞不問,在凌籽冉病重之際,更加不會安排錢碧瑤去告訴她真相,加快她的病重惡化!若不是你和錢碧瑤,凌籽冉的身體再不好,至少也能撐過當年!”
酈震西眉頭緊皺,不服道,“這生老病死的事情,我如何能掌握,我不過是想讓她知道真相,讓她接受現實,免得她到了下面再怨我不告訴她。況且,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凌籽冉既然是我酈家的人了,那麼凌家留給她的,她再給我,有何不可?況且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爲酈家着想呢!那些虎視眈眈酈家第一皇商的商戶還少嗎?”
酈震西越說越有理,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錯誤都在別人身上。
姑奶奶對他說不出的失望,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遂轉身離開。
酈震西追在姑奶奶身後,不滿的低吼出聲,“凌家凌家!不就是因爲早些年你也應該嫁進凌家,你才如此偏袒凌家?”
酈宗南上前一步拉住了酈震西,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事已至此,無論姑奶奶如何反對,那個逆子都滾定了!
酈宗南目光深邃的落在姑奶奶背影上,眼神一瞬狠厲凝結。
酈家到手的一切都是酈家的!其他人休想拿走一分一毫!!
推薦過百加更一章,月票過二十加更一章。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