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娘趕緊站起來說:“小宋,你吃你的,給我!”
還真別說,這孩子一遞給姚大娘,三言兩語的就把孩子逗樂了,宋德凱這才發現,逗孩子還真是個技術活呢。
“歡兒,樂兒呀,不哭囁,外婆這就給你泡奶粉!”
姚大娘一邊抱着,一邊拍着屁股蛋子進去了。
宋德凱看了一眼陳雙:“這個地方不錯!”
“嘿嘿,我也是喜歡這個地方,後邊有山泉,到了夏天,清涼沁心,冬暖夏涼,而且……適合養老!”
聽聞陳雙這麼說,宋德凱不由得蹙眉:“你是打算咱們現在開始養老?”
話音剛落,眼瞅着山腳下的上山階梯來了幾個人。
階梯爲了姚大娘上下方便,所以全都用水泥修了,高出的山石都是人工用鑽頭打磨的。
比以前更乾淨,更立整,站在鐵柵欄圍着的大院子裡,一眼就能看到山腳下的動靜。
看模樣,是老村長,身後還跟着個腦袋瓜子特別花的小夥子。
“老村長,您怎麼來了?快坐,剛動筷子!”陳雙笑着迎接。
可老村長卻不敢坐,都知道陳雙的男人是軍人,即便自己穿的是麻布老年坎肩兒大褲衩,這還是敬了個十分不規範的禮。
身後的鵪鶉蛋方禿子,一直低着頭欲言又止,心裡頭如同雷鼓一樣。
他是當地公家單位的實習人員,剛接受訓練一個月任職,家裡對他期望都挺高的,因爲在國家單位上班,雖然工資一般,但是待遇好。
再加上走哪兒都是吃公家飯的人,聽上去也很拉風有面子。
誰知道第一次出勤就碰上這事兒,誰知道那孩子是……想到這裡,方禿子感覺自己沒活路了。
這才託着自己老爹去找老村長說道說道,看看人家肯不肯給幾分薄面。
眼下,近距離看到領導,方禿子提前組織好的語言全都擠在了膀胱裡,老想尿褲子。
“領導同志……今兒……這事兒……都是禿子的錯,他年紀小,他也沒個啥眼力勁,但是年輕人肯幹,能吃苦耐勞的,這剛上了公家幫把手,頭一次出勤就做了對不住您的事兒……您就大人有大量……”
宋德凱最不喜歡的就是職場上的客套話,要不然,他在軍區大院裡頭的名聲就不會這麼爛。
因爲這種人給他的感覺就是虛僞,還不如真槍實彈的幹。
但是宋德凱如果不說話,那麼,不光只代表方法禿子前途完犢子了,還說明宋德凱護犢子,不叫人揭短。
可畢竟那是他自己的孩子,一點都不護犢子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兩難之下,宋德凱一聲不吭,起身就回屋看孩子去了,他相信自己的女人對於這種事處理的遊刃有餘。
宋德凱一走,老村長就尷尬了,這理都不理,明顯是沒轍了呀,回頭一臉爲難的看了一眼方禿子,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傻……”老村長心想,跟傻妞說道說道也行,可是,傻妞兩字還沒叫出來,老村長就想抽自己嘴巴子了。
“小陳兒……您看這……禿子他年紀小不懂事兒,我在這人給您賠個不是,您要是有什麼條件儘管說,只要再給這孩子一個機會!”
說着,老村長背後用手背拍了一下禿子,示意他,你倒是表個態啊!
一聲不吭的站在這兒跟個木棍似的,你來是幹啥的?咋不去炸屎玩去呢?
“坐!”陳雙舒爾眼眸一轉,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大事,再說,陳雙自己就是從種地開始一步步走到現在。
所以,方禿子的事情其實沒那麼複雜,而且,宋德凱那一拳也打的挺重,現在那半邊腦門子還有幾顆算盤子兒的印子。
那明顯是宋德凱的指骨給槓出來的紅腫痕跡。
“我……”老村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當下有些吃驚,可轉眸一想,看來還是有商議的餘地呢,趕緊招呼方禿子給賠不是。
“實在對不起!”方禿子唯唯諾諾的說道,腸子此刻都悔青了。
“碗口村一共有多少畝菜地?多少畝的水稻田?”
陳雙問道,還給老村長遞了一雙筷子過去,老村長接是接了,但就是沒好意思動筷子。
“一千兩百三十二畝,其中水稻田就佔了九百一十三,其他的就是菜地,至於山頭呢,家家戶戶都是按照人頭分的,有五百畝的山頭!”
只是,老村長不知道陳雙問這個幹什麼?
“那要是自家的山頭上長得竹筍這些,都屬於個人的了?”
“是的!”
“包括山頭上的暗流和小溪?”
“是的!”
“那……有多少條小溪和魚塘呢?”陳雙又問。
“這……”老村長遲疑了少卿,細細一算這纔回答到:
“打小魚塘包括承包給個人的,有兩百畝,但是不包含,私人將水稻田改成魚塘的部分!”
是啊,地都分出去了,誰家種水稻,不想種了挖些土去,撒上魚苗改成魚塘,他就算是村長也管不着。
“您問這個幹什麼?”老村長這才疑惑的反問。
“我想把南方的地方特產,運輸到北方銷售。”陳雙直言不諱。
“啊?”來村長這下可驚訝了。
可隨後,他就冷靜了,難道要把南方的竹筍,稻花魚,或者是水稻挎着籃子送到北方去嗎?
“陳雙同志可真會開玩笑!”老村長尷尬的說道。
“這邊距離湘西很近,銅川湖距離這裡不過二十多裡,如果你對我有信心,我可以提供其他大棚蔬菜的養殖技術,專門派人來現場指揮,你只要讓村民幫我種菜,挖竹筍,常年燻肉,只要是咱這邊的特色,我都收!”
“啊,這個……”老村長當下坐都坐不住了,運往北方?
這……是不是有點天方夜譚?再說……鄉親們都窮怕了,不賺錢的買賣,他就算是脫掉褲衩子吆喝,也沒人會跟他幹啊。
當下老村長一臉愁容,他這把歲數了還能當上村長,還不是因爲從來不貪污一毛錢?
老百姓都不容易,可是,他想下臺都不行,每三年選舉制度,他年年沒落空……
現在,五十八了,過了今年,就能做六十大壽的酒了。
要是再折騰,估摸着骨頭都散架了。
陳雙看出了老村長的躊躇,不由得莞爾一笑道:
“還怕差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