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西撇撇嘴,心道我們家人什麼沒見過還能被你這幾百塊錢的菸酒收買了不成!
不過她沒有阻止他買東西,就像他說的,第一次見家長空手總是不好的,即便老爺子他們不在乎這些,可他們晚輩不能把長輩的寬容當成理所當然。
買好禮品,他也沒有開車的打算,就這麼左手煙右手酒的跟元錦西往四合院走。
走到四合院門前,持槍的警衛員攔住他們,客氣的請他們離開。
元錦西憂傷的嘆口氣,轉頭悄聲跟亓放道:“門口的警衛都換了,連我都不認識了”。
亓放可沒工夫跟她一起傷春悲秋,他面上淡定心裡忐忑的要命,畢竟是第一次來見元錦西的家人,萬一自己表現的不好以後的路不知道要多崎嶇呢,他想着速戰速決,就算死也要死個痛快,可不想跟門口兒這磨嘰。
於是他直接跟人家警衛員說道:“你去跟老首長彙報一聲,就說他孫女帶着他孫女婿回來看他了”。
警衛員狐疑的看了看他,目光又落到元錦西身上,雖然覺得他的話不大可信,還是規規矩矩的通過內線向老爺子轉達了他的話。
掛斷電話,警衛員看他們的目光明顯跟剛纔不同。
“首長請你們進去”,他略微有些忐忑的說道。
估摸着是位新兵,膽子還挺小。
元錦西無意爲難戰友,安撫道:“你是職責所在,沒有做錯”。
警衛員明顯鬆口氣,還對元錦西笑了一下,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還挺可愛。
元錦西對他印象不錯,又多跟他說了一句,“老白怎麼沒出來啊?往常家裡一來人他都笑呵呵的來門口接人的啊”。
老白跟在賀老爺子身邊幾十年,一開始只是個小小的警衛員,後來老爺子步步高昇,他本也可以平步青雲,奈何他沒有大志向,只想跟在老爺子身邊當警衛員。後來老爺子退下來他也跟着退了,家中也沒有可以依託的親人,老爺子又離不開他,他乾脆就留在了老爺子身邊。
元錦西一直把老白當成自己的家人,所以沒看到老白出來接人還挺訝異的。
小警衛員愣怔了一下,反問道:“老白是誰?”
笑容立時從元錦西臉上消失不見。
他竟然不認識老白!
竟然不認識老白!
這是什麼情況?
老白離開四合院了?他能去哪兒?
還是說,他已經……
亓放對她的家庭成員瞭如指掌,聞言也猜到這種可能,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先別瞎想,進去再說”。
她這才緩過神來,急急走進院子。
院子裡還拴了一條土狗,跟她大哥的小名一樣叫東子,被餵養的肥頭大耳見人卻一點兒不客氣的狂吠起來。
“東子,別叫”,一個清亮的女聲喝止住東子,幾步衝過來抱住元錦西,“錦西,你可算回來了,你不知道家裡人多想你”。
是大嫂顧雨舟。
她比元錦西矮上許多,鼻樑上還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鏡,長髮就簡簡單單的扎個馬尾,看上去就跟剛步入大學校門的新生似的。
元錦西回抱住她,鼻息間充斥着熟悉的味道。
她還沒抱夠,又一道張揚的男聲從前方傳來,“臭丫頭片子,抱着我媳婦兒幹嘛,趕快撒手”。
是她哥賀錦東。
她以前最大的目標就是能打贏他,爲了這個目標沒少被他揍,現在,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於是,兄妹時隔五年的重逢,竟是以打架的方式交流感情的。
亓放拎着菸酒傻呆呆的站在那裡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媳婦兒跟大舅哥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都沒留情,哎呀,真怕媳婦兒把大舅哥打個好歹大舅哥再拿他撒氣……
旁邊有個人比他還着急,一個勁兒朝誰都不讓誰的兄妹倆喊話,“錦東,別打了,別傷到錦西……錦東,你再不收手我就告訴爺爺你欺負錦西了啊……”
一聽這喊話內容就知道是個外行,能看出門道的內行都知道這會兒明顯佔據上風的是元錦西,被動捱揍的是賀錦東。
再這樣打下去,不出十分鐘,賀錦東保準被元錦西鋼鐵似的小拳頭打的倒地爬不起來。
亓放猶豫着要不要也開口說兩句,提醒元錦西手下留情,正這時候,兩位身姿挺拔長相俊朗的中年以上老年未滿的男人攙扶着一位頭髮花白滿臉褶子卻神經矍鑠的老頭兒從客廳裡走出來。
其中左邊的男人緊繃着臉,看上去十分嚴肅,賀家大哥賀錦東的眉眼與其有五六分相像,應該就是賀錦東的親爸元錦西口中的大爸賀野了。
右邊的男人戴着副眼睛,嘴角含笑目光和煦,心態平和時候的元錦西跟他很像,應該是元錦西的親爸她口中常說的二爸元蕪沒跑。
亓放以爲他們會制止兄妹二人打鬥,誰知這仨人直接越過纏鬥的兄妹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雖然經歷過大風大浪,可這見家長畢竟和以前執行任務不同,他心裡難免緊張。
對三人尷尬的笑笑,稱呼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爺爺好,大爸二爸好……”
賀老爺子打量他的目光更加嚴厲,從頭髮絲兒到鞋幫子,一寸都沒有放過。那眼神兒就跟x光似的,穿着衣服的亓放覺得自己被掃的跟光着身子站他們面前似的。
從戰爭中脫穎而出的老首長就是不一樣,瞧這氣勢,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光用眼神就能震懾住敵人。
就在亓放快要敗下陣來的時候,老爺子終於收回了目光,從鼻子裡發出重重的“哼”聲,一轉頭,指揮兒子跟兒婿,“扶我去大廳吧”。
三人打他身邊經過,只二爸對他笑了一下,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些許。
大嫂顧雨舟見自己勸架也勸不住,乾脆也跟着去了大廳。
亓放不知道自己應該跟着進去還是該繼續看兄妹打架,正糾結的時候,老爺子開口道:“那個傻小子,你先進來”。
傻小子……
行啊,傻就傻吧,沒直接給他轟出去就成。
他晚一步進大廳,老爺子和大爸二爸已經在上首的位置坐下,大嫂坐在靜僻的角落的懶人沙發上,大廳裡還剩下一張長條沙發跟一把只比馬紮高大一點兒的木質凳子可以坐,他把菸酒放在地上,特自覺的坐到木質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