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已經是個廢人。
一個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三個半小時都神志不清的人,怎麼可能當老大。
而他手中的勢力,早已經是迪雅的囊中之物。
怪不得,怪不得自從他們見到迪雅,迪雅的手下就一直叫她的名字,沒有人叫她大興嫂!
這纔是她想要的吧,藉助大興起勢,在到達一定的高度之後再慢慢的跟大興抽離,讓更多的人接受迪雅這個身份而不是大興嫂。
在她的目的達成之後,這個大興,估計也就活不成了。
“把他帶下去,好好看着,別讓他亂跑”,迪雅不耐煩的交代手下。
手下應聲,上來幾人連拖帶拽的把大興弄走。
小插曲還沒完,又有一人急匆匆跑進來,因爲太着急,也沒避着元亓二人說道:“昨晚弄來的那兩個都死在大興哥的房間裡。剛纔大興哥跑出來還打死兩個兄弟,現在兄弟們情緒很激動,希望您能給一個說法”。
“兩個出來賣的死也就死了,打死兩個兄弟實在說不過去”,迪雅對那人道:“那就斷大興三天的供應,讓他在房間裡好好反省”。
那人都走到門口了,迪雅又叫住他,叮囑道:“把人看好了,不能讓他跑出來也不能讓死在房間裡”。
元錦西和亓放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都不自禁的勾了一下。
迪雅還不想讓大興哥死,那也就是說,她設計的雄偉藍圖還沒有百分之一百的實現,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沒有處理好的,所以她還有顧慮。
還有顧慮就好,就怕她天不怕地不怕,那可就難辦了。
處理好鬧劇,迪雅也沒了跟元亓二人對話的興致,擺擺手,讓手下把他們帶下去。
亓放站起身,開口說道:“能不能把我們跟阿直關在一起?”
迪雅的目光膠着在他鬍子拉碴的臉上,魅惑的笑了一下,“只能有一個人跟阿直在一起,你希望是誰?”
亓放沒有回答,因爲不用回答他們三個就都知道答案。
元錦西見到阿直的時候,阿直不知道是陷入昏迷還是在睡覺。
他瘦了一些,面色十分慘白,衣服的前襟是一大片血跡,暗紅色的血漬上面還有一些鮮亮的紅色,還沒有幹,說明他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自打他中槍這都過去多久了,他的傷口怎麼還沒有癒合。
亓放得來的消息是迪雅給阿直止了血,但是沒有取出子彈,現在看來這個消息並不十分準確。
房間的條件很差,沒有窗子,只有一盞昏黃的燈。阿直身下是一張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木頭牀,牀上只有一個潮溼生蟲的草墊子,沒有枕頭更沒有被子。
除了這張破牀,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塑料杯,沒有水壺,想喝水只能跟外面看守的人要。
桌子沒有配椅子,整個房間除了牀就沒有能坐的地方。
元錦西怕自己坐上去牀馬上就塌,乾脆蹲在牀邊,小心翼翼的掀開阿直的衣服。
衣服下的情況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的傷口已經潰爛,不僅有血水還有膿水流出來。從這傷口邊緣可以推測出這傷口並不只是槍傷那麼簡單,這應該是一個多次撕裂的傷口,就是傷口快癒合的時候再硬生生的扯開,如此往復,而每一次撕裂都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痛苦。
更糟糕的是,元錦西還在腐爛的傷口裡發現一些木屑之類的碎物。
這些人,簡直喪心病狂!他們竟然往阿直的傷口裡塞東西!
沒有親身體驗,光是想一想她便疼的顫抖了一下。
也正是這一下,她的手不小心戳了一下傷口,阿直疼的悶哼一聲,接着警惕的睜開依舊銳意四射的眼睛。
阿直,還是她熟悉的那個阿直。
阿直看到她,並沒有馬上放鬆警惕,而是開口沙啞着聲音說道:“迪雅又在搞什麼鬼?不要以爲找一個和小沙很像的人過來迷惑我我就會上當!”
感情他以爲她是個冒牌貨。
元錦西失笑,又不輕不重的在他的傷口上戳了一下,“果然傷的不輕,不僅腦子不好使連眼睛都不好使了!”
阿直疑惑的看了她一會兒,越看眼睛就越亮,亮過之後又晦暗下來。
“你怎麼來了?我自有辦法逃出去,你來幹什麼!”
他現在這樣的情況怎麼逃出去,之所以這樣說其實就是想表達他不贊同元錦西過來救他的行爲。
元錦西沒有回答他,起身把桌子上那個塑料杯拿過來,又把手上的銀戒摘下來,拉扯掰直,把一個小圓環變成一個小銀片。
“你的傷口得處理一下,我這兒就剩這一個傢伙事兒了,沒辦法消毒,估計再髒也沒有你現在的傷口髒,你還是忍一忍吧”,她對他說道:“外面有人,你可千萬別叫出聲”。
阿直沒忍住笑出來。
笑的時候又扯到傷口,疼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其實,元錦西就是想開一個玩笑,讓氣氛輕鬆一點兒。
即便不提醒阿直別出聲,阿直也不會出聲的。
他就像一個鐵人,即便身體上多出一個窟窿,那也是多了個窟窿的鐵人。
鐵人,怎麼會疼呢。
於是在元錦西小心翼翼的給他清理傷口的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裡,阿直連哼都沒哼一聲。
傷口清理完,元錦西又扯了自己的衣服替他包紮上,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得儘快看醫生,再耽擱下去就是華佗在世都救不了你”。
全都做好,她把塑料杯子拿給阿直看,“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處理?”
阿直無力的揮開她的手,“我只對能吃的肉感興趣”。
元錦西也挺嫌棄,把那半杯腐肉倒到牆角,就是手裡沒有工具,要是有工具的話她肯定要掘點兒土埋上。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她問阿直。
阿直點點頭,“還成”。
“那說說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吧”,元錦西一本正經的說道。
阿直擡頭往牆角頂端的一個方向看了一眼,元錦西知道他的意思,甩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只有監控,沒有監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