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時候,桑達就睡在他們旁邊。
至於是真睡還是假睡都沒有關係,因爲不管做什麼決定都要在她醒來之後告訴她。
他們進城之後住進一家環境不錯價錢也不錯的酒店,三個人還是隻開了一間房,不過這一次開的是豪華套間,終於不用有人睡在地上了。
剛剛在車上睡過一覺的桑達已經沒有睏意,進來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去洗澡,她前前後後得有將近一個月沒有好好的洗澡了,不用別人說,她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一股子怪味兒。
澡洗到一半兒,浴室的門推開,她被嚇一跳,下意識的就去扯浴巾遮擋身體。
元錦西嘖嘖兩聲,“放心,你有的我都有,我對你沒有興趣,甭遮了”。
霧氣濛濛中,見到進來的人是元錦西,小姑娘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以爲……”
“你以爲是你阿爸?”元錦西打斷她的話,打趣道:“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他有你阿媽,更不會惦記你”。
桑達被她打趣的很不好意思,轉過身,只留給她一個光滑的後背。
嘖嘖,年輕就是好,瞧這皮膚光滑的!
再摸摸自己因爲爆炸受傷而凹凸不平的後背,元錦西絕對不承認自己在嫉妒,絕對不承認。
下一刻,她大步一邁,直接走進淋浴間跟桑達小姑娘擠在一個花灑下面。
桑達又被嚇一跳,“你,你要洗嗎?那我先出去”。
“你躲什麼啊!”元錦西拉住她,“一塊兒洗唄,還能互相搓搓背什麼的”。
小姑娘不大懂搓背是什麼意思,因爲她從小的生活裡就沒有搓背的概念。
元錦西也不解釋,兀自說道:“我也挺長時間沒好好洗澡了,估計比你不洗澡的時間還長,瞧我這身上,一撮一泥球。我要是濟公就好了,光賣藥就能發家致富”。
小姑娘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明明是說的自己能懂的語言,可話裡的內容她又聽不大懂。
元錦西看她一臉迷茫,覺得時機成熟,切入主題道:“你大概也猜出來了,我和你阿爸不是這裡的人,我們是z國人,馬上就要回國了”。
他們這一路當着桑達的面交流從來都沒用過z文,不過他們也沒有刻意隱瞞過z國人的身份,想來桑達早已經發現。
桑達被熱氣蒸紅的小臉兒霎時間蒼白下來,她已經猜到接下來元錦西要跟她說什麼了。
元錦西閉着眼睛仰頭沖水,衝完之後轉頭接着說道:“我們不可能帶你回國,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看在咱們這一路經歷了不少事兒的份上,我們都覺得就這麼扔下你不大人道,所以想問問你有什麼打算,我們能幫的儘量幫你一把,省的我們一走你又活不下去,那我們不是白費勁巴拉的救你了嗎!”
“我,我暫時還沒有打算”,桑達垂下頭,悶悶的說道。
她說話鼻音有點兒重,應該是哭了。
不過元錦西沒戳穿她,只兀自洗澡,而且還真的讓桑達給她搓了背!
一個澡洗了很久很久,洗完之後只覺得神清氣爽,可桑達小姑娘就沒有那麼舒爽了。
阿直去洗澡了,她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遙控器握在元錦西手裡,她選了一圈兒最後決定看動畫片。
桑達盯着電視屏幕怔怔出神,一直等到一集動畫片播完,她才緩過神來,壯着膽子問元錦西,“你們,你們是偷du客嗎?”
元錦西擡眼皮看看她,沒有回答。
她又繼續問道:“那如果我也跟你們一起偷du過去,會不會被發現?”
“首先,我們不是偷du客。其次,我們不會帶你一起回去”,元錦西重申他們的態度。
小姑娘垂下頭,悶悶的說道:“我在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也不知道能去哪裡,能幹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們替你安排,行不行?”
“行”,小姑娘小聲回道。
元錦西把遙控器塞到她手裡,“這些天我可累壞了,去睡了,你別看太久啊”。
桑達答應的很好,可她坐在那裡一直到後半夜才上牀睡覺,期間她想了什麼沒有人知道。
元錦西也不大在乎她想什麼,左右她和阿直已經仁至義盡。
天亮之後阿直便出了門,一直到臨近中午纔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校長同意讓你入學,一共兩年的時間,畢業之後會分配你去城裡的公司上班,工資不會很高但足夠你生活,根據你的表現和工齡每年還會漲工資,各個方面都不錯,很穩定適合你”,阿直很有耐心的跟桑達說道。
阿直幫她聯繫的是一所技術類學校,進入公司從事的大概是文員類的工作,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還算不錯。
而且,他還利用上午的時間幫她辦了一系列需要用到的證件,給了她一個完全可以在這裡立足的合法的身份。
桑達拿着那些證件淚眼汪汪的看着阿直和元錦西,“謝謝你們,我真的很感激你們”。
“不用”,元錦西不在意的擺手信口胡謅道:“就算不是你,我們偶然遇上那樣的事情也會出手幫忙”。
三人在酒店吃過午飯,元錦西又帶着桑達去購置了一些衣服以及生活用品,然後便送她去學校。
寄宿制學校,食宿都很便宜,阿直“借”錢幫她都交上了,臨分別的時候還給她一筆錢,讓她應急用。
桑達抱着元錦西哭了很久,很捨不得他們。
抱完元錦西,她又想抱抱阿直,奈何阿直繃着臉的樣子有點兒嚇人,她到底沒敢上前。
傍晚前再度出發,三個人的車上只剩下兩個人。
他們要先去尋能送他們過境的人,那人就住在邊境的一座小村子裡,開車不到三個小時就能到。
見到那人之後,他們連口水都沒喝,直接跟着那人走了。
那人通過非常規途徑送他們過境,雙腳踏上祖國的土地,阿直定定的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沒有邁開一步。
他的腳下仿似生了根,拔不出,挪不開,若是沒人幫他一把他能在這裡站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