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張的本事,只要他想,他爸爸根本動不了他。
可他始終沒有反抗。
每次捱打的時候他都在想,如果爸爸打一頓就能多理解自己一點兒,這一頓打就值了。
可這麼多天下來,打不少挨,甚至還被迫餓了好幾天,爸媽除了覺得他頑固不化冥頑不靈之外,並沒有多理解他。
在安靜的氣氛裡,大張長長的嘆口氣,有些傷心的說道:“其實捱打捱餓我都沒放在心上,我比較難過的是他們覺得我丟人,他們怕以後別人用怪異的眼光看他們。”
丟的是誰的人?當然是大小張父母的。
說到底,還是面子問題。
小張默默的攬上大張的肩頭,安撫似的拍了拍,“哥,你別難過,你並不是孤立無援,還有我呢,不管爸媽什麼態度,我始終支持你!”
大張轉過頭對他笑笑,“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爸媽現在肯定也生你的氣了,想想怎麼讓他們消氣吧。他們辛辛苦苦大半輩子,有我這麼一個不孝兒子就得了。”
左右元錦西還要在這裡住幾天院,他們不着急回基地,小張便決定再回家一趟,好好的跟爸媽談一談。
小張回家後,病房裡面就只剩下大張跟元錦西,大張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元錦西便讓他躺在陪護牀上好好休息。
大多一會兒,大張睡着了,元錦西的大腦卻還處於高度的亢奮中。
這個孩子來的有點兒突然,讓她毫無心理準備。
可既然已經來了,她就要好好的對待。
未來的生活肯定會因爲這個小東西發生很多很大的改變,而她現在,就要爲即將到來的改變做好準備。
首先就是工作上的。
懷孕期間,她這個特種兵小隊的小隊長肯定不能參與訓練,更不能在出任務的時候衝在前面,所以,關於野玫瑰小隊的事務都要做出調整,而且還是長期的調整。
然後就是生活上的。
再跟徐胥住在一起肯定不合適,她要跟亓放住在一起,方便他照顧,更方便他對孩子進行胎教。
孩子出生之後,若是跟她繼續在基地生活,那要準備的事情更多,可若是不跟她待在基地,她捨得把那麼小的孩子扔給大爸二爸照顧嗎?
頭疼,實在沒辦法往下想了。
那乾脆就不想了吧,順其自然,到時候肯定會想到辦法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也睡着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大張推門從外面走進來,手裡還拎着熱氣騰騰的早飯。
“小張還沒回來?”她問道。
大張一邊單手麻利給她收拾桌子一邊回道:“還沒,我給他打電話也沒接,不知道什麼情況。”
“別擔心,你爸媽肯定不會把他怎麼樣。”元錦西安慰道。
大張對她笑笑,“老大,我覺得你一下子變溫柔了!”
元錦西一怔,繼而挑挑眉,“難道我以前不溫柔?”
大張只撇撇嘴,沒有說話。
好吧,她以前是不怎麼溫柔,可說她突然之間就變溫柔了也有些玄乎,估計只是大張的心理在作祟。
早飯還沒吃完,外面傳來喧譁聲,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二人下意識的都放下碗筷要往外衝,只元錦西被子還沒掀開就被大張按住了。
“老大你待着吧,我一個人去就成”,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出去。
醫生讓她靜養,就算外面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也不能輕易出手,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在病房裡面待着吧。
說實話,有點兒難熬。
以前習慣一言不合就往前衝的人,現在只能悄咪咪的躲在後面,心理的巨大落差還是讓她的情緒低落起來。
外面的喧譁聲持續了一段時間才漸漸低下來,不多一會兒,大張回來了,還掛了彩。
他的左臉頰上被利器劃了一道子,流了不少血。
“你怎麼不先處理一下”,元錦西擔憂的說道。
大張剛要說話,一名護士走進來,拽着大張就往外走,嘴裡還急急的說着,“趕緊跟我來處理一下,那個人感染了艾滋,劃傷你之前刀上就沾了他的血。”
人高馬大的大張被個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小護士薅走了,這一走就走了兩個多小時,元錦西躺在牀上別提多煎熬了。
期間醫生過來檢查她的情況的時候還安慰她大張不會有事,病毒很脆弱,暴露在空氣中很快就會死亡,大張被感染的機率很小。及時處理再服用藥物,那很小的機率差不多就變成零了。
當年在黃金地帶的時候沒少接觸感染病毒甚至是患病的人,可那些人跟她沒什麼關係,現在大張有這個危險,甭管醫生說什麼她心裡還是慌慌的。
終於把大張等回來了,元錦西忙問他是什麼情況。
“醫生說感染有個潛伏期,要等潛伏期之後檢查才能確定,不過該吃的藥我都吃了,問題應該不大。”大張挺樂觀的說道。
元錦西蹙起眉,“發生什麼事了?”
她肯定是帶衰體質,自己不衰讓別人衰,到哪兒都不消停。
大張一邊繼續吃已經涼掉的早飯一邊聲情並茂的說起剛纔的事情。
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經人介紹娶了個早些年在外打工現在回來定居的女人,婚後生活挺和諧,一年媳婦兒懷孕生下兒子,在這個時候他不小心知道媳婦兒是病毒攜帶者。
現在他也是一名病毒攜帶者!最最重要的是,女人怕男人嫌棄她,一直隱瞞實情,甚至在懷孕期間都沒有進行阻斷治療,嬰兒也被感染。
男人大受刺激,來醫院質問醫生爲什麼不把他媳婦兒的病情告訴他,一言不合起了衝突,男人情緒崩潰持刀襲擊醫護人員。
聽大張說完元錦西的心情特別的複雜。
這絕對是一個悲劇。
悲劇的起源是一個女人的謊言,悲劇的結果卻是三個人的痛苦生活。
大張終於吃完,抹抹嘴,嘆口氣,“我要是那個男人我也崩潰。”
“什麼崩潰?”小張推門進來,只聽了半句話,“呦,你臉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