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臘梅回了家,跟平常一樣做飯忙活,完全不曉得自己稀裡糊塗的,到底幹了些什麼事情。
倒是顧家,顧母今天心情特別悶,從軍屬大院兒回來就沒提過筷子。
縣城有這種風俗,兩家說親前,男女雙方會去打聽對方家裡在當地的名聲,今天兒子顧建設終於出去相親去了,顧母特地趕到大院兒誰知居然問出來這麼個結果。
等顧建設一回來,大衣還沒脫下來,她連忙湊上去:“建設,感覺人咋樣?”
顧建設有些不大好意思,畢竟是第一次相親,被母親這樣問,臉色尷尬。
不過,他還是擠出倆字來:“還行。”
雖然剛開始鬧得不愉快,不過後頭倒是蠻和諧的,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是記仇的人,何況人家畢竟是個女同志。
顧母原本聽到這話要高興,這會子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拉着顧建設細細盤問了半天。
她是居委會主任,平日裡啥糾紛做思想工作是一把好手,上頭政策下來了,宣傳也是走在第一步,閱歷見識廣,不會單單聽張臘梅一面之詞,不過,她更加不會聽顧建設的一面之詞。
雖說婦人家長舌講是非,可最起碼不是空穴來風,男人,尤其是自己兒子這樣沒經驗的男人,才容易被美女蛇矇蔽。
祁家在縣城條件各方面都和自己家很合適,顧母雖然心存顧慮,但是並沒有輕率就斷了祁家親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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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豔紅從中山公園回來,別提多得意了。
哼,這個男人再冷硬,面對自己還不是乖乖舉手投降了?
收服顧建設,祁豔紅心裡滿是成就感,甚至顧建設原本要把她送回家的,在警衛亭的時候,她裝了個嬌羞,叫他回去了。
她思忖着,不能這麼快就走到一起去了,不然這強勢的男人,以後結婚還了得?
肯定可勁兒訓兵似的對自己呢。
她決定,守準距離,慢慢來。
走到花壇邊的時候,不曉得哪裡冒出來一顆石子,在鞋跟兒上一滾,咯噔一聲,腳踝扭了一下,女人整個人以一種滑稽的姿勢歪下去,跌坐在地上。
“嘶——”
祁豔紅抽了一聲,拐角處忽然走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營長!”
祁豔紅求救似的可憐巴巴喊。
高峰儀下意識低頭一撇,一個女人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眼睛都紅了。
“你咋了?”
他趕緊走過去,關切問。
祁豔紅指了指自個兒的腳踝:“腳扭了。”
雖說這個年代,男女之防嚴重,可這也是特殊情況,他不可能這會兒還去到處找一羣女人來,把人擡回去。
二話不說,他背起人就往祁家走。
祁豔紅趴在他背上,覺得寬闊溫暖,說不出的安心體貼。
男人短髮黑亮,身上也清爽乾淨,一點兒味兒都沒有。
高峰儀爲了轉移傷員注意力,緩解痛苦,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說話。
聽在女人耳裡,滿滿都是甜蜜。
好容易到了祁家,高峰儀敲開了祁家的門,把人放下,簡單交代了兩句就要走,祁家夫妻非要挽留他吃個晚飯。
祁豔紅在一邊坐着,拿熱毛巾裹着腳踝,眼珠子時不時往男人身上掃。
誰知,男人還是推拒,“不打擾了,家裡飯熟了。”
說完就走,祁家夫妻倆把人送到門口。
祁政委點頭,若有所思道:“這小子是個前途無量的。”
祁母心思壓根兒就不在這上面,她坐回沙發上給女人檢查了下傷勢,擦了點紅膏,覺着還是去軍醫院查一下,拍個片子比較好。
倒是祁豔紅自己,疼着呢,還喜不自勝問父親:“爸,你也看好高營長不?”
祁政委沒多心,“嗯。”
祁豔紅心一喜,只顧着回味剛剛被高峰儀揹着的幸福去了。
祁母還湊着問:“豔紅啊,今天跟建設見面,談得咋樣?”
祁豔紅原本還得意着呢,這會兒提也不想提顧建設,冷淡道:“不咋樣,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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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儀回到家,白薇薇剛好做好飯,叫他洗手吃。
誰知,男人剛挪過來,她就聞到他身上一股子淡淡的花露水味。
“峰儀……”
白薇薇筷子試探性放到盤子邊緣,淡淡問:“這麼晚回來,遇到啥事了?”
高峰儀原本也沒多往心裡去,白薇薇問了,就一五一十說了。
結果說完當下,妻子就黑臉了。
女人跟男人腦瓜子思維區別太大,男人大概不會把這當回事,可是女人就不一樣了,白薇薇快氣死了。
他居然背別的女人,都結婚了,是有婦之夫還背別人。
“你爲啥不喊人來揹她?”
白薇薇聲音壓得很低,聽起來不像是責問,像是無心的疑惑。
高峰儀沒察覺出來,只覺得白薇薇問蠢話,“傻瓜,去哪裡喊人?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等人來了,都疼暈了。”
“你想得挺周到的。”
白薇薇冷笑,筷子一放,去臥室坐着生悶氣。
男人還沒察覺出來,跟上去:“薇薇,咋又不吃飯,餓瘦了。”
啪地一聲,門被摔上,女人冷冷的嬌呵聲出來:“氣飽了!”
“你……”
高峰儀覺得鬱悶,她怎麼脾氣喜怒無常。
白薇薇是真生氣了,到了睡覺的點兒,門終於開了,高峰儀看人出來了,以爲她心情好了,誰知道人抱着被褥棉絮,到隔壁屋把另外一張鐵架子牀鋪好,交代:“我身上不舒服,我們分房睡。”
“你不是這個日子。”高峰儀莫名其妙,咋了這是?
一回來就跟自己槓上了。
女人卻不理會他,打了盆開水,到廁所關了門,過了會兒出來,直接關門睡大覺了。
哼,英雄救美,還挺熱心腸呢!
咋不在人家家裡吃了晚飯再回來吶?
白薇薇氣得踹被子,坐起身胸口鬱結得難受,胃裡翻騰了一陣兒,半夜跑到廁所嘔出來了。
男人聽到聲兒,起身走出去,卻見女人又趕緊跑回屋去,關門不出來。
他站在門口,無可奈何哄:“薇薇,你到底哪兒不高興,說出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