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雪一行人穿過通濟城城區,纔出城門就有一道殺氣突然憑空出現,本來還在打着小呼嚕的厲風立刻從胡映雪的懷裡跳了起來。不等胡映雪出聲,它已經竄出了寶車。跟在寶車外的戈文只看到一道白影從身前劃過,然後就找不到它的蹤跡了。
在厲風消失不見的時候,剛纔憑空出現的殺氣消失了。沒多久,走出寶車的胡映雪就看到變成三米多高的厲風拖着一個大冰塊飛了回來。那個大冰塊有七八米寬,裡面封着五個人。看錶情,似乎都很驚訝自己竟然會被找到。
不過和之前被厲風凍住的那個渡劫期的修者不同,裡面的五個人已經沒了生機。因爲之前和厲風有過交待,胡映雪肯定他們不是被厲風凍死的。讓厲風解開冰殼,用神識查看過就知道他們是被體內的血蠱殺死的。
又見蠱,胡映雪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再次重生之後,她似乎總能遇上和蠱有關的事情,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緣分。雖然也有不少蠱是有好的,但她遇上的都是那種用來控制和約束人的那些。
死掉的五人有一個是渡劫期,剩下四人都是分神期。身上都只帶着一個儲物袋,戈文當場破開了那些儲物袋,裡面都一個面具。是鬼面面具,上面的圖案和上次胡映雪在大街上見到的那些一樣。不過上次的面具是黑底,這次的面具是紅底。看材質,這五個人的身份要更高一些,但應該也高不到哪裡去。
戈文上前一一看過那五人,直起身後對胡映雪搖了下頭:“和以前一樣,除了能證明他們身份的鬼面面具,再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話音剛落,被放倒在地上的五具屍體騰的站了起來。這時候,一道黑色裂縫憑空出現,瞬間將那五具屍體吞了進去。黑色裂縫消失後,城郊一處無人區靈氣波動變得十分劇烈,隨即響起匯聚成一聲的震天轟響。
那道黑色裂縫消失的同時,九幽出現在胡映雪面前。等轟響聲過後,對胡映雪和帶着司鬥站在一邊的慕天玄說道:“以後再發現中了血蠱的屍體就立刻處理掉。這是血欏最喜歡玩的花招,已經坑了不少人。”
用神識查探了下那處無人區被炸出的巨坑,胡映雪禁不住有些後怕,“九幽,幸好你來的及時。若不是你來了,我們頂多能保證自己人及時離開。”
胡映雪只是有些後怕,發現這面動靜趕過來的城衛和修者此時大多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以他們的實力,別說那四個分神期一起自爆,就單說那個渡劫期自爆,身上沒有傳送符或傳送類的法寶根本不跑不掉。跑不掉的結果就只有一個,被炸的屍骨無存。
屍體沒了,除了被戈文拿在手上的五個鬼面面具也沒什麼好交代的。和上前問詢的城衛統領簡單交待了幾句,胡映雪他們就繼續往回走。沒有刻意加快速度,還是以之前的速度行進。九幽也不知道再忙什麼,將他們送到行宮門口就又離開了。
胡映雪一行人看似並沒有把再次遇襲的事情放在心上,城主府和丹盟兩邊卻是差點炸窩了。不僅通濟城的城主無比後悔答應丹盟的人在通濟城舉行這次論道大會,丹盟的人也在後悔不該爲了重塑丹盟的影響力舉行這些論道大會。兩次三番的出現意外狀況,已經讓他們有了終止論道大會的念頭。
雖然有了終止論道大會的念頭,卻沒人敢提出來。不說使用傳送陣來的人花費了多少靈石,可是有不少人是用行舟或者飛劍千里迢迢趕來的。就算是有合理的理由,此時終止也會怨聲載道。聲譽受損,不管是通濟城的城主,還是丹盟,都不願意看到。
其中最抓狂的人莫過於湯皓謙。這次論道大會是他最先提議的,若是就此終止,他的丹盟盟主之位肯定沒戲。若是有名門大派的門人弟子出事,盟主之位也肯定沒戲。鈴音遇襲?那明顯是尋私仇的,並不算在主辦方和承辦方的責任內。
因爲太想罵娘,這次不等尊使找來,湯皓謙聽到胡映雪又遇襲的消息後就主動去找了那位尊使。沒等他問,一直讓他不願意面對的那位尊使大人就說了:“我已經向蛛法和蛇護法問過了,那些人是擅自行動。”
湯皓謙被噎的不輕。一句擅自行動堵住了他追責的話,只能說道:“尊使,若是有人再擅自行動,論道大會就要終止了。”
“我已經和蛇、蛛兩位護法打過招呼,不會再有人擅自行動。”說到這裡,尊使將一枚儲物戒丟給湯皓謙,“這是用來交換天魂丹的,你收好了。”
在尊使跟前,湯皓謙不敢查看戒指裡都有什麼。把戒指收好,帶着些諂媚問道:“蛛護法和蛇護法現在都在通濟城?”
“現在的通濟城好東西多,人也多,你說呢?”尊使說着冷哼了一聲,“你不用管她們來這邊做什麼,除非你覺得自己活夠了。”
湯皓謙忙低頭訕笑道:“兩位護法沒有找屬下,應該就是沒事讓屬下去做。”
尊使端起身邊的茶杯,“沒事,你就可以走了。”
湯皓謙正要告退,想起一件事:“尊使,屬下在九重天慕天玄身邊看到了一個人。左使的一些丹方是從那人父母手中所得,我以爲當初已經將那兩人滅族,沒想到還留下了一個餘孽。”
尊使將手上茶杯放下,“當初負責清理的人呢?”
湯皓謙擡手蹭了蹭鼻子,“說是在一些所作所爲被發現後逃走了。但屬下認爲他們應該不是被人抓了起來,就是已經被人殺掉了。不過他們知道的不多,而且知道的那些事情早就被人翻了出來,應該被抓了也無大礙。”
聽完湯皓謙的話,尊使就發出一聲嗤笑:“有時間在這裡爲疏漏找開脫理由,不如把手上的事情都仔細做好了。”
湯皓謙趕緊低下頭,“尊使說的是。”然後又擡起頭,“那個餘孽要如何處理?”
尊使冷眼掃了湯皓謙一眼,“這還用問麼?不管是胡映雪,還是慕天玄,現在的風頭都太盛,他們身邊的人暫時不能動。”
“尊使教訓的是。”見尊使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湯皓謙躬身行了一禮後就退出了尊使的房間。
通過傳送陣回到自己的房間,湯皓謙擡手用力在額頭上抹了兩把。他怎麼會不知道現在不能動胡映雪和慕天玄身邊的人,提到蒼朮就是想讓尊使給與他久未聯繫過的柳遙莘傳訊,讓柳遙莘出手把蒼朮解決了,沒想到卻是讓尊使找到理由訓斥了他一頓。
想起蒼朮是誰,湯皓謙這幾天可都有些坐立不安。搶奪丹方一事,他可不是幫兇,也是主謀之一,所以當初也分了不少丹方。可以這麼說,遙莘仙子是蒼朮的頭號仇人,他就是第二號仇人。
在丹盟混了那麼多年,若是蒼朮在這個時候說點什麼,即使無法證實,盟主之位也將與他無緣。當年柳遙莘用涅槃丹類生丹冒充正牌涅槃丹和在其他丹藥上造假的事被揭發出來,之後這些年丹盟一直飽受質疑。在這個時候,丹盟那些老傢伙是不會允許丹盟有一個品行遭受質疑的盟主。
暫時不能動人,湯皓謙只能祈禱蒼朮知道的不多,至少不知道他也是主謀之一。可惜他沒法想到千里客棧的人會特別熱心,交給胡映雪和慕天玄的玉簡了不但記錄了他們指定的消息,還附贈了蒼朮一族慘遭滅族始末詳情。
說起來,丹盟真不能說是蒼朮的仇人。謀劃當年那些事的人只是柳遙莘和湯皓謙,丹盟只不過是接受了他們貢獻的丹方,並不知道丹方是怎麼來的。但不問丹方來歷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丹盟也還得給蒼朮一個交待。所以看過玉簡內容的胡映雪一點都不覺得丹盟的惡名擔的冤。
放下了手中玉簡,胡映雪轉頭看向慕天玄:“沒想到丹盟那位大長老居然就是蒼朮要找的仇人之一。”
慕天玄用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手背,“欠下的債遲早要還,只是時候還未到。”
胡映雪將目光再次落在玉簡上,“要暫時瞞着蒼朮?”
慕天玄點了下頭,“蒼朮還太弱。九重天和丹盟之間有矛盾已久,他因爲對丹盟有意見有些過激行爲,丹盟的人可能也會只是笑一笑。若是直接對上湯皓謙,不說湯皓謙被人會做什麼,有些人會以維護丹盟顏面爲理由向他出手。”
這時候門外響起魏哲的聲音,“師尊,我們到了。”
胡映雪撤掉剛纔隨手佈下的結界,“進來吧。”
因爲事關宗九,胡映雪座下一衆人都來了。蒼朮和無崖子也來了,畢竟他們兩個和宗九的關係也很親近。等人都走進來,慕天玄擡手又重新在房間里布置了結界。這次不僅隔音,還隔絕神識窺探。
胡映雪和慕天玄都不是擺架子的人,魏哲等人進屋後就各自找地方坐下。等他們坐好,胡映雪看向宗九,“千里客棧那邊額外送了一條消息給我們,是你的身世。在看之前,你最好有些心理準備。”說罷便將那片玉簡遞給了宗九。
雖然因爲胡映雪的話做了些心理準備,宗九還是被雷的不輕。關於他的身世,他有過很多猜測,卻怎麼都沒想到真相會是這麼狗血。他爹被蓬萊仙宗那位瑤光大長老給強上且玩廢了,他娘是個白蓮花一樣的女子且同樣被那位害死了。還有,他的來歷居然那麼戲劇性。反正看完了玉簡,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宗九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勉強扯起嘴角,“千里客棧那面說我父親可能還活着,他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吧?”
胡映雪看向慕天玄,慕天玄輕咳了一聲,“如果他知道,估計會不好意思認你。不過蓬萊仙宗那邊有人說你長的和你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若是見到你,他不可能沒有懷疑。”
宗九擡手摸了摸臉,“我以後都戴面具出門?”
“你都以真容公開露面那麼多次了,戴不戴面具出門都一樣。”鄭璆指了下自己,“我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不管我換成什麼樣的臉,只要承認是我,就立馬有一堆蒼蠅圍上來。”
絳珠有些同情的看了鄭璆一樣,轉頭對胡映雪說道:“真不知道某些人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居然覺得男人長的美豔就是男女不忌的雙修體質。昨天居然有一對兄妹找上門來,要一起和三師弟結成道侶。”
其實這種事在修者中並不少見,畢竟有很多修者喜歡養後宮。只要對修行有幫助或者面貌長的對胃口,便來者不拒。但那都是圈養關係,要一起結成道侶的不能說絕無僅有,也相當少見。
看到大家都很同情的看着他,鄭璆呲了下牙,“同樣的事遇到的太多了,我都已經習慣了。不說這個,咱們繼續說宗九的事。關於木火兩系靈根修者失蹤或隕落一事,千里客棧那面查到了什麼?”
胡映雪回道:“部分木火兩系靈根修者失蹤或隕落一事確實跟蓬萊仙宗的人有關。現任蓬萊仙宗瑤光從一處遺蹟中得到了一部法典,她不但自己修煉了,還獻給了宗門,卻不想修煉那部法典的必須在修煉到分神期時與木火兩系靈根的修者雙修。雙修之後,與之雙修的人多半會廢掉或直接死掉。”
聞言,鄭璆扯了下嘴角,“什麼法典,這麼邪門?”
因爲玉簡裡還有蒼朮家的事,胡映雪沒讓衆人傳看那片玉簡,而是直接開口回答:“那部法典叫木蛛法典,是一部只有女修能修煉的功法。雙修之後,被迫與人雙修的女修會生下一個女兒。如果作爲犧牲者的男修自身靈根品階高,孩子生下來就一定會擁有同樣高品階木火靈根的靈根。
千里客棧的人查到了這部法典的來歷。混元大世界曾有一個名爲寒月宮的純女修門派,創立這部法典的是這個門派的第三代宮主。她的本意是藉助此法典讓寒月宮始終能夠擁有天賦高的傳人,卻難以解決雙修之人必廢或死掉的弊端。因爲難以抵擋門派會擁有很多優秀弟子的誘惑,這部功法最終給寒月宮帶來了滅門之禍。”
如果沒有那個弊端,想必會有很多宗門樂意推廣木蛛法典。天賦高的門人弟子,誰家都不會嫌棄太多。可是多了那麼個弊端就不同了,若是被人發現,必定會遭到世人唾罵。沒有幾個人會甘當犧牲品,爲了自己不當那個犧牲品,自然要極力打擊修煉那部功法的人。
因爲關注點不同,聽了胡映雪的解釋,魏哲便問道:“蓬萊仙宗的人屢屢試圖接近宗九是想讓他給那些修煉了木蛛法典的門人弟子做爐鼎?”
回這話的不是胡映雪,是同樣看完了玉簡裡所有信息的宗九:“我出生後他們就打算將我當爐鼎養大,我的母親帶着我逃了出來。估計是查過了妖靈的資料,特意將我放在了一個普通農戶的門口。卻不想我因爲被魏家的人見到,還是成爲了修者。
剛纔八師伯祖說了,我長的和父親幾乎一模一樣。估計就是因爲我現在這張臉,讓蓬萊仙宗的人起了疑心。咱們要離開乾元世界前在茶樓發生的那件事,估計就是在試探我是否是當年那個孩子。確定是我,應該是讓鈴音見過我之後。”
魏哲面色發沉,“不管他們是怎麼發現你的,在這件事沒有弄出個一二來,你絕對不可以單獨行動。”
宗九忙應道:“小師祖讓點金和烏金跟着我,我想一個人單獨行動都不行。”
胡映雪把話接過去:“宗九,你剛纔也看到了吧?你、點金和吉瑞現在上了部分黑市懸賞榜,想要抓到你們的人可是相當不少。”
絳珠聞言大驚,“有人盯上了吉瑞?!都沒怎麼在人羣前出現過,怎麼會有人看出了他身具饕餮血脈?”
胡映雪回道:“別忘了你本身也是身具饕餮血脈,而且血脈純度還很高。吉瑞是你的孩子,胃又個無底洞似的,很容易聯想到他也是。比起你這個大人,自然是小孩子更好掌控一些。”
絳珠當即就怒了,“誰要動我兒子,我一定會讓他們好好搞清楚‘後悔’兩個字要如何寫。”
魏哲則是對宗九說道:“在論道大會結束前,你和吉瑞就老實待在行宮裡。”
被要求和宗九、吉瑞一起行動的蒼朮擡手指了下自己,“那我豈不是也不能出門去通濟城城裡溜達了?”
慕天玄聞言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踏出行宮一步。別想自己偷溜出去,你知道我會因此如何罰你。”
想起慕天玄的懲罰手段,蒼朮雖然有些不甘心,還是馬上回道:“師尊放心,我知道眼下不是肆意任性的時候。沒有經過允許,我不會偷溜出去。”
看過玉簡的宗九隨後接道:“八師伯祖和小師祖放心,我會好好看着他們兩個。”
宗九話音剛落,戈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主,沈照長老和阮曄長老剛讓人過來傳話,讓兩位少主在論道大會之前不要再出門了。”
胡映雪眨了眼睛,這邊纔要求宗九他們不許出門,沒等轉頭就也被要求不許出門,這不能說是報應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