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打從入學後,因爲一系列的事情,沒少缺課,雖說介於她極爲高超的醫術,學校對她極爲寬容,不會說她什麼,可她只要人在京都,該上的課,她還是會去上的。
早上樑午送她去學校的時候,告訴她,說是放學之後過來接她,然後兩人出去吃飯。
程玉就問他兒子怎麼辦。
樑午說兒子有老爺子去接,老爺子要去會一個朋友,想帶着大麥一起去,剛好他們夫妻也好久沒過二人世界了。
“回來後,不是處理後續事情,就是忙着收拾那幾個不省心的孩子惹下的麻煩事,趁着這個機會,咱們剛好可以約個會,你說咱兩吧,打從中學就定情了,可正正經經的約會,一次都沒有過。”
“約會的都是小年輕,人家約會那是爲了培養感情,好步入婚姻的殿堂,你說咱們連孩子都有了,那裡還需要講究那些……”
看樑午不善地瞪過來,程玉忙停住了繼續說下去的衝動,看他這表情估計又要數落她不在意他了,爲避免他叨叨,程玉忙改口,“現在不是沒時間嘛,主要是孩子還小,等孩子大了,就有時間了。”
“這是孩子小的問題嗎?”樑午顯然還是不滿,“你剛纔說的那叫什麼話?什麼叫人家小年輕?說的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一樣,你還知道你我現在多大嗎?”
程玉不由翻了個白眼,“誰說你老了?你年輕,年輕行了吧,年輕人,別往前開了,路邊停車,我到了。”
樑午哼了聲,“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家裡有了孩子啊,你不找時間,那就永遠不會有時間……”
程玉伸過頭,堵住了他絮叨的嘴,這是最快讓他閉嘴的辦法,果然那人不說話了,攬住她的腰,就要來個深吻,程玉卻在他要深入之前撤離了。
下車之後,程玉聽到樑午猛拍了下方向盤,低吼,“讓我好好親一下,能耽誤你多少時間?再說就你現在這水平,還需要到學校裡來學習嗎?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照我說,這學就不該來讀,想我當年巴不得早點離開學校,你倒好,卻上趕着給自己找罪受……”
這個時候,學校門口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程玉不想惹人注意,給人看了笑話去,就轉身趴在車窗上,小聲說,“祖宗,趕緊上班去,行嗎?算我求你了。”
樑午橫了她一眼,“我下午過來接你啊,放學後,別磨蹭老實在門口等我,聽到沒有?”
“聽到了。”程玉嘆了聲氣。
下午下了課,程玉就直奔學校門口,樑午這人愛折騰,嘴又嘮叨,若是晚了,又要數落她不重視他,這是他一向的抱怨之詞。
程玉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重視他,難不成讓她什麼都不做,整天都圍着他轉那才叫重視?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程玉突然停了下來,木呆呆地看着前方。
前面的一個人正在向着她緩緩走過來,程玉盯着那人,卻是半天沒反應過來,因爲,她實在是沒想到他會主動出現在她的面前。
向她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打從她從島上回來就一直在尋找的嚴旭。
她一刻都沒放鬆去尋找他,回程的路上,經過血族居住的那個小島,程玉曾讓族長去查探嚴旭的下落,可是族長卻說,他們一離開,他就讓人去查了,根本就找不到此人,族長猜測,可能他們一離開,那人也離開了。
族長並且還說,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防範嚴密的島嶼,此人並不是一般人。
聽了族長的話,程玉越發的沉重,幾乎一回到京都,就給姑姑打了個電話,詢問嚴旭的消息。
可是姑姑卻說,嚴旭已經好長時間沒回家了,她也在找他,還說若是程玉不打電話過來,她也要找他了,並且還說了嚴旭這段時間很反常。
程玉那時心想,嚴旭知道事情敗露,索性離開了,他可能知道,即使姑姑再疼他,也不會允許他跟邪魔外道勾結在一起。
雖說還沒當面確定嚴旭的身份,但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嚴旭十有八九是站在少吾那邊了。
程玉希望姑姑能有個心裡準備,就把看到嚴旭的事給她說了,程玉原本以爲姑姑會很難接受,可沒想到姑姑聽了她的話後,卻很平靜地說知道了,並沒太過激動,像是之前就有所懷疑。
也是,要說誰最容易察覺到嚴旭的變化,那自然是姑姑這個母親了。
程玉和樑午都在尋找嚴旭的下落,可沒想到他就這麼大赤赤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見。”
嚴旭見了她,竟一點慌亂不自然的表情都沒有,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那鎮靜的模樣,連她都要懷疑,在島上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了。
不過程玉知道那就是他,就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越鎮定自若,越表示他有問題,因爲嚴旭過去並不是這個樣子,至少看她的眼神不會是這樣。
嚴旭過去看她的眼神總是閃躲的,略帶羞澀的,直到後來嚴旭向她表白,程玉才知道那種眼神代表着什麼,可是眼前這人,一點那時的感覺都沒有,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要以爲是換了一個人。
短短的時間內,竟能讓一個人變化這麼快?就因爲跟魔族勾結在了一起?
程玉實在想不通,心裡也很失望。
拋開嚴旭是她姑姑的兒子這點不談,程玉其實對他印象很好的,很喜歡這個單純不愛說話,卻有着一顆善良之心的人。
嚴旭曾很強烈地厭惡他的出身,接受不了,在與魔尊對抗的時候,他的反抗不屈,彷彿還歷歷在目,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站在了敵對的那邊,程玉實在是不願相信。
“不久,在島上,咱們不還見過嗎?只是當時你似乎不願意見我們。”程玉語氣中帶着嘲諷。
嚴旭臉上一點被揭穿的尷尬表情都沒有,只是抱歉地笑了笑,“那個時候情況有點特殊,不太適合出來見你。”說的就好像今天天氣不好改天再見一樣。
“這麼說來,你是承認,島上的人就是你了?”程玉目光咄咄逼人。
嚴旭面帶笑意,“我從來也沒否認過啊。”
程玉被他堵的氣血翻涌,“這麼說來,大公子背後的就是你了?你就是那個慫恿他指點他去找煉妖壺的人了?”
程玉原本以爲這人會否認,可他卻沒有,“你要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大公子這人,心裡早有不安分的想法,不是我一時慫恿就慫恿的動的。”
程玉問,“你爲何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又是如何得知煉妖壺所在之地的?難不成你是爲了得到煉妖壺才如此?”
嚴旭笑了笑,“我爲何要這麼做?一部分原因我想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的。”
程玉嘆了口氣,“嚴旭,不要跟我打啞謎,這到底是爲什麼啊?之前你不是一直都很反感魔尊的人嗎?怎麼就跟他們勾結在一起了呢?”
嚴旭說,“不是我要與他們在一起,是我生下來就是他們那邊的人,你知道我是怎麼出生的,我身上留着他的血,這就好比是骨子裡的,是沒辦法抗拒的。”
程玉搖頭,“不是這樣的,只要你堅持,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程玉還想拿話勸他,可卻被他打斷了,“我喜歡你,也想讓你喜歡我,跟我在一起,這事能辦到嗎?”
程玉瞪大了眼睛,啞口無言,接着氣憤地說,“這是兩碼事,你該不會是因爲這事,就投向了他們吧?”
嚴旭沒有回答她,反而攤了攤手,“你看吧,有些事情不是堅持就能做到的。”
程玉不甘心地問,“你這是鐵了心了?姑姑那麼疼你,你也不顧了嗎?”
嚴旭嘆氣,“她是個好女人,養了我,我們的人是不會傷害她的,若是她願意,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程玉咬牙切齒,“她想要的一切就是,你能好好的待在她身邊,而不是做這些事。”
嚴旭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地說,“那我就沒辦法了。”
“真不知那些人是怎麼給你洗腦的,竟讓你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管了。”程玉心灰意冷,她知道她的話,這人是半點都聽不進去,就說,“你幫助的那個大公子已經死了,我想這事你應該也知道了,只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我們原本就沒指望他能成功。”嚴旭來了句。
程玉聽了這話,不由愣了下,“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們不指望他,卻還一直幫他?你們這是閒着沒事幹吃飽了撐的……”
說到這裡,程玉猛地想到了什麼,神情不由大變,“你,你們該不會從頭到尾的目標都是我吧?難不成在京都裡搞出那麼多事,就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好引誘我們過去?”
“煉妖壺,大公子是拿不到的,即使拿到了,也沒什麼用,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嚴旭這麼說無疑是承認了。
程玉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其實,他們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直接告訴她,她也必定會去尋找的。
嚴旭顯然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我們要是直接告訴你,你是不會信的,只會認爲我們是在設計陷害你。”
“所以,那時,你故意設計,然後讓少吾綁了我?”程玉瞪着他。
嚴旭抱歉地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時空裂縫可不是那麼好找,隨時等着的。”
這個程玉知道,爲找到她,小九紅若他們,也費了不少功夫。
程玉看着他,“可我依舊想不明白,你們這樣幫着我找到神器,難道就那麼自信可以從我手裡奪過去?神器可不是那麼容易受人擺佈的?”
嚴旭笑了笑,“無所謂誰擺佈誰,也許大家的目標一致呢?”
程玉愣了,忙問,“什麼目標?”
嚴旭說,“回到原來的世界,只有八大神器聚齊纔可以達到。”
程玉不相信地問,“就這麼簡單?”
嚴旭說,“這已經不簡單了,回到原來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想八大神器他們也應該想回去,這裡再怎麼說也比不上原來的世界,不適合他們。”
“那可未必見得。”程玉說。
嚴旭說,“你不是他們,你又怎麼知道他們所想,你應該先問問他們。”
程玉沒搭理他這話,而是警惕地看着他,“你這次主動找我,應該不只是爲我解惑來的吧?”
“自然不是,我若說,我想你了,想見見你你會信嗎?”嚴旭輕佻地笑了笑。
程玉想也不想地說,“不信,我看你現在除了魔族的事,你心裡什麼都沒有了。”
嚴旭嘆了口氣,“好吧,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我這次找你來還真有事。”
程玉聽了嚴旭說的事之後,雖然心裡很震動,可面上依舊裝着無動於衷。
嚴旭說,“你現在不急着回答我,好好考慮考慮,回頭再聯絡。”
嚴旭說着就要離開,可程玉那能允許他離開,伸手就去抓住了他的胳膊,嚴旭沒有修爲,抓他再簡單不過,“你真以爲我還會放你跟他們在一起爲非作歹?”
嚴旭依舊不慌不亂,眉毛挑動了下,“你真會覺得我會一個人前來?”
程玉四處看了下,接着便看到了人羣中的少吾,看他那表情,似乎她若不放嚴旭,隨即就會有人死去。
程玉不甘心,可也不得不放手,可就在這時,程玉聽到了樑午憤怒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程玉下意識就鬆開了手,緊接着,嚴旭就走向了少吾,然後兩人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