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立規矩 中 (600粉紅提前+和軒轅御讖和氏璧+)

看着芬姨娘急切的樣子,剛纔那丫鬟卻不還嘴,只是笑着搖搖頭,似乎在看一個做錯了事,卻把責任推卸在別人身上的小孩子,頗有些憐憫的樣子。

曾亭沉了臉,叫了裴舒芬過來,聲音平平地道:“跪下。

裴舒芬有些心慌,強笑着束了手,挪到曾亭面前不遠的地方,極力聲辯:“夫人,真的不是我的錯!”

“掌嘴!”曾亭看都不看裴舒芬一眼,自己拿起了銀箸,看着身邊的丫鬟麻利地將菜換了個位置,擺成自己習慣的樣子。

裴舒芬驚了一下,兩個婆子上前,一個按着她的肩膀跪倒在地,另一個掄起大巴掌,扇了裴舒芬數下。裴舒芬的兩頰立刻紅腫起來。

曾亭在旁邊視若無睹,慢吞吞地吃了兩筷子菜,又喝了一碗湯,對身邊的人吩咐道:“將這些菜撤下去,你們都分吃了吧。”又問起侯爺今天的醫案和脈息。

曾亭的丫鬟忙去了方姨娘的院子傳話。

裴舒芬紅腫着臉跪在曾亭腳邊,埋頭苦思弄倒曾亭的法子。

方姨娘跟着曾亭的丫鬟進來回話,對曾亭道:“回夫人的話,侯爺昨日吃了藥,今日還沒有醒來。下午太醫院的太醫會來診脈。”

曾亭點點頭,道:“讓方姨娘受累了。”

方姨娘笑着給曾亭福了一福,道:“夫人客氣,份內之事。”

寧遠侯楚華謹突然病倒在牀上,連聖上都很關切,一天三次派了太醫過來診脈。曾亭的人都插不下手。

曾亭並不想楚華謹死。楚華謹要再死了,她自己可就真的成了“剋夫”的喪門星,連孃家都回不去了。——到時候,她的日子也不好過的。

曾亭心裡知道得很清楚,她能在寧遠侯面前硬氣,就是仗着聖上賜婚,和她的孃家在背後鼎力支持她還要寧遠侯自己性子懦弱,硬氣不起來的緣故。

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兒子,至少要有孃家。況且她還有皇命在身,且楚華謹死要面子就算背地裡被她挫磨,也斷不肯去尋幫手過來跟她對着幹。——曾亭早放過狠話,楚華謹若是敢動她的人,定要將楚華謹不能人道的醜事公諸於衆!

楚華謹當然也不甘心就被這個惡婦拿捏,不過他此時心裡頭有別的盤算,又擔心被緹騎在寧遠侯府裡的眼線識破,便由着曾亭胡鬧只得自己忍了又忍,以便給自己尋個正當的理由,能借機離府,去做自己的事。

緹騎的耳目想必已經將他和曾亭之間的情形傳到聖上耳朵裡。他這般被曾亭逼迫,做出離家的決定,就是情理之中的,決不會讓聖上想到別處去,只會想到他不能休離曾亭只好離開她,才能擺脫這個惡婦。如果不是爲了留着曾亭做戲,楚華謹恨不得一碗藥毒死曾亭算了。就算他背上“克婦”的惡名也顧不得了總好過跟這個惡婦過這地獄般的日子。

方姨娘在曾亭那裡回完話,從曾亭的中瀾院回到自己的冬丁院。

看見楚華謹半坐在牀頭,一臉鬱郁的樣子,方姨娘忙安慰他道:“侯爺好些了沒有?剛纔夫人叫了妾身過去,問了侯爺的病情,問得很詳細呢,還是很關心侯爺的。”

楚華謹嗤笑一聲,道:“她恨不得我死呢!——你是怎麼說的?”他這次的“病”不過是他謀劃中的最後一步而已。

方姨娘笑了笑,坐到牀邊端起牀邊的一碗剛燉好的桂huā蓮子鹿茸羹,餵給楚華謹吃,道:“這是試吃過的。”

楚華謹是看着那小丫鬟吃的,此時便張開嘴,慢慢吃了下去。

一碗鹿茸羹吃完,楚華謹覺得身上好受了些便讓方姨娘將藥端過來,問她:“這是太醫院送來的藥?”是宋醫正專門爲楚華謹配製的剋制雷公藤的藥。

方姨娘點點頭,拿了銀調羹放進去攪了攪,拿起來給楚華謹看。

楚華謹驗過無誤,便拿過銀調羹,自己一勺勺喝了,對方姨娘悄聲問道:“月眉,你願不願意跟我去西南?”

方姨娘的眉尖微微跳了跳,臉上含笑問楚華謹:“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華謹長嘆一聲,道:“我實在跟那個女人過不下去了。可是她是聖上賜婚,我也不能休了她,便只能尋個機會遠遠地離了這裡。”這個理由,無論讓誰聽了去,都是深信不疑的。

其實真正的原因,都在柳夢寒先前給他的冊子裡。他那時才頭一次知道,自己的爹老寧遠侯楚伯贊,真是狡兔三窟,居然留了諸多後手。只是可惜沒有一開始就放到自己手裡。柳夢寒這個女人雖然有幾分能耐,卻到底是個女人家,號令那些死士,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個冊子裡面,有京城的人,也有西南的人,都是老寧遠侯留下的死從那時候起,楚華謹就悄悄跟京城裡的一部分人搭上了線。這些人看不上柳夢寒這個外室做他們的新主,早就有不臣之心,而對寧遠侯楚華謹卻要恭敬幾分。

此時見楚華謹尋上門來,這些人便知道自己的把柄已經從柳夢寒那裡,轉到楚華謹手裡,便稍微收了異心,給他提議,說此時皇貴妃氣勢如虹,鬥倒了嵐淑妃,弄死了五皇子,她自己卻全身而退,顯見得聖上的心已經偏了。都勸楚華謹還是去西南積蓄力量,做大皇子的外援更好。到時候若是情形有變,他們也好裡應外合,如同當年老寧遠侯扶持廢太子登基一樣,一起做大皇子的從龍之臣。

楚華謹聽了這些話,正中下懷。他本就想再回西南,去尋解雷公藤毒的最關鍵一味草藥。當年他就是去西南做欽差的時候中得毒。他也想查明,此毒跟柳夢寒到底有沒有關係。

只是放外任,特別是去西南放外任,可不容易呢。

楚華謹苦思了很久,都想不出得力的理由,直到宏宣帝給他指了曾亭這個寡婦爲填房,他纔有了些主意。

曾亭的名聲,他先前也讓人打聽過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曾亭比他原來預計的還要惡劣。若不是要藉着曾亭的跋扈彪悍來轉移緹騎和宏宣帝的注意力,他也不會狼狽到這種程度!

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了,便趕緊“病”倒了事也好出後招。

何況現在他有了兩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請旨去西南外放。他中了雷公藤的毒這回事,因爲有宋醫正一直幫着他診脈,估計是瞞不過宏宣帝的,索性跟宏宣帝攤牌,就說自己當年做欽差的時候中毒,如今需要去西南尋解藥。其次可以說曾亭太過彪悍,他轄制不住這個新夫人…藉機向宏宣帝示弱,表示自己對宏宣帝指的人不敢惹,只能躲。

因爲楚華謹是武將,武將外放,妻子和嫡子都要留在京城,只能帶妾室隨行。

能將老寧遠侯在西南的勢力重新收攏到一起,同時能遠離曾亭這個悍婦,還有機會去給自己尋解藥…實在是一石三鳥的妙-計。

楚華謹忍辱負重這麼久,終於到了可以攤牌的時候,心情好歹輕鬆了一些。只是想到自己這一段日子的臥薪嚐膽…犧牲之大,心裡不是不鬱悶的。——不過他也沒有別的法子。不如此行事,根本騙不了那個疑心頗重的宏宣帝。

連方姨娘都沒想到楚華謹另有盤算,只以爲楚華謹是真的被曾亭整怕了,便在心裡琢磨了一回,覺得自己帶着兒子跟楚華謹去西南也不是不行。只是,府裡頭的這些妾室,哪一個是吃素的?自然都想要千方百計跟着去。還有夫人,是必不能善罷甘休的。

想到這裡,方姨娘便緩緩地勸楚華謹:“侯爺此時正病着…聖上未必會同意呢。”

楚華謹知道聖上不一定會同意,可是他準備了這麼久,成敗在此一舉,若是不試一試,他怎麼會甘心?——ˉ再說如果真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曾亭,瞞過聖上和緹騎的那些耳目…總得他不在府裡頭的時候最好……

方姨娘端着藥碗出去了,命人守在外面的大門口,回到內室悄悄問楚華謹:“侯爺,您何必對夫人這樣放縱?”

楚華謹窒了窒。他的心思,如今也慢慢藏了起來,就算是對最親近的人,也是說一半,留一半。

“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性子暴躁,惹得她性子上來,不管不顧的。她可以不要臉,我可丟不起這個臉。”楚華謹的拳頭緊緊攥起來。這些話也是實話,就算是他有意爲之,可是曾亭那裡卻不是做戲,是這個女人本來就如此狠辣!

方姨娘勸楚華謹:“侯爺,事有輕重緩急。若是夫人太出格了,侯爺難道不能求聖上作主合離?”

楚華謹心頭一緊,捂住了方姨娘的嘴,低聲道:“………………萬萬不可。”若是合離了,他去西南外放的重要理由就不存在了………………

方姨娘想起自己的兒子,心裡不是不憂慮的。

兩人悄聲商議着,外面候着的丫鬟領了太醫進來,問道:“侯爺,太醫來了。”

兩人忙住了話頭,讓太醫診脈。

太醫背了藥箱進來,給楚華謹診了半日,捻鬚點頭道:“侯爺該是好了許多了。老夫說過,侯爺這病,只要靜養,忌房事,便能痊癒了。”

楚華謹苦笑了一下,若是不能找到關鍵的那味解藥,他是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怎能叫“痊癒”?

宋醫正尋了很多方子過來,將表面的症狀總算是緩解了,可是到底少了一味最要緊的藥,內裡的餘毒依然未清。

如今他吃了宋醫正的藥丸,發作的時日總算是控制住了,卻不能斷根。再加上曾亭經常蠻勁兒上來,不肯讓他歇着,身子虧損很大。

不過外面的症狀好了也是好事。

楚華謹便託太醫向聖上致謝,又說過幾天等痊癒了,就親自去宮裡給聖上磕頭謝恩。

太醫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向宏宣帝回報寧遠侯楚華謹的病況。

聽說楚華謹的“病”好了,宏宣帝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楚華謹現在就死。他現在就死了,收軍歸政的事,又要等上十幾年了。—他可等不起了。

楚華謹第二日就給宏宣帝上了摺子,謝過宏宣帝的延醫賜藥之恩,又表述了自己一番忠君報國之心…同時說了自己的兩點私心,想請旨去西南外放,一來可以去尋解藥,二來可以遠離曾亭。

宏宣帝看了摺子有些詫異…叫了安郡王剎宮裡頭商議。

安郡王便將緹騎探知到的寧遠侯府裡面的事,事無鉅細地對宏宣帝說了一遍。

宏宣帝完完整整地聽完,笑得前仰後合,摸着頭上的翼善冠道:“怎會如此?這寧遠侯也太給男人丟臉了吧?老寧遠侯有子如此,真是死不瞑目。——難怪當年要給他娶一個有大才的夫人支撐門戶。”

安郡王也跟着笑了笑。寧遠侯楚華謹確實很是給男人丟臉。不過此女是聖上所賜,聖上還笑話人家,卻是不夠厚道。

“這陽平侯曾權到底是怎麼教女兒的?怎麼會教出這樣一個人?”宏宣帝雖然知道曾亭比較潑辣…可是沒有想到她潑辣成這個樣子。

安郡王嘴角微勾,對宏宣帝拱手道:“陛下眼光獨到,總能妙-點鴛鴦。

宏宣帝打了個哈哈,對安郡王道:“你就別糗朕了。——寧遠侯如今也是度日如年,要不,就讓他去放幾年外任,晾一晾曾亭吧。”又有些不屑地道:“此子無德無能,不足爲慮。”已經打算給西南將軍裴書禮密旨…讓他要趁楚華謹在西南的時候,說服楚華謹親自上書歸軍。

想到三個皇子,宏宣帝到底於心不忍…不肯讓寧遠侯太過沒臉。琢磨了許久,便封了楚華謹一個西南總兵的職位,將他放到西南將軍裴書禮手下任職,同時派了二皇子跟着楚華謹一起去西南,讓他看着自己的舅舅,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不過將楚華謹放到西南做外任,宏宣帝雖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只是宏宣帝的目光,目前只是盯着柳夢寒,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才智平平的楚華謹。可惜柳夢寒這女人卻像是收手了,完全沒有跟別人聯繫的意思…安心在寧遠侯府的後院做她的老封君。

柳夢寒的女兒楚華朱入宮有一段日子了,宏宣帝推說寧遠侯太夫人的孝期未滿,並沒有招過她侍寢,只是派人暗中盯着她。不過目前看來,楚華朱還算本份,每日除了去給皇貴妃請安…就回到自己的宮裡,足不出戶,不與他人往來。

楚華謹在寧遠侯府終於等到了聖旨,十分高興,臉上的氣色都好了許多,便忙忙地準備起來。

曾亭得知楚華謹居然外放了,還升了總兵,心裡的感覺十分複雜。——她還以爲楚華謹這個病秧秧的樣子,再不會有出息的。如今居然看走眼了。由自主地對楚華謹恭敬了許多,也不敢再強迫他。

楚華謹便做出翻身做主人的樣子,對曾亭不再唯唯諾諾,趁機將曾亭的左膀右臂都打殺了,以免自己走了,曾亭仗着這些人在內院裡興風作浪,將他留在府裡的妾室和兒子都折騰沒了。

同時在外放赴任之前,楚華謹給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定了親。都是定的兩家勳貴府上的庶女,囑咐他們兩年後太夫人的孝滿了就完婚,到時他回來主持婚禮。有了岳家,曾亭必然要忌憚三分。以後成了婚,這兩個兒子就能分府另過了。

齊姨娘的女兒楚文琳應該不會礙曾亭的眼,不過楚華謹以防萬一,也給她定了親。至於齊姨娘的兒子,現在還小,齊姨娘又機靈,還有孃家在京城,曾亭應該會給她留幾分臉面。

至於裴舒芬母子,楚華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將他們留在京城,聽天由命。若是他們命大,能活到以後事成的一天,再將他們拉下馬,給方姨娘的兒子讓位也容易。若是他們不走遠,被曾亭折騰得掛了,也是他們命不好。——對於裴舒芬的這個兒子,楚華謹心裡始終有根刺。不過他已經對聖上那裡過了明路,聖上應該也知道這個世子來路不明,只是需要他在前面擋着,便沒有動手腳。

曾亭眼睜睜地看着楚華謹三下五除二,將他的那些個妾室、庶子、庶女安排得好好的,心裡十分泛酸。

爲了這些事,曾亭也回孃家陽平侯府哭訴過幾次。陽平侯這次卻不站在她這邊,嚴令她不許再瞎胡鬧…否則就要將她領回來,執行家法。

陽平侯夫人只是勸曾亭忍耐些,等寧遠侯走了,她再慢慢收拾那些妾室不遲。

曾亭只好聽了孃的話…幫着楚華謹打點行裝,忙了半個月,終於送了楚華謹和方姨娘一行人出門,去西南赴任去了。

楚華謹走了之後,寧遠侯府倒是安靜下來。

蘭姨娘和桂姨娘的心都安定下來,一心要等着兒子成親之後,跟着兒子分府出去單過。

齊姨娘也更加謹慎…從來不讓曾亭抓住把柄。

曾亭看見楚華謹的幾個大一些的庶子、庶女都有了岳家和婆家,倒不敢再打他們的主意。只好將氣都撒在裴舒芬頭上。

這天一大早醒來,曾亭有些不高興,怏怏地靠在牀靠背上出了半天神,纔對外叫道:“進來梳洗吧。”

丫鬟們魚貫而入,依次站在曾亭牀前行了禮。

曾亭掃了一眼,皺眉問道:“芬姨娘呢?”

裴舒芬半個月前幫着擺了一次飯菜,結果吃了掛落…被曾亭命婆子掌了嘴,傷了臉。一直在養傷。後來楚華謹放外任,曾亭忙了半個月…沒有時間去折騰裴舒芬,便放了她一馬。

今天才是裴舒芬第二次立規矩的日子。

身爲妾室,侍奉主母是職責所在。

裴舒芬趁着這陣子曾亭在忙侯爺的事,在自己的院子裡過了幾天舒服日子,天天晚上都去自己的琅繯洞天勞作,收割藥草,又尋了幾個方子出來,打算做些藥丸。結果昨晚在裡面多耗了幾個時辰,便走了困,早上睡過頭了。

桐月和桐雲見裴舒芬一直不喚人進來…忍不住進來瞧了瞧,見她還在高臥,只好忙忙地推了裴舒芬醒來,幫她梳洗過後,就跟着來到了中瀾院。

裴舒芬進了中瀾院的上房內室,對曾亭屈膝行禮…道歉道:“妾身來遲了,夫人見諒。”

曾亭嗯了一聲,道:“今兒是第一次,我就饒了你。以後再遲了,可別怨我。”

裴舒芬陪笑道:“妾身不敢。”又問曾亭:“要不要妾身幫着夫人梳洗?”

曾亭在自己的丫鬟攙扶下起身,站到牀前,讓丫鬟幫着寬衣,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道:“給芬姨娘吩咐今天要做的事。”說着,頭也不回地進了淨房。

曾亭的貼身丫鬟便笑看着裴舒芬道:“今兒第一件事,便是倒夜香。”夜香便是馬桶的別稱。

裴舒芬趁這幾日養傷,已經聽桐月和桐雲說了許多妾室立規矩要做的事情,實在是比二等丫鬟都不如,心裡十分憋悶。

她已經知道,這倒夜香,便是第一件妾室要做的事。

等曾亭一行人出去之後,裴舒芬進了淨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將曾亭昨夜用過的夜香桶提了出來,從側門出去,拿到西面角上的一間小屋子裡倒掉了。然後拎着夜香桶去旁邊的小水溝裡涮夜香桶。

桐月和桐雲悄悄跟了過來,看着裴舒芬蹲在一邊刷夜香桶,躊躇了一下,默默地退了下去,並沒有上前幫着她刷。

裴舒芬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裡已經將曾亭罵了個賊死。

刷完夜香桶,裴舒芬拎着桶回到中瀾院,來到了曾亭的內室裡。

那夜香桶有一股味道,怎麼刷也刷不乾淨。

守着曾亭內室的丫鬟見裴舒芬拎着夜香桶進來,捂了鼻子指着淨房道:“放到裡面的簾子裡,再放點水和砂子進去。”

裴舒芬點點頭,將夜香桶放回了原位。看看四下裡無人,裴舒芬攥了攥袖袋裡的幾粒藥丸,想了又想,還是不敢。——若是曾亭在淨房裡面有些什麼不適,十有八九要算到自己頭上。

剛到家。先上加更。字大章哦,算兩次加更,因爲看見大家都在書評區造反,俺就只好不賣關子,一次性推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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