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歪歪狗脖子, 無辜狗眼瞅着葉老爺子, 假裝自己聽不懂。
二毛‘汪嗚’一聲, 非常人性化的用前爪捂着一隻狗眼, 另一隻眼睛眯起細縫偷看, 悄悄往旁邊走兩步。
每次爬二、三碧山採藥,白老爺子與夏老爺子都嚴格遵守本地山林規定, 不踩過線, 去隔壁幾座無名山, 殺生啥的。也會將將無名山的特殊獸類, 帶入二碧山裡!
因爲他們覺得有一點很神奇,明明一樣的氣候與環境,爲什麼偏偏這兩座山上,不會有猛獸出沒?
白老爺子現在山巔,曾經親眼目睹,一隻黑色金眼的豹子, 追着一頭鹿來到三碧山,鹿明明可以逃入茂密叢林,卻在某條線, 腳步一歪,栽倒在地。
而豹子咬着鹿的脖子, 用金色漂亮的獸瞳,瞅一眼對面樹林外的肥野兔,轉過身,邁着輕盈腳步, 回到那座無名山。
莫非真的有山神一說?
從那時開始,兩隻大黃狗都有被狠狠教育過,不可過線捕獵。況且,真過線,誰被誰捕獵還說不定呢!
暫且不管它們怎麼捉到這隻特別的‘大貓’,很明顯,大黃絕對犯錯了,還很不要臉地裝無辜。
狗腦袋偏來偏去,被他叼着的毛絨絨小傢伙,也動來動去。
甜妹兒眼睛瞪得圓溜,總覺得有點眼熟。
她猛的拍一下額頭,終於想起來,這‘大貓’跟本就是當地動物園裡的‘小熊貓’。
大黃把野生保護動物叼來啦!
話說現在,小熊貓還是野生保護動物嗎?
總之,小熊貓應該不能吃。
它與大熊貓雖不是同一種物種,在本地山林可算得上友好的鄰居。小熊貓也喜歡吃竹筍、竹葉、嫩竹杆類的食物,還吃其他野果蟲鳥,是雜食類的萌物。
它外形似貓,比貓更肥一些,一身蓬鬆柔軟的紅褐色毛,看起來就比貓還好擼。臉也是圓滾滾的,臉上還有白色斑紋,粗尾巴有一圈圈深色環紋。
小傢伙的聽覺、視覺、嗅覺都微有遲鈍,性子比很多動物都溫順,善於攀爬,行動卻緩慢,所以纔會被大黃叼走。
此刻,它茫然無措地打量四周環境,忽而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不停搖晃尾巴、撲騰爪子,漏出腳底軟厚的絨毛,害怕卻強行憋着,硬是不發出聲來。
儘管這樣,爪子裡捏着的嫩竹筍,依舊穩當沒掉。
甜妹兒戳戳大黃的狗頭,奶聲奶氣命令:“大黃,放開它!”
小熊貓用蓬鬆柔軟的毛尾巴,掃得她手心癢癢的。大黃耳朵聳下來,眼睛眯一下,不甘心把嘴巴張開。
小熊貓一下地,刷的一下,爬到高高的樹枝上。繼續吃着手裡的一小截嫩竹筍,邊吃邊用掌揉擦嘴與臉,再用舌頭把自己全身的毛,全都舔洗一遍。
甜妹兒:……不逃跑,它腦袋秀逗了嗎?
葉家父子倆似乎見怪不怪。
“爺爺,我們要把這隻小熊貓,額不,大貓,送回去嗎?”
“不用理它,有些動物在三碧山呆不久,會自己回去的。”
葉老爺子也看出大黃二毛的靈性,揪着它們的耳朵,吧啦吧啦訓斥一堆,尤其關於這次跑過界的事情。
長得一摸一樣的二毛:……這關我啥事?!
甜妹兒好奇地擡起頭,剛好跟站在樹枝上的小熊貓,來了個大眼睛相互對視。
小傢伙瞅一眼嫩竹筍,十分不捨,嗅嗅鼻子,抓緊時間在咬一口,才把剩下的竹筍,扔給樹下的某人。
然後,它從樹上靈活地跳下地,故意踢一腳大黃屁股,邁着像熊一樣蹣跚步伐,尾巴一掃一掃,漸漸消失在密林裡。
甜妹兒看着指頭大小的嫩竹筍。
這算是小熊貓的感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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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已過,被狠狠教訓一頓的大黃與二毛,終於被解放,頭也不回沖向密林,它們完全可以自己覓食,特別好養活。
葉爸爸在溪水溝邊,搭建起土竈來。
山間氣溫更低一些,最主要的目的是燒水喝,其次纔是熱飯菜。
今日飯菜很簡單,用竹筒熱得玉米湯糊,加上一小碟麻辣泡蕨菜,主食是用野菜與紅薯碎面,揉成的一坨一坨可愛的菜糰子。
甜妹兒還用黑芝麻,給它們點上兩眼睛,瞧着特別可愛,越看越有食慾。
熱菜的時候,甜妹兒拿着弩與木箭,一點一點挪至溪水溝邊。
裡面水不深不淺,有許多綠色飄蕩的水草,她將一點點玉米渣碎屑,裹着青草,一起扔進溪水裡。
玉米草團猛得一下沉入水中,但因密度重量等原因,大部分被水沖走,少部分漸漸浮起來,最後飄蕩在水面上,水中水慢慢飄着誘人的味道。
約過五分種,幾隻水草裡的溪水鯉魚,從草裡偷溜出來,在水溝裡游來游去,卻不敢浮上水面,去咬那些玉米碎面。
甜妹兒笑眼彎彎。
她輕輕拉開弩,悄無聲息上木箭,瞄準數條魚斜下交集方向,果斷放手。
刷——
尖利的木箭射出,一箭四魚,驚豔出手!
甜妹兒滿意點點頭,彎腰將長木箭提起來,像是一串烤魚肉。
這招她已在空間裡實驗多次,不過空間裡沒有弩、箭也不夠尖硬,比今天的條件要困難得多。
所以說,她需要一把弓·弩?
瞅到這一系列動作,葉老爺子眼睛猛然一亮,嘴裡“好”字脫口而出,臭老頭還算有幾分本事。
葉爸爸:……甜甜蜜蜜、軟軟萌萌的小閨女,去哪了?
簡單美味的午餐期間,甜妹兒大展身手。
即使不用弩與箭,她用樹枝都從溪水裡插十幾條魚,還有一條肥黃鱔,最後還是葉老爺子強行阻止,才收起玩鬧心,往嘴裡塞野菜紅薯糰子。
午飯後,葉家三代人,遷移到旁邊的密林,將某些野菜零零散散埋入土裡,‘種野菜’比挖野菜還困難得多。他們還十分幸運遇到令一隊村民。
對方倆村民,看到甜妹兒小揹簍裡,漏出肥魚的一角,笑着招呼一兩句後,他們急匆匆趕往某條溪水溝邊。
山上除去野果野菜等植物,還有野雞野鴨野兔野鼠野魚蝦等動物。
溪水溝方向有不少野菜,不知道他們能否發現,不過望其沉重的大揹簍,以及肩膀上勒得緊緊的麻繩,裡面已沒多少剩餘空間。
看來今天是個豐收的好日子,真是太好哩!
直到下午一點,甜妹兒將隱藏着的大竹筐,放回空間,與勞累的爺爺爸爸,一起離開這一片密林。
這一天的行程,不比上工簡單。
爬山、下山、砍路、挖坑、埋土……體力透支,注意力與精力也在強撐堅持,返程路上覺得越來越艱難。
上工幹活人數減少,葉媽媽他們同樣累得夠嗆。
幸苦的全部葉家人,回到家,胡亂刨兩下熱飯熱菜,喝一口濃湯,拖着腰痠背痛的身體,堅持泡個熱水澡。
往往背剛沾到牀上,人已陷入酣睡。
家裡最清閒的小五,眨巴眨巴大眼睛,玩着四姐姐的手指頭,不哭不鬧‘咿咿呀呀’,直到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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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家的數日,嚐到甜頭的全村村民,堅持每日進山。
家裡有糧,心裡不慌。
哪怕是春雨綿綿,大家也披着蓑衣斗笠,捏着鼻子,一碗草藥糊糊下肚,轉身進入密林,尋找野菜野果野味。
草藥糊糊在後現代武俠裡,有個特別霸氣的名字,“瘴氣藥”,它不是影視劇裡的巧克力丸,而是由本地雜草藥熬成的青草糊或者中藥水。
瘴氣並不代表着神秘。
本地的瘴氣,多出現在春季。
在春天,萬物復甦,細菌蚊蟲同樣。
一場新雨,山間空氣更清晰,天更藍、草更綠,似乎連心情都越來越好,卻不是上山的好日子。
雨後山間霧多。
春雨春風空氣裡,還夾着陳泥和腐葉的味兒,甚至還有冬季雪埋下的延後腐爛的屍骨,而且春季,樹林裡一羣羣會飛的細蚊細蟲最喜歡聚集……
當這其中的部分聚集,林霧流動傳播,就會被本地人稱爲“瘴氣”。
本地人長時間吸入霧氣,可能會有渾身無力或頭暈目眩之感,外地人更可能會反胃、拉肚子,甚至生病。
對付瘴氣,本地人通常喝草藥提前預防。
若在山林間,可以扯一堆青草野菜,自己燒水熬煮。
它們並沒有瘴氣丸麼神奇,可能對外人並無卵用。這也是古代外來官員下放,一不留神,會把命丟在這些地方的原因之一。
爲生命着想,通常春雨期間與春雨後,村民們不上碧山,或者等山風將霧吹散,以及太陽將表面樹葉曬乾,纔去密林子裡。
通常都得等上許久時間。
在今年的特殊時刻,村民們全都等不及,他們顧慮不上‘林霧危害’,只想着飽肚裹腹,一個個衝進山裡。
白老爺子緊緊皺眉,提醒大家挖野菜的時候,可以多挖一些藥材。萬一以後誰家人生病,也能有藥喝。
晚上白家院子,給全部村民們開一門課,專門講解山上常見的一些野菜野草,或者特殊的草藥。
因爲白老爺子發現,遇上不特殊的草藥,村民們個個都變成豬腦袋,啥都記不得,過目就忘。
但只要說這草能吃!
他們能記得清清楚楚。
令白老爺子驚訝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麼麼噠~~~抱緊仙女們親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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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去山上轉一圈,回來都是青色或偏黃的刺球,腳上頭髮上都是。
今天才知道它叫蒼耳^_^,還有藥用價值。
小時候恨的要死,必須一個一個拉扯掉,衣服扯得都是短毛毛。
現在竟然很少見了,原來它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