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四碧山密林, 一陣寒風吹來, 探險隊們打個激靈, 才覺得這是寒冬臘月。
在森林裡, 春夏秋冬的怪異現象,差點讓他們忘記正常氣候,一個個立馬把身上棉衣裹得緊實一些。幸好他們不用爬到山頂踏雪叢林,任務已完成。
甜妹兒倒是沒啥特別感覺, 她將手裡小粉團護好, 一邊用暖流提高它體溫, 一邊單手將半麻袋活蹦亂跳的小禮物,從大黃揹包裡解下來,遞給最長的六歲小弟。
她的語氣與內容很有領導天分:
“玩具數量足夠,個個都有份, 瞅一眼咱們就回大食堂裡分,大家一起玩。”
“好嘞!謝謝頭兒。”
“甜老大最棒!”
……
小蘿蔔頭們又蹦又跳,歡呼雀躍,在田坎溪溝跑來跑去,因溪水還很少, 大大小小石頭露出來,倒不怕弄溼棉鞋。
麻袋打開,裡面都是活蹦亂跳的蟲子。
沒錯,就是蟲子。
當地山娃娃們除去木頭玩具、鐵圈、玻璃球,鐵圈、陀螺,各種各樣蟲子可是大家夥兒都玩過的‘玩具’。
一直持續到九十年代初, 九五後城鎮娃可能玩的少一些。
女孩子喜歡竹林裡的筍子蟲。
通常它們在夏季暑假時候最多,把帶鉤的大爪爪去除,用刷把籤籤掇在空心的爪爪裡面,搖一搖的筍子蟲就飛,幾隻加起來是天然小風扇。
還有一種豆蟲,肥肥的綠綠的,有點像毛毛蟲,拿在手裡涼涼的,手感柔軟,菜地裡很多,槐樹上也可以逮到。
女娃娃們把豆蟲養着玩‘過家家’。
男娃娃們放在嘴裡,一口下去,滿口綠汁,嘎嘣脆,香。
除去豆蟲,村裡男娃娃的蟲子玩具更多。
蟋蟀,鬥蛐蛐,裝罐子裡看誰打架厲害;
或美味炸蟬,可吃可叫可玩,夏季天天逮來加餐;
或害蟲天牛,也不知道它有啥用,山娃娃們捉到一個可以炫耀一整天;
螞蚱,用草繩串在一塊,拿樹枝逗着玩,看誰的蹦的歡,等玩膩,給村裡雞鴨吃……
林子裡環境不同,各類蟲子出沒。常人雖難捉到,對眼睛犀利的短腿女娃娃,真不算多大難事。
甜妹兒不忘記用小麻袋簡單隔離分類,再裝在一個大麻袋裡。
儘管這樣,好戰分子諸如蛐蛐兒,還是鬥得你死我活,剩下許多‘大將軍’。
幾個六歲左右山娃娃,心疼接過來,一邊走,一邊儘量地將它們分開。
“哇哇哇,我要天牛——”
“螞蚱螞蚱。”
“蛐蛐兒,豆蟲。”
……
娃娃們興高采烈歡呼,嘴裡吧啦吧啦報出想要的蟲名。
“快點去食堂再分,我還得有帶皁角籽、山獼猴桃、野棗、地婆子、噓噓兒……”甜妹兒小手一揮,招呼着歡快的村裡小豆丁們,快速向西邊平壩大食堂奔去。
路上還不忘記介紹小傢伙:
“這是小粉團,它是我侄子,以後你們得幫忙看着點兒,別讓人欺負了。它剛出生不久,怕冷,餵過奶後,以後咱們在一起玩耍。”
“是,甜老大!”
“小粉團侄子好。”
小豆丁們一窩蜂簇擁在她身後,一雙雙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期待盯着甜妹兒,嘰嘰喳喳彙報村裡的大大小小事情。
思丫頭與曉丫頭也聞訊趕到。
前者領着幾個山娃娃,逗憨厚老實的溫順大熊貓。後者跟小二黑大海寶等搗蛋鬼一起,對頑皮的小金絲猴特別感興趣。
對於比新生貓崽大小的小粉糰子,山娃娃們倒是沒啥興趣。
看甜老大小心護着的模樣,萬一用力傷害到侄子,會見到‘恐怖老大’,那可是連解放軍叔叔阿姨都打不過的山老大。
至於乖乖跟着跑的山羚羊們,也有幾個流清鼻涕豆丁,盯着它們就口水,嘴裡嘀咕着一大串‘羊肉’土菜譜名兒。
有一個去過鎮上的丫頭,哼起今年最流行的輕快小曲兒:“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裡邊……”
緊接着全村娃娃都唱起來,因爲曲調簡單,哼唱容易,山間村落響起山娃娃們歡樂的流行童曲兒。
甜妹兒驚訝瞅他們一眼。
這歌相當熟悉。
她卻憋着不太敢唱,因爲她印象深刻的後半部分歌詞是這樣的‘叔叔拿着錢,買了一包煙,我高興地說了聲,叔叔不要臉……’,怕一不留神脫口而出。
來自瞎改詞的尷尬。
一大羣山娃娃邊跑邊鬧,邊笑邊唱。
至於教授們與解放軍等探險隊,已經被山娃娃們徹底忽略,默默跟在隊伍後方,根快被甩一大截。這令快速趕來的張隊長以及幹部們,哭笑不得。
“陳教授,溫教授,李連長,新同志們,還有各位解放路同志們,山娃娃們都很喜歡甜妹兒,他們——”
不等他說完,溫教授慈祥笑道:
“他們能記得跟我們打招呼,已經是很懂事,有禮貌,該嘉獎。說起甜妹兒,這次碧山偵查,她可是記下頭等功。因爲村民們幫忙,隊伍才能成功帶一隻大熊貓出來。”
張隊長以及幹部們東瞅西望,也沒看清到竹熊,那可是比熊瞎子小一點點的動物,怎麼都看不見。
見他們疑問的目光,陳教授神秘一笑回:
“在甜甜丫頭那裡,她很有動物緣,大熊貓離不得她。”
因爲耳朵器官還未長完整,根本沒聽力的小粉團,只能靠身體接觸手心,收集外界信息,根本不會收到山娃娃們的驚嚇。
這是教授們放他們跑的最主要原因。
張隊長:???
等他們來到大食堂,看甜妹兒熟練摟着一個巴掌大小肉糰子,吸允母羚羊奶·頭時,一個個長大嘴巴。
這就是大熊貓?!
想象與現實差距實在太大!
耳邊傳來溫教授肯定的聲音:
“那是一隻剛出生的大熊貓幼崽,也是我們這次的最大收穫,有它,只要上面要建立大熊貓保護區,一定少不了碧山村。”
張隊長以及小幹部們,看小粉團的目光立刻不一樣,記工員已轉身溜走,跑去白家請德高望重的赤腳大夫白老爺子,來充當獸醫,給國寶診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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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公共食堂再次飄出飯菜香味兒,在村子裡吃簡單的農家小炒,跟在野外吃山珍海味,是不一樣的感覺,各有優點。
而山娃娃們幸運分得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裡面還有可能有肉粒,加上林子裡帶回的野果野蟲,樂得跟過年一樣,蹦蹦跳跳,對甜老大更崇拜。
其他探險隊員:……我們呢?
晚飯過後,張隊長、陳溫教授、李連長,坐在東邊角落裡,烤着火盆,一邊喝薑茶,一邊簡單談關於碧山護林員、小粉團、以及未來大熊貓保護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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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娃娃在一旁玩野蟲,啃野果。
但見,小金絲猴混在其中,桃子形面孔上,一對機靈眼睛骨碌骨碌地直轉,它蹭的一下飛到甜老大身邊,撓撓頭,伸出爪子。
“甜老大,猴弟是想要蛐蛐兒玩,剛剛我跟牛二的大將軍鬥,它有偷偷圍觀我們。”
聽到此話的大人們:……這猴子莫不是成精吧?!
甜妹兒挺喜歡猴子,遞過去一個蛐蛐兒。
小金絲猴果然接住,並沒有吃掉,而是去那邊跟山娃娃們一起半蹲,露出紅屁股。
興致勃勃的山娃娃,可不管你是猴子,還是熊貓,一樣必須排隊玩,而且玩必須得遵循遊戲規則。
小金絲猴不懂這個,直接把蛐蛐兒往兩個鬥蛐中間扔,被判官撿出來,並且曉丫頭領着一堆山娃娃,跟它講道理。
直到被懲罰上繳兩個蛐蛐兒。
來甜老大這裡可憐兮兮繼續要到第三個,它才摸清楚規則。
第一次猴子pk大海寶的蛐蛐兒。
山娃娃們加油吶喊,小金絲猴學着它們上蹦下跳。
輸贏不重要。
重要的是死掉的蛐蛐兒,全部進入小猴子肚子裡。
在第五個蛐蛐拿走之後,甜妹兒冷漠臉:
“你的量沒有了,一猴一人只能五隻蟲與果子。”做爲老大,她可是相當公平的。
小金絲猴抓耳撓腮許久。
最後被甜老大暴力攆走,只能去豆丁們身邊圍觀熱鬧。
“猴弟,你擋住我視線,那邊去。”
“唧唧——唧唧——”
“加油,加油,加油!”
“唧唧,唧唧。”
恭喜小猴子第二隻成功打入碧山村娃娃隊伍的野生動物,成爲鬥蛐蛐小分隊的一員。第一隻動物是憑藉關係的小粉團。
甜老大很公平,咳咳,但人心是偏的。
**
蛐蛐小分隊鬥得熱火朝天,音樂小分隊同樣熱鬧。
聽到一支童曲後,崔玉濤知道碧山村沒有音樂課程,頓時音樂細胞活躍起來,領着思丫頭爲首的山娃娃,上有趣的音樂課。
比如,一九五五年,因爲兒童電影《祖國的花朵》,流行的童歌曲,“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着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着綠樹紅牆……”
再比如,在一九五七年流行的童歌: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人來這裡……。”
再比如,在一九五八年流行的童歌:
“月亮在白蓮花的雲朵裡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歌曲都挺熟悉的。
原來幼兒園老師給小朋友們放了幾十年,還編舞蹈呢!
話說記憶裡的現代童歌是什麼呢?
她隱約記得曾經小弟們,跟着手機音樂唱: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你有沒有愛上我?”
見思丫頭他們哼得起勁。
甜妹兒情不自禁跟着熟悉旋律哼唱,小屁股一搖一晃的,最後也用稚嫩清亮的童音,與崔玉濤、山娃娃他們,齊聲歌唱。
旋律朗朗上口。
音樂魅力十足。
到最後,連鬥蛐蛐小分隊、蹦螞蚱小分隊、養豆蟲小分隊、啃野果小分隊……甚至城市裡的文藝青年們,以及幾位解放軍哥哥姐姐,也時不時跟着時不時吼兩聲、唱三句。
回村第一夜,竟是童年歌曲大狂歡。
“我在馬路邊……”
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想不到我現在侄女幼兒園放的歌曲,跟我當時一樣,同時也是五十年代流行的^_^。
額額額……現在童歌有什麼?
爸爸的爸爸是爺爺,爺爺爺爺爺爺……搖搖車裡的,噗哈哈哈-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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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小時候,所有蟲子都玩過。
鎮上竹筍蟲要兩毛錢一隻,初中的時候五毛錢一隻^_^,可以買辣條雪糕-_-#。
那時候葉子與小夥伴,捉十隻,一毛錢賣一隻,比大人攤便宜一半。
噗哈哈哈~~~
原來小時候第一次做生意,竟然是蟲子生意。
還有螞蚱,一串一串的,真是很難逮,都看誰逮的多^_^
至於豆蟲,很像毛毛蟲,具體可以百度。
挺好玩的,養在紅色的藍水盒裡,倒是沒吃過這個,我媽他們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