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天的船,朱由校也有些頭暈,雙腳着地後,仍然感覺有些頭暈目眩,直到走了幾步後才感覺踏實了一些。
映入朱由校眼簾的則是一望無垠的荊楚平原,白衣白靴的東廠番子呈弧線形環衛在前面,朱由檢和葉榛各領着所屬禁衛軍分列於左右兩側。
內閣大學士李明睿和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則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侍女菱香戴着觀音兜,站立在朱由校身後,因小冰川氣候影響再加上現在已是九月下旬,連帶着朱由校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菱馨見狀忙將他的巾帶扯了扯,笑靨如花。
良田沃野,牧童騎牛,桑梓雜植於阡陌,夕陽西下,萬籟俱寂。
看着眼前的一切,朱由校不由得會心一笑,這纔是大明天啓朝該有的寧靜與祥和,楚王朱華奎的叛亂也不過是一顆石子落入了平靜無波的湖泊中,激盪起一丁點水花而已。
從楚王預謀起事,到準備起事再到直接起事,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因東廠快的情報反應系統和禁衛軍強大的機動力量而在一夜之間被平定。
但這算不上是什麼值得慶賀的戰事,甚至更不值得被記上一功,不過朱由校依舊讓大明日報大肆渲染此事,還利用空間和時間的延遲性,通過大明日報告訴各地藩王楚王已經謀反,且已嘯聚十萬大軍,佔領武o昌城,大有南控洪都、直逼金陵之勢。
朱由校的目的自然是想讓那些不老實的藩王提前跳出來,好趁此將這些不安分的藩王們剪除,當然根本的目的的是將他們的佔據過多的社會資源剝奪,包括他們在政治和經濟上的特殊待遇。
朱由校並不怕事大,明末的藩王可不是唐末的藩鎮,他們即便是老虎,也是沒有爪牙的老虎,如果不是自己逼着或者要侵奪他們的利益,他們很難去跟中央朝廷造反或者做些其他過分的事。
但不讓他們弄些事出來,自己拿什麼理由來將他們佔據的社會資源奪來,然後分配給底層百姓,或者廢除他們繼續合法寄生的權利,讓他們也成爲這個社會的生產者。
對於,會不會有其他勢力與他們聯合,利用他們的政治優勢來謀反,這個是不用擔心的,畢竟現在的大明可不是社會矛盾極度尖銳的崇禎末年。
現在隨着孫承宗在西北地區打壓豪強賑濟災民且實行攤丁入畝的新政,再加上自己一再蠲免當地賦稅,還直接永久廢除了徭役,可以說,普通百姓的生存壓力是大大減少,當然也不只是西北,農業大省即農民集中區同樣也是造反集中地山o東、鳳陽等地也在實行着利庶民坑豪強的新政,社會矛盾已經比天啓七年大爲減少,若不然,朱由校這些日子以來除孔門、於江南血腥鎮壓文人士子等一系列事件也不會如此輕而易舉的生而且都被朱由校控制,且沒有掀起大的動亂,原因自然只有一個,就是現在的百姓們還不想反,他們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而真正想搞亂天下的卻是失去特權的既得利益者,但他們找不到支持者,略微一冒頭就被朝廷蓋上欺君謀反的帽子。
朱由校知道他們很憋屈,有怒火也只得幹忍着,暗地裡也不知道把自己這個君父罵成了什麼樣,或許只期待着北方來一隻狼(如本來歷史上的滿清)將自己的江山奪去,然後他們好明目張膽的在史冊上抹黑自己,比如罵自己是木匠皇帝什麼的。
因此,對於這些藩王,朱由校不怕他們鬧事,反而還怕他們不鬧事,鬧事了倒還好,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剝奪掉他們的特權,甚至不殺他們也只是彰顯了自己這個帝王的仁慈而已。
據東廠傳來的加急快報,開o封的福王、山o西的代王、山o東魯王等都在得知楚王朱華奎造反後開始響應,或者暗地裡也做着準備,至少是派出密使來接洽楚王朱華奎,意思不過是你楚王做此義事,我是支持的,要錢就說,他日你真成了皇帝,不要跟朱由校一樣對我們這些自家人下手。
但他們不知道,這些不安分的舉動就成了朱由校日後緝拿他們的明證。
武o昌城被禁衛軍佔據後立即實行了臨時軍管,因左軍和王府親兵劫掠了武o昌城,給百姓們造成了很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所以,朱由校直接下旨,將俘虜的叛軍全部羈押,併成立臨時軍法處,由當地百姓指控,若有犯事者,直接槍決!
“陛下,富大海傳來最新消息,楚王府除楚王本人尚無下落以外,其餘人等包括其家眷以及魏姑娘都已被控制住,湖廣地方的官員們和在此期間趁亂犯事的官兵們也已束手就擒,就等着由臨時軍法處公開審判”。
朱由校聽話點了點頭,就又轉身命令李明睿先趕赴武昌城,主持軍法處審判,畢竟這種面對百姓的公開審判,也需要李明睿這樣的文人去動員煽動一下的,不然百姓不知道該怎麼控告這些官老爺和兵油子們。
而與此同時,朱由校則又問道:“參與謀反的阮大鋮和左良玉呢?”
“阮大鋮現在同楚王朱華奎一樣下落不明,左良玉亦是一樣,據聞,他帶着其麾下家丁居然突圍成功,往襄陽方向奔去,富大海部和覃博彤部正在加緊搜查和追趕”,聽吳進這麼一說,朱由校也沒有要責備的意思,只是命道:“這三個犯一定要緝拿歸案,明旨布全國各地官府,懸賞緝拿此三人!對於左良玉,也明旨給各地衛所,務必抓獲此賊,無論生死,一旦抓獲立即押解進武o昌府,給湖廣百姓們一個交待!”
朱由校剛說完,就見前方一騎踏來,且眼看着進入禁衛軍和東廠所設置的警備線,那人就跳下馬來,大喊道:“左良玉已被活捉!其殘部全部被殲,現在已經押解進武昌府衙大牢!”
左良玉被活捉?朱由校聽到這個消息後,倒也不由得嗤然一笑,畢竟此人在明末歷史中也算得上是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卻不料如今卻在其還未完全崛起時而被自己抓獲,而且罪名也是謀反,不過這次他可沒機會提前老死,而不得不面對朝廷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