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君閣
律則修朝對面的祁王舉杯:“祁王殿下,幸會。恭喜祁王殿下沉冤得雪。”
趙天祁朝律則修淡淡一笑,舉杯以示迴應:“本王還要多謝律太子高義,若非是律太子提供的證據,本王此刻也不會坐在這裡。”
“祁王殿下言重了,即便是本宮不提供證據,想必鎮南王也能找到證據的,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律則修朝雲錦挑了挑眉,“對吧,鎮南王?”
雲錦神色淡淡,“公平交易罷了,不過律太子似乎還有一件事件沒做。謝容桑既然在太子手上,也是時候該交出來了。”
雲錦擡眸看向律則修,眸光微深。
按照約定,律則修將謝容桑交出來,而云錦則是幫律則修除掉律則宇。但是已經十日過去了,律則修依然沒有將謝容桑交出來。
律則修脣角輕勾,“鎮南王不用着急,大越陛下早就在派人尋找謝容桑的蹤跡,但是一直無所獲,若是這麼輕鬆地就讓人抓到了謝容桑,豈不是會引人懷疑?”
雲錦眸色微深,沒有接話。只是悄悄與祁王交換了個眼神,律則修遲遲不肯放人,只有一種可能,他另有所圖。
“那麼律太子以爲何時將人交出來,最爲合適?”趙天祁的目光落在律則修身上。
律則修揚脣一笑,道:“合適的時候,本宮自然會將人交出來,橫豎謝容桑這個人都是要死的。和兩位一樣,本宮也恨不得她立刻就死。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因爲謝容桑,本宮也不會來大越京城,也不會結識祁王殿下和鎮南王。”
“能結識大越未來的君主,是本宮的榮幸,來,這一杯本宮敬祁王殿下。”律則修說時,又朝趙天祁舉杯。
趙天祁看了看雲錦,只見雲錦微微點了點頭。
“律太子這話就說錯了,本王是親王,但是卻並非儲君,何來的未來君主之說。還請律太子慎言。”
聞言,律則修眉梢一挑,眼波流轉,笑道:“祁王殿下是自謙了,本宮雖然來大越的時間不長,但是卻聽說祁王殿下賢德兼備、寬厚和善,有先帝之風。再者,有鎮南王的支持,皇帝之位非祁王莫屬。”
“這一杯,本宮敬祁王殿下,提前恭賀你榮登帝位。”律則修眉眼含笑,一口飲盡杯中酒。
這一杯可是恭賀酒,趙天祁並未回敬,反而是放下酒杯,“律太子有話就請直說。”
“爽快!”律則修揚脣笑道,“本宮就喜歡祁王這樣的爽快人。”
雲錦淡淡地說道:“可是律太子卻不是爽快的人。”拐彎抹角,一直都在試探祁王。
“律太子,謝容桑你到底什麼時候交出來。”雲錦擡眸,正色看向律則修。
律則修面上並無任何尷尬之色,反而是笑容不改,“本宮既然答應將謝容桑交出來,就絕對不會食言。並非是本宮不爽快,只是本宮想和祁王殿下再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趙天祁問道。
“祁王殿下是未來的大越君主,這些年,大越和北戎一直都不太平靜,本宮知道祁王是個寬厚和善之人,當也不希望邊關動盪。”律則修臉上的笑容微收。
趙天祁眼眸微凝,“律太子是想大越和北戎握手言和?”
“不。”律則修搖了搖頭,“兩國言和,不過是表面上的罷了,背地裡依然如常。本宮要的是祁王的一句話。他日,祁王殿下在位期間,大越絕不會向北戎挑起戰事。”
趙天祁和雲錦交換了個眼神,心領神會,道:“律太子的提議很好,不過,想要兩國安寧,是雙方的,本王也要律太子一句話,只要有律太子在的一天,北戎也絕不會向大越開戰,如何?”
“好!”律則修勾脣一笑,“看來祁王殿下亦是篤定登上皇位的人是本宮。”
“律太子出生高貴,又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你不做北戎皇帝,那何人有資格?”趙天祁爽朗一笑,然後朝律則修舉杯,“這一杯本王敬太子,願兩國安寧,再不起戰事。”
律則修回禮,笑道:“好,祁王殿下請,鎮南王請。”
然後三人共同舉杯,飲盡杯中酒……
翌日,刑部的人就順利地抓到了謝容桑。
明華宮
雲錦正陪着謝卿逗弄兒子,陳淵忽然來稟告:“王爺,陛下要召見謝容桑。刑部那邊的人也攔不住,謝容桑已經被擡去御書房了。”
“擡去?”謝卿眉間微蹙。
“律則修命人折斷了謝容桑四肢。”雲錦解釋道。
謝卿搖了搖頭,道:“謝容桑做事靠的是她的腦子,折斷她的四肢並沒有多大意義,況且這一次謝容桑是絕對逃不掉的。”
雲錦淡笑道:“我倒是覺得律太子大約是爲了泄憤。這位律太子素來是睚眥必報,謝容桑沒少在北戎王面前吹枕頭風,以至於北戎王對律則宇多有偏愛,甚至認命他爲軍中主帥,律太子很不高興,這筆賬他可是都記着呢。如果不是要拿謝容桑來和祁王談條件,律太子早就殺了謝容桑了。”
要將活人交出去,律則修不能將人殺了,那就索性折斷她的四肢,才能將心口的氣出了。
“雖然折了她的手腳,但是謝容桑那張嘴可不是白長的,即便是大勢已去,謝容桑也未必肯認輸。”謝卿眉間微蹙。還有一個原因,謝容桑在永慶帝心裡的地位太高了,讓永慶帝單獨面見謝容桑在,和並不妥當。
雲錦點了點頭,“我去御書房看看。”伸手捏了捏兒子滑嫩的小臉,然後方纔離開。
謝卿低頭看了看自家兒子,小臉白嫩,她也忍不住捏了一把,笑道:“手感真好……兒子,怪不得你父王每次來時要捏一下,走的時候又要捏一下。”
……
御書房
當永慶帝看着被人擡進來的謝容桑,眉頭皺得緊緊的,“這是怎麼回事?”
高公公答道:“陛下,刑部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的四肢已經被人折斷了。”並非是刑部的人對她用刑所致,永慶帝早就着人吩咐了,活捉謝容桑,不能傷了她,抓到人之後,不能用刑。
永慶帝的目光緊緊地落在謝容桑身上,嘴巴微張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陛下,她手經腳經已斷,已經站不起來了,不如就她擡到椅子上坐下吧?”高公公小心翼翼地說道。
永慶帝微微點了點頭,侍衛們連忙將謝容桑擡到下方的椅子上坐下。
永慶帝緩步走了過去,立在謝容桑面前,只見謝容桑神色冰冷,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桑……”永慶帝頓了頓,朝高公公揮手,“你們都出去。”
高公公猶疑片刻,方纔找永慶帝行禮,“奴才告退。”謝容桑四肢都被折斷了,當也不能做什麼了。
所有人都走了,房間裡只剩下,永慶帝和謝容桑兩人。
“桑兒,你真的還活着。”永慶帝沉默許久,纔開口吐出一句話。他想說的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永慶帝的眼神很複雜,而謝容桑則是和他完全不一樣,眼裡除了冷漠,就再無其他。她也沒有迴應永慶帝,似乎當他不存在一般。
“桑兒,你爲什麼不說話?”永慶帝的臉上寫滿了受傷。
謝容桑冷笑一聲,道:“事已至此,我已經一敗塗地,還有什麼可說的。”
永慶帝眉頭皺得緊緊的,“桑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和朕說話?你……”
什麼一敗塗地,他不想聽到這些。
“桑兒,北戎八王子律則宇真的是你的兒子?”永慶帝緊緊地咬着下顎。
謝容桑的目光落在永慶帝臉上,沉默片刻,忽而她笑了,“你既然這麼問,那如果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永慶帝沉默了,嘴脣抿得緊緊的,“朕當然想相信你。”可是,鐵證如山,他能不信嗎?
謝容桑哈哈大笑,“你真是可笑啊,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來問我,多此一舉。”
“還是說,你現在還想強調,你對我是真心喜歡的,所以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願意相信我?”
不等永慶帝開口,謝容桑勾脣笑道:“別再騙我了。你總說你愛我至深,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我,哪怕我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實際上呢,我心裡清楚的很,這些甜言蜜語不過是停留在嘴上的罷了,你並不是真的對我百依百順。”
永慶帝變了臉色,“桑兒,你怎麼會認爲朕是騙你的?朕對你是真心的,還是說你覺得朕對你不夠好?你想要和朕長長久久,朕就將你接回宮中,你說你不想做妃子,每天活在爾虞我詐之中,朕就瞞着所有人,偷偷在宮裡見了一座宮殿,給你一個安樂的環境。”
“朕做的這些,無一不是順着你的心意。”永慶帝眼眸中拂過一絲哀傷,“可是你爲何要假死離宮?這些年,你知道朕有多思念你嗎?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朕?桑兒,你告訴朕,這都是爲什麼?”
永慶帝的聲音陡然拔高,每每想起下面的人呈上來的卷宗,上面記錄着謝容桑的所作所爲,永慶帝都覺得心口熱血翻滾,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