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陸尋不由微微一怔,如果不是聽得確切,他還以爲她只是很隨意的說了一句話。
畢竟這人來人往的街上,並非是適合談正事的地方。
他向來是理智又冷靜,這會一時的怔非但沒影響到他,反而更快的反應過來的道:“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
樑立夏亦沒有就站在這大街上跟他討論的想法,聞言就點了頭表示同意。
這會時間尚早,還不到吃飯的點,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家環境還不錯的小咖啡店便走了進去,隨意點了兩杯飲品。
坐下後,陸尋方纔接了剛剛她的話,“慢慢來未必就一定會變好,只是要想辦法,也不是那麼容易。”
他這算是既否定了前者,又不覺得後者多好,但終歸是傾向於後者。
樑立夏若有所思的點了頭道:“我本來是想着不着急,慢慢來就好,反正一時半會的虧損還是能夠承擔。但如果一個不小心,慢慢來的結局不是被更多人認同,反而是被更多人淘汰或者遺忘,就不太好再去彌補了。”
主要是這兩年還好,但再過些日子,國內的服裝行業就會越發繁盛,各式各樣的新興品牌都會冒頭,新鮮的一旦多了,那麼舊的就容易被擠出去了。
有時候還真不是自己認爲是好的,就總會被人發現然後喜歡最後鍾愛。
雖然說是金子總會發光,但沒有撥開金子表面那層灰的人,就只能一直等着了。
而陸尋雖然在面對邵奇的時候,只管說自己是設計部而非銷售部,但卻也並非代表他從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
看着樑立夏考慮的模樣,他想了想,還是暫時沒提自己的想法,只是溫和問道:“那現在呢,你怎麼想的?”
“現在嗎?”樑立夏徑自搖了頭道,“其實我還真的一直沒想過,今天過來也是臨時起意,下午又要去S市了,如果真要想,得給我幾天時間才行。”
她這樣,不知道是真的太放心,還是完全不上心。
如果一直不聞不問大概可以認爲是後者,但現在卻還是想着要問,要爲之去費心,就勉強認爲是前者好了。
陸尋暗想過後,便也不再猶豫,開了口道:“那麼,有興趣聽聽我的想法嗎?”
“嗯?”這倒是在意料之外,樑立夏還有些不可置信,“你說真的?”
看她如此,陸尋便知道邵奇必然是將他之前的話毫無保留的轉告了,當下也不意外,仍舊平和的點頭道:“嗯,不過只是個人想法,你聽聽就好。”
“你謙虛了,”樑立夏回過神來,“怎麼說你都是最有經驗的那個,想法肯定也相對的更加成熟。”
陸尋對她言語中不動聲‘色’的捧高並不在意,聞言就徑自道:“宣傳方面要來點真格的,不僅僅是讓別人知道,更要讓他們記住。方法也不少,就看你捨得‘花’多少錢了。”
他這個想法,沒有與衆不同,就只是再尋常不過的用錢去砸。
簡單直接,又有最快的效果。
樑立夏雖然說不上多期待他的想法,但聽了之後,還是有點小失望。
當然不是對陸尋失望,只是覺得連他都這樣說了,那麼她自認爲的只要做好了就一定能被人發現的態度,就完全是一個笑話了。
其實她和邵奇一樣,全是因爲之前太順利了,自信太過了,所以這回一個想起要着急一個則是乾脆不着急。
而他既然提供了這個大多數人都傾向的方向,那麼樑立夏就不是那麼爲難猶豫了。
當下大略的琢磨片刻後,便有了大概的想法。
“要讓人記住,就不能只是曇‘花’一現的熱鬧,而是得讓人記憶深刻,”樑立夏沉‘吟’着道,“那就不僅僅要大幅度宣傳,更要有讓人記住的點,還有知名度。”
陸尋淡淡道:“這些都是空話,重要的是怎麼做。”
他前些日子太過平淡溫和了,都讓她忘了他其實是個很挑剔,並不好糊‘弄’的人,樑立夏輕咳一聲:“嗯,放心吧,等過幾天我跟邵奇討論出個具體方案出來,你看過沒問題的話,這個月就能開始實行了。”
下個月就差不多換季,剛好現在宣傳開來,那麼下一批新款上市的時候,就可以相對比較輕鬆些,也能稍微有些進項了。
看她說得並不敷衍,陸尋方纔多了幾分認真:“那好,新款上面我也會好好把關。”
他能這樣說已是很好的保證,樑立夏自是放心點了頭,喝了口冰飲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其實陸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就是半脅迫着讓她多上點心,實則他負責的仍舊只有設計部,至於銷售方面還是跟他沒有關係。
對於這個認知,樑立夏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對她都能這樣,那對邵奇的時候,陸尋的態度只怕更加不好吧?
也難怪邵奇會那麼嫌棄跟陸尋打‘交’道,總是要推着她來調和以及解決最終問題。
而該說的都說完了,陸尋就沒再多跟她說什麼,喝完飲品後,就看了眼手錶道:“我約了朋友吃飯,你有什麼安排?”
他這意思就是要先走了,樑立夏自然識趣,“我也約了人吃飯,你先走吧,我在這坐着等人來。”
“好,那再見。”陸尋利落的起身,出‘門’之前還先去買了單,然後纔沒有回頭的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樑立夏方纔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情況多來幾次的話,只怕她也不太願意跟陸尋打‘交’道了。
感嘆完,她便拿出手機給顧長安打電話。
“忙完了?”顧長安很快就接起,“能一起吃飯?”
樑立夏嗯了一聲:“我在商業街這邊,你呢?”
“在回市區的路上,”顧長安說着頓了頓,仿似去看了眼時間,隨後才道,“大概半個小時能到商業街,你先找家店坐着等等。”
“好,你慢點開,不用着急。”樑立夏將自己的具體位置告知後,便掛斷了電話。
而後她纔想起忘了問他是去了哪,爲什麼這會是在回市區的路上?
不過他都要來了,等到了再問也不遲。
樑立夏搖了搖頭,把手機放回包裡,伸回手的時候,忽然鬼使神差的再次把那名片‘抽’出來,看着上面很簡單的兩個字。
江容?是那個,她所知道的江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