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還打算跟李月辯駁的四王子,聽的李月的這一番話,徹底的沉默了,而她身後的一干大臣,慚愧的低下了頭,不只四王子身後的大臣,其他好多大臣,都慚愧的低下了頭,這樣一個鄉下女子,都有這般胸襟,還有這般作爲,實在是讓他們慚愧。
“想想你們拿的銀子,吃的飯,是國庫發給你們的吧,那你們知道那些銀子怎麼來的麼?那是我們這些老百姓交的賦稅,老百姓供着你們吃着用着,你們有想過爲他們做點什麼麼?又擔心過那些邊境的百姓麼?看看王,操心的生了白髮,你們有用心幫王分擔麼?哼,王,您真是看錯了他們,不爲您分憂也算了,知道給您添堵,他們還要罰我,王,我覺得您應該罰他們纔對。”
燕王聽的李月的這一番話,早激動不已,開口應道,“對,該罰,你跟我說說,該怎麼罰他們?”
李月燕京滴溜溜一轉,便開口說道,“王,這燕西邊境因爲戰亂,和鮮卑蠻子的燒殺搶掠,房子被燒,糧食被搶,如今好多百姓已經是無家可歸,王既然要罰他們,罰他們出一些銀子,然後送去邊境幫幫那些邊境百姓吧。”
對於李月的這個主意,燕王是一萬個滿意,開口朝着那些個要罰李月大臣說道,“你們可有意見?”
那些個大臣包括四王子在內,忙惶恐跪下磕頭應道,“臣等(兒臣)慚愧,沒有意見。”不管是真心慚愧還是假意慚愧,李月說的話,他們無力反駁,這個時候若是有意見,怕是不是出點銀子了事的事情了。
這真的是一個鄉野女子?一個鄉野女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有些不信,可是很明顯這個女子卻是真的不懂規矩,居然敢在朝堂當着燕王的面這樣大言不慚的教訓人,居然敢如此跟燕王說話,只怕是稍微懂點規矩的女子,都不會這麼做。
“既然沒有意見,老四,你帶頭,湊齊二十萬兩白銀,送去邊境交給新任的鎮西將軍蘇武,讓他分給邊境的百姓。”
“諾。”四王子等人簡直是心在滴血,李月的罪沒有治成,反倒賠進去了名聲跟銀子,那些時不時飄向李月的眼神,恨不得將李月射幾個洞。
燕九跟燕十三卻很是高興,嘴角帶笑,恨不得給李月豎起大拇指,不過兩人心裡也擔心,李月得罪了四哥,等於得罪了三哥,這三哥最是陰狠,以後怕是會對付李月的。
既然出了銀子救濟邊境的百姓,燕王也暫時不打算再跟他們計較,開口說道,“都平身吧,李月,你雖爲女子,也不識字,卻是有這般見地,真是難得啊。”
李月忙應道,“說起這個,民女真是要謝謝九殿下了,若不是九殿下,民女也不會懂得這麼多東西。”
燕王好看了一眼燕九,纔開口朝李月問道,“哦?這跟老九有什麼關係?”
燕九心裡疑惑,謝謝他幹什麼?他有沒讓她去參軍,而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李月心裡肯定在算計自己。
便聽的李月開口說道,“王之前不是有派了九殿下去邊境辦事嘛,剛好九殿下跟我相公熟識,乾脆住在了我家,那個時候,便時常聽九殿下和十三殿下說起大燕的情況,那個時候,我還不怎麼明白,只到我相公去了前線戰場突然失蹤,鮮卑蠻子打進了燕門關,我的親人無家可歸,那些鄉親百姓被無辜屠殺,我才漸漸明白,九殿下在我家時時常在十三殿下耳邊唸叨的那些話的道理。”
燕王再次看了一眼燕九,李月不經意間說話來的這些話,裡面卻有太多的內容,特別是最後一句,九殿下時常在十三殿下耳邊唸叨,難道這十三殿下的轉變,還跟九殿下有關?
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燕九,燕王才問道,“你給我說說,老九說了些什麼道理?”
李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尷尬的笑着說道,“我記性不太好,沒怎麼記得住,大概也是我說的那些意思,不過唸的最多的卻是:十三弟啊,如今大燕真真是內憂外患,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樣,總讓父親傷心了,時常看父親爲了大燕心力絞碎,這朝堂下,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爲父親分憂的呢。”
燕九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月,他何時跟十三說過這話?十三疑惑的看着李月,九哥好像沒在自己耳邊唸叨過這話吧?還時常唸叨?怎麼可能?
李月卻是越說越來勁了,“還有,當初九殿下說,這邊境恐怕會有戰亂,我說有戰亂有戰亂啊,反正朝廷會派兵過來了,九殿下便語重心長的跟我說道:小月,這不光是朝廷的事情,身爲大燕子民,應該有大燕自己民的擔當,呀,後面還有什麼來着?九殿下,我不記得了。”
燕九滿頭黑線,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他怎麼會“記得”?可李月一直盯着他,連帶着其他朝臣連帶着首位的父王都看着他,他又不能拆李月的臺,便不得不開口應道,“我也有些記不清了。”
燕九的回答,也是變相了承認了,他確實是跟李月說過這些話。所以說,這個李月有這般的見地和戰場的勇氣,都是因爲九殿下了?是因爲受了九殿下的影響和薰陶?
此時朝的武大臣,除了瞭解李月的哪幾個人,所有人都這麼覺得,包括王座的燕王,也是驚訝的看着自己這個原本很優秀的九兒子,居然有這樣的影響力麼?
這個時候,燕王也想起了燕西和北域的戰爭,在其他幾個兒子正給他添堵添亂的時候,老九卻是在間勞心勞力的出了不少力,這麼個優秀的兒子,自己好像關注的太少了?
“對了,還有九殿下可真是聰明,那時候我愛打獵,九殿下跟我研究了方便我使用的弓弩,知道我對兵器兵法之類的感興趣,還教了我不少的東西,這次能以少勝多打敗鮮卑,可是全靠那些兵器,和九殿下給我講過的那些兵法。”
聽的李月這一通胡謅,燕九卻是有些頭疼,自己以後怕是不會消停了,之前還擔心三哥四哥會對付李月,如今看來,是該先擔心自己了,在對付李月之前,三哥四哥怕是要先來對付他這個“假軍師”了。
聽的李月的話,燕王心是開心的,開心居然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於是開心的燕王看向李月,那嚴肅的臉便帶了笑意,笑着開口說道,“但小月也是個有膽識有魄力的姑娘,你雖爲女子,但是燕西大戰,你爲我大燕可是立下了大功,寡人重重有賞,你自己說說,想要什麼?”
李月應道,“其實這些都是小月作爲一個大燕人應該做的,無關男女,身爲一個大燕人,不都應該有這樣的愛國情懷,是麼,九殿下?”
燕九眼角微抽,心裡暗自叫苦,還問他幹什麼,面卻不得不贊同的點了點頭。
李月滿意的看着燕九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所以小月便不要什麼封賞了吧。”
燕王道,“那怎麼行,寡人向來賞罰分明。”他其實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但是他很想看看,這李月會讓要什麼封賞。
李月假意歪頭想了想,纔開口道,“那王能賞小月一些銀子麼?小月家鄉的房子都被燒了,沒地兒住,小月想要一些銀子,回去修房子。”
李月的話,不但讓燕王有些錯愕,朝堂的大臣也有些錯愕,燕王哈哈一笑,也有朝堂的大臣跟着笑。
李雲卻是眼睛微眯,前一步開口說道,“小月想法單純,只是想幫助自己的鄉親,傾王恕罪。”
燕王止住笑,開口說道,“李愛卿這般緊張做什麼,你看寡人哪裡有怪罪她的意思了,你倒是有眼光,娶了一個不錯的妻子,關海,幫寡人擬一份旨意,詔告天下,李月雖是一平民女子,卻是女英豪,有一顆保家衛國報效朝廷朝廷之心,乃大燕女子應效仿的典範,故封長安郡主,寓意大燕長盛久安,賞郡主府,後世可世襲郡位。”
滿朝大臣都大爲吃驚,萬萬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封賞,但是有了四王子等人的先例,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人再站出來反對了。
包括關海都微微有些吃驚,他記得王昨天晚跟他念叨的是封李月爲一品夫人,再賞賜些金銀珠寶之物,爲何今天居然變成了郡主,還世襲郡位?這從無先例啊。
但是關海向來以燕王的意願馬首是瞻,即便是吃驚,也很快淡定的應道,“諾。”
李雲也是微微有些吃驚,倒是李月微微皺了皺眉頭,她對這些封號並不感興趣好麼?她只是想要點實在的東西,如銀子,雖然賞了個郡主府,但是她並不打算呆在這燕京啊?她還打斷見完燕王,跟李雲回去臨淄呢。而且那郡主府既然是燕王賞賜之物,也是不能換銀子的吧。
李雲看李月一直低着頭皺着眉,半天沒反應,忙拉着李月,跟自己一起跪下,幫李月謝恩道,“謝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