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打來水,讓各自都洗了手擦了汗,便一人倒了一碗涼茶,坐在山洞屋前的陰涼處休息。
明禮看着眼前這些個梅花樁,朝明月好問道,“折騰出來這麼多花樣,你這又是要練什麼功?”
明月沒有回答四叔的話,而是看了李雲一眼,猶豫着該不該說。
李雲明白明月的意思,是顧忌自己,所以不說,便替明月開口道,“她想學輕功,剛好我會一些,打算教教她。”
明禮眼神充滿探究的看了一眼李雲,最終是什麼都沒說,繼續喝着手裡的涼茶。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明禮跟明月說了會兒話,便起身道,“我該下山了,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兒,我來是想跟你們說一聲,你們被趕出李家的事兒怕是要瞞不住了,今天我在新宅那邊幹活兒的時候,已經聽到有人在議論,只是儘量避着咱明家的,我估摸着很快家裡人也會知道了,你們可得想想要如何應付。”
明月嘆息一聲,“早晚都得知道的,乾脆我自己回去告訴他們吧,免得鬧去了李家,更是麻煩。”
明禮應道,“也好,那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
明月詢問的眼神看向李雲,徵求李雲的意見,李雲便道,“下山去看看吧,若是太晚,四叔幫忙送明月回來下。”
明禮點了點頭,心道這李雲如今倒是對月丫頭不錯,知道關心她了,也不枉月丫頭對他一往情深,還費盡心思的嫁給他。
明月跟着四叔明禮下了山,便直奔明家老宅,一進院子,便看到娘在收院子裡曬乾的衣服。
許錦娘看到明月進來,便將手裡的衣服都掛在了竹竿,過來拉住明月的手,開心的道,“月丫頭回來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你咋的這個時候過來了?”
明月笑着應道,“回來看看,等下回去,弟呢?”
許錦娘道,“後院兒呢,在跟康兒和輝兒練拳,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還天天都不那下。四弟怎得跟月兒一起回來了?”
明月拉着許錦娘,邊過去幫許錦娘收拾衣服,邊應道,“路碰到,一起回來了,爺奶呢?”
許錦娘道,“你奶在廚房,你爺下晌去了新宅工地那邊。”
聽的許錦孃的話,明月跟明禮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要是去了那邊,怕是不用明月自己回來說,這爺肯定是已經知道了。
果然,這許錦娘剛說完,這明老爺子便叼着旱菸袋進了院門,看到院子裡的明月,吐了一口煙,纔開口道,“月丫頭在呢,剛好,我有事兒問你,你們兩口子是不是被那李家趕出來了,你們現在是不是住去了大涼山?”
“什麼?”許錦娘臉色瞬間變的灰白,一臉震驚的看向明月。
這個時候明老太太也適時的出來湊熱鬧了,“這可是真的?”
看着面前一個個如狼似虎盯着自己的眼神,明月感覺自己腦袋有些炸,雙手捧着額頭揉了揉,只得應道,“我跟李雲是搬出來了。”
明老爺子坐在門檻吧嗒旱菸,聽的明月的話,一聲冷哼,“搬出來?外面都傳遍了,說你們是被李家趕出來的,一人提了個小包裹。”
明老太太雙手往腰一插,“他李家要趕李雲我沒意見,憑什麼我明家的閨女剛嫁過去,被趕出了李家,哼,當我們明家人好欺負麼,我非得門找李家討個說法。”
許錦娘聽的明老太太話,眼裡閃着淚花,一臉感動的看着明老太太,嘴裡也應和着道,“對,咱們必須替月兒討個說法,現在過去。”
明老爺子沒有即刻回話,而是坐在門檻吧嗒着旱菸袋,在心裡計較了一番,這明月反正都已經嫁出去了,是潑出去的水了,李雲一個癱子啥都沒有,犯不着爲了這兩口子去得罪那李強,那李強可是在鎮有鋪子的人。
思量一番便道,“胡鬧什麼,誰家沒點糟心事兒,都像你們這麼鬧還不亂了套?”
這明老太太眼睛一瞪,“什麼叫胡鬧,我們明家可是風風光光將月丫頭嫁過去的,陪嫁都擡了好幾臺,這李家讓月丫頭收拾了個包裹把他們趕出了李家,憑什麼?好歹也要去將月丫頭的陪嫁給要回來,哼。”
這要說起來算計,明老太太也真是沒誰了,明月扶額,她知道,自己這奶不會忘了隨時打着如意算盤,虧娘在明家呆了這麼久,還想不明白。
明老爺子一聽明老太太的話,將煙桿頭往門檻嗑了嗑,站起身來,說道,“是這麼個理兒,這好歹得將明月的嫁妝要回來。”
連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明禮,都有些無語,不是該去找李家算賬給明月出氣麼,怎麼變成了要回嫁妝?即便是要回嫁妝,那也是明月去要吧,這爹孃的口氣,明禮可不覺得前面兩位會是幫明月要的。
一旁的許錦娘,臉色霎時再次由激動的紅變成了驚嚇的白,急忙開口道,“公公,婆婆,可使不得,這要是咱們去要了嫁妝,月兒以後可回不去李家了,這興許是李雲跟家裡鬧了矛盾,才被趕出來的,說不定過幾天氣消了被接回去李家了。”
明老太太橫了許錦娘一眼,“你個喪門星懂什麼,這李雲都被李家趕出來了,還是癱子,你還指望李家會把他接回去,做夢吧你,老四,去將你大哥他們都叫回來,咱們去李家,哼李家那幾個人,看他們怎麼跟我們明家橫。” 在明老太太心裡,這人多是理兒,有便宜站也有理兒。
明禮沒動,看向一旁扶着自己額頭的明月,明月終是擡起了頭,看向前面的明老太太,丟出了一個爆炸性消息,“這李雲根本不是李家的兒子,你們要是去李家鬧,李家找你們要那五十兩聘禮,你們也打算還給他李家麼?奶還是算一算,這嫁妝值不值五十兩銀子再去吧。”
許錦娘更是吃驚的道,“李雲怎會不是李家的兒子?”
明月雙手一攤,無奈的道,“娘,我怎麼知道啊,反正是李老太太說了李雲不是李家人,把咱們趕出來了,不過娘不用擔心,我跟李雲在大涼山過的挺好的,不信您抽空去看我們是了嘛。”
明月正安慰着一臉驚嚇的許錦娘,明老太太跟明老頭則在一旁轉着腦子想着明月的話,思量着其的利弊,最終明老爺子開口下了結論,“即是這樣也不能怪李家了,那山也挺不錯,你們好好住着吧。”
明老太則是轉過頭瞪向許錦娘道,“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要是讓我知道你往山拿了什麼東西,看我不剝了你的皮。”說完便看也不再看明月一眼,直接去了後院。
明老爺子也提着自己的旱菸袋,再次晃悠着出了門,明禮看着這樣的爹孃,不禁也有些心寒。
倒是明月早習慣了,安慰着一旁紅着眼眶抹眼淚的許錦娘,“好了,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那大涼山您也住過,挺好的,剛好李雲也有些銀子,我們這兩天置辦了不少東西,啥也不缺,不信您問四叔,四叔跟大哥還去幫了不少忙呢。”
許錦娘看向明禮,見着明禮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安心了一點,拉着明月的手,心疼的道,“你咋這般命苦呢?”
明月笑着湊到許錦娘耳邊說道,“我纔不覺得苦呢,跟李雲出來住,還不用受婆家的氣,多好。”
這時後院傳來明老太的叫罵聲,“還杵在院子裡做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做晚飯,你是想餓死這一大家子麼,懶貨。”
明月聽的後院明老太的叫罵,眼角微抽,磋了磋牙齒,嘴裡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留點口德。”
許錦娘趕緊的堵明月的嘴,“瞎胡說什麼,小心讓人聽見。我去做飯了,你先去後院看看小陽吧,時常唸叨你呢。”
明月搖了搖頭,“今天不去了,趁着天還沒黑我先山了,李雲一個人在山呢,娘若是有空帶弟弟山去看我們吧。”
許錦娘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點了點頭,應道,“路小心些。”
一旁的明禮開口道,“我送你。”
明月揮了揮手,“這天還沒黑呢,不用,我自己回去行了。”
明禮沒有搭理明月的拒絕,而是堅持送明月山,明月只好跟在明禮身後,往大涼山去了。
一路明禮有沒有開口,明月也感覺到了四叔似乎有些心情不好,氣氛很沉悶,只到走在大涼山的路的時候,明禮開口道,“月兒,是明家虧待了你,不過月兒放心,四叔以後一定不會虧待月兒的。”
聽的四叔的話,明月瞬間明白了四叔的心情,覺得自己的爹孃做的太過,可那畢竟又是自己的爹孃,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心怕也是充滿了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