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點,軍營裡的伙房一向很混亂,兵將們訓練完畢了,吃飯扯呱也就成了一種很好的放鬆形式。
伙房裡,剛剛訓練完的士兵們*着肩膀,額頭鬢角還停有汗水,一邊大着聲音說話,一邊還不住的往嘴裡塞饅頭。偌大的伙房中都充斥着這種吵吵鬧鬧的喧囂。
張敬元雙手背後,挺胸揚頭,慢慢騰騰的走在桌與桌之間空隙的走道上。走到兩邊的士兵還正沉浸在與同伴的話題中,扯着聲音聊天,聊到開心的地方還會忘我的大笑幾聲。誰也沒有注意到張敬元這個虛職長官。
伙房裡的飯菜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的飯菜,張敬元完全沒有必要來這吵吵嚷嚷的伙房中用餐,可是自以爲是他自認爲在軍中擔任要職,就要有與將兵吃喝同住的精神。其實他無非就是想耍耍威風,找找受萬人敬慕的感覺。
張敬元虛榮心爆棚,士兵們壓根就不買賬,一向氣量很小的張敬元受不來如此落差,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疙瘩。
張敬元就這麼生着悶氣的往自己的特定的餐桌上行去,走到半途中突然聞到了一股酒香。
張敬元納悶,在軍中因爲顧及到次日的訓練害怕誤事,所以士兵們是不準飲酒的。誰人這麼大膽,竟然公然敢違抗軍令?
左右瞧瞧,就見就在自己的旁邊,一個光着膀子的漢子正唾沫橫飛的跟同伴們閒扯,他的身前擺放着一個小瓶,酒香正是從那小瓶子中飄出來的。
一心想燒幾把火的張敬元可逮到了機會,他在那人身邊停下腳步,輕咳了聲嗓子,衝着那人冷冷的道:“是你在這兒飲酒的?”
那人還正在跟同伴們哈哈的胡扯八聊,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邊何時站了一個這麼人物。張敬元的聲音又小。早就被他的大嗓門給壓下去了,哪裡還聽得見?
他雖然沒有聽見,可是他對面的同伴卻是看到了張敬元。輕咳嗽一聲。衝他使了個眼色,眼睛直往一邊瞟去。
“老郭啊。你這是怎麼了?”吃酒的這個漢子還不明所以,順着同伴的眼角往一邊瞧去,這才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順勢在朝上望去,就看着張敬元目光灼灼的朝他望來,一張臉也黑如鍋盔。
“張副將...”
張敬元道:“營中明文規定不允許在軍營中飲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違反軍規?”
張敬元就是在沒有實權,那他也是皇上欽點的副將。飲酒那人心裡提了小心,面上陪着笑道:“張副將我這小瓶裝的酒量很小,就算是喝光了也醉不了。不會誤了事兒的。”
軍中的確是有禁酒的命令,不過劉丹青認爲將兵們都勞累了一整天了,喝點酒水解解壓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對此就睜隻眼閉隻眼,他沒有大肆提倡可是也沒有下令制止。所以在軍中就有了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要量不大。將兵們還是適當的啄飲幾杯的。
張敬元這人非但不承認自己的過錯,反而拐着彎的替自己開脫,自我感覺被輕視的他大爲惱怒,指着這人,喝聲道:“你在軍中可擔任什麼官職?”
飲酒的那漢子心頭暗覺不妙。可是他還是如實答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
張敬元道:“那好,從現在起,你這個百夫長別當了。還是安心當個士兵吧。”
“張副將,我只不過是喝了一口酒而已,區區一口酒你就撤掉我的官職,屬下不服。”那飲酒的漢子顯然也是脾氣上來了。眼前的這個張副將,名頭雖然嚇人可是卻是個只會靠嘴的言官,這樣的人沒有經歷一層一層的攀爬卻直接被任命爲副將,根本就沒有任何威望。
“混賬,你一個小小的百夫長竟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的將官是誰,你看我不把你從這軍營中踢出去。”張敬元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感情他這個副將就是個徒有虛名的紙老虎,連一個最爲底層的百夫長都敢跟他這麼說話,這樣下去還了得?
很多在用餐的將兵也注意到了這裡,已經有人開始對此指指點點了。其中的聲音大都是批判張敬元的,說他一個文官,沒有任何功績卻升了這麼一個官階。只會在皇帝面前賣弄嘴皮子,哄皇帝的開心。
事情越鬧越大,那名百夫長的將官也被張敬元叫了來。
張敬元跟那名將官講明瞭原因,並且直接讓他開掉那個百夫長。將官聽明事情的原委,抱歉笑了笑,主動跟張副將講明瞭原因。
就連大將軍就對此事兒不聞不問,你一個徒有虛名的副將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這將官心裡很鄙視張敬元,一個只會耍嘴皮子的人哪又能懂得軍中升遷的不易,就憑他一句話就想要要把人趕走。他也實在太不拿別人的辛勞當回事了。
當然了,這名將官雖然心裡鄙視張敬元,可是面子上他卻是不能絲毫的表現出來的。他無奈的表示,開除士兵也得得到大將軍劉丹青的允准,他這個將官還是不敢私自的定下決定。
張敬元氣的鬍子都快翹到天頂了,怎麼說他也是皇帝欽點的副將,怎麼到這兒就連這點小事也半不得。頓時他有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感情這些人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好啊,你們等着,你不是說要得到大將軍的批准麼,我這就去找大將軍!”張敬元撂下一句話,連飯也顧不得吃了,轉身就走出了伙房。
目送着張敬元遠去的背影,那名將官准過身一巴掌拍在那名百夫長的肩頭,無奈道:“你就不能低調點,在張副將的面前你就不能把酒水藏起來?”
那名百夫長苦着臉道:“我哪知道兒他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以後我看我還是再也不飲酒了。”
郎將沉吟道:“你們千萬別小瞧了張副將,惹惱了他沒準他還真能翻出浪花來。”
張敬元氣憤的來到將軍府,管家葉欽把他引到會客廳裡,看着來着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就急忙來書房跟劉丹青通報,劉丹青不以爲意的伸了伸懶腰,不情願的站起身子出了書房。
到了會客廳,老遠就看見張敬元陰沉着臉。劉丹青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軍營中出了悶氣。也是,把他一個門外漢提攜到這麼大的官階,根本就不能服衆。
劉丹青滿臉微笑的迎上前,示意官家沏壺茶上來,衝着張敬元道:“張大人造訪將軍府想必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吧?”
張敬元氣岔的瞪了劉丹青一眼,憋着氣道:“劉將軍啊,你帶的士兵客都被你給帶壞了。”
“哦?”劉丹青心中暗喜:“此話怎麼講?”
張敬元就一通唾沫橫飛,捶胸頓足添油加醋的把方纔發生在伙房的一幕講給劉丹青聽,講完後,張敬元還氣岔的道:“劉將軍,這中部下怎麼還能留在軍中,他都不配爲一個軍人。”
劉丹青從張敬元一通講解加謾罵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冷笑道:“你可知道培養出一名優秀的軍人可要廢出多大的心血?不靠關係憑自己的實力一名小小的升成一名百夫長可得付出多大的努力。憑什麼就你一句話就讓人奮鬥這麼年的心血都白費?”
茶水送來了,劉丹青示意張敬元喝些茶水消消氣,面露難色道:“張大人啊,至於這飲酒,其實我是應允的。”
張敬元的臉都差點綠了,這領兵的大將軍這麼也這副態度。難不成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就耍我這個新來的。
劉丹青還想說些什麼,張敬元把手一舉,岔岔道:“劉將軍,我不管是不是你應允的,反正不可在軍中飲酒這是規定,既然違反了規定我就要秉公辦理。你要是不管,我就去跟皇上稟告,軍紀不嚴,哪來的軍威。”
劉丹青面露難色,表現出一副猶豫的樣子來。忽然張口道:“張大人你放心,這件事兒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等明兒我去軍營,我就去修理那些王八羔子們”
劉丹青所說的修理只是照顧張敬元的面兒而已,他心裡已經覈算好了,先把那百夫降職,過幾天后再給他恢復原職。先把張敬元糊弄過去再說。
張敬元臉色稍緩了些,劉丹青看了看門外的天色,問道:“張大人可用過了晚餐,要不然你就在我府裡吃吧。”
張敬元剛纔只顧着處理那名百夫長了,還未用過餐,現在一聽劉丹青這麼說,頓時就覺得肚子很餓。
張敬元還真的不推辭,真就在將軍府裡用了餐。劉丹青沒想到自己一句禮貌性的邀請他還真的當真了,就又吩咐下人去廚房多弄幾個菜,就陪着他在書房裡吃喝起來。
“大將軍啊,這治軍就在一個“嚴”字。治軍不嚴,哪有什麼軍紀,也就沒有了軍威。”臨走時,劉丹青出來送他,這張敬元還一副老成模樣的教導開大將軍如何治軍。
“張副將放下,這件事兒我一定會去處理。張副將就不要費心了。”劉丹青回了句,跟在張敬元的旁邊送他出府。兩人正邊說邊聊的正走着,拐過一個拐角,忽聞前頭有女子的說話聲音,往前一瞧,原來是幾個婢女簇擁着一濃妝豔抹的女眷迎面行來,中間那女人正是二姨太馬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