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筱樂一想到福安在被虐愛,心臟就像被人攥住一般,扭曲痛苦的比渡劫被雷劈還難受。
因此就又着急起來,也不再跟東華多說其他,直接道:“地下城的陣法如何,能否在外破解?還有城中的佈局,你記得多少?”
東華沉默了片刻,見再攔不住她,只能無奈搖了搖頭,嘆氣道:“那陣法是護城防禦陣,一旦開啓,便可出不可入,除非強攻破陣。倒是城中佈局,之前我雖沒能深入,卻通過神識探查,有個大概瞭解。”
說着,就把自己識海中的記憶,幻化成虛影,投射在桃樹邊的泉水潭裡。
但同時,他又蹙眉看向梅筱樂道:“不過如今,即使知道城中佈局,也沒有什麼用處,畢竟那陣法已經開啓,只能等靈墟他們趕來,大家強力破陣後再說!況且,你修爲尚弱一些,進入那裡太過危險,不如就留在我空間裡,隨時通過我瞭解外界情況,豈不更好?”
梅筱樂聞,深吸了口氣,看着他道:“兒子是我們兩個的,無論多麼艱難,我都不會退縮,即便你嫌我修爲不夠,可那孩子是我一個人,從下界帶上來的,直到與你相見之前,還不都是好好的?”
其實,她不想說出這樣有些埋怨的話,但相比較起來,更加不願意東華,由於修爲實力之差,就將自己看做需要保護的對象,那又與累贅何異?如此不平等的關係,也根本不可能長久。
當初她不想太早與東華重逢,除了柳兮顏的原因,何嘗沒有這個顧慮?
儘管曾經在下界之時,開始他們二人的修爲,也差很大一段距離,但那時他們差着輩分,關係也與如今不同,感覺總是不一樣的。
東華聽得此,頓覺心神一縮,絲絲縷縷的痛意從心底蔓延開來,想到她曾經經歷的種種,感覺就像萬蟻噬心。
但很快那些感覺,便被理智所代替,語重心長的道:“我不是嫌棄你修爲不夠,而是那城中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很可能玉林就藏身其中,若你不甚讓他認出,更會連累福安!”
他何嘗不想盡快去救出兒子,只是沒有把握的時候,就得做好準備,否則豈不是小不忍而亂大謀?
梅筱樂沉默了半晌,也沒再跟他爭辯,只是低頭看着那水中的地下城虛影,仔細查看着各處角落。
直到東華心疼的,想再次勸說的時候,才聽她突然道:“這陣法雖然在外面不能破解,但通過節點,可以嵌入巫族符紋,然後藉此開出一條裂縫來。”
說着,她將一點靈光,點到水面上的一處城牆轉彎處,隨後虛空劃出一段符紋道:“就是這裡,不過,到時反而你要留在空間中,由我帶你潛入進去。”
…………
地下城所處的這層地洞,幾乎與地面上的峽谷差不多大,也是窄長一條,順着山勢走向。
根據梅筱樂的推演,位置竟跟外面的峽谷相對,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相隔上面那麼深且複雜的地道,居然還能如此精準。
通過地洞四壁皆爲山石,上下卻是泥土,也是她確認這一點的原因。
而這座城池,正處於地洞的中央,呈長圓形,離四面洞壁,都有一段距離,就是之前東華帶她下來時,所處的那片空地。
這裡許多土石立柱,直通上一層地道,也是那從上面下來的入口。
這些立柱上都有符紋,卻很仙界的一般符紋,與梅筱樂所知的巫族符紋不同,好似也有傳送的作用,只是比較淺顯而已。
而那些地精族人,應該都是待在地下城之中,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外面根本見不到任何人影。
因此,梅筱樂一出空間,就得貼上隱身符,否則還未到那城牆之下,就得被上面的地精守衛發現。
東華到底沒有拗過梅筱樂,最終還是無奈的妥協,被扔在了空間裡。
好在他曾煉製虛空原石之時,就已有先見之明的做過手腳,不然憋在空間裡,根本看不到外界的情形,豈不是要乾着急。
這時梅筱樂已躍過城外的空地,來到了城門口出,看着那處福安留下的印記,傳音對空間中的東華道:“沒錯,這是福安的神魂氣息,如今已經開始消散,但隔着陣法,我無法感應到他的位置。”
說完也不等東華迴應,她便開始繞着城池查探,直到那個轉彎處,才堪堪停了下來。
經過神識探查,這座地下城的城牆,竟都是之前那種隔絕神識的礦石,熔鍊澆築而成,幾乎沒有任何縫隙。
若梅筱樂想要突破陣法,從狹窄的陣法裂縫中,悄無聲息的潛入進去,就必須如凡人一般,貼着城牆攀爬。
而城牆之上,又有地精族守衛在開會巡視,只要有一絲動靜,便會功虧一簣,還很可能被地精族人或……玉林抓個現行。
見此情景,東華極力想叫她放棄,不停在空間中傳音大喊,可梅筱樂下定了決心,又怎會半途而廢,根本不予理會。
然而,讓東華大吃一驚的是,梅筱樂如今在陣法上的造詣,已經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那條陣法裂縫,沒用兩刻鐘功夫,便靜悄悄的被開了。
那些巫族的符紋,竟沒有任何痕跡,也不閃爍符光,就像活了一樣,慢慢侵蝕着陣法結界。
梅筱樂此時才鬆了口氣,仰頭看向高高城牆上的守衛,將身上的仙裙,變換成緊身衣的模樣,又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套‘鬼爪手套’,也是她自己閒來無事,練習神魂煉器時的試驗品,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東華在空間中,看到她這樣打扮,驚的差點咬到舌頭,然後臉頰卻慢慢紅了起來,抿緊了脣默默關注着。
隨後,梅筱樂也不再猶豫,趁着上面的守衛,剛剛轉過身去,瞬間在身上換了一次隱身符,免得爬牆半途中露出了身形,便單腳一蹬地面,縱身從陣法裂縫間,攀到了城牆之上。
只見她一隻鬼爪,深深潛入了城牆只中,每一扣住,就借勢竄高身形,繼而轉換另一隻手,如此依法炮製,不過片刻功夫,竟貼着城牆,竄高了十幾丈。
直到半柱香之後,城牆上的陣法裂縫,緩緩開始合攏,一道微微的波紋,從守衛的身後飛過,一切才又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