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券公司和交易所不是一回事,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前者是賣菜的,後者是菜市場,是一個交易場所。
當然,證券公司本身一般不種菜,種菜的是上市公司,被僱傭來幫着賣菜。
所以王自衛纔會說,在交易所的那些都是打工職員,沒前途這樣的狂話。
證劵公司承擔的股票發行、銷售的工作,一千張認購證,除了證券公司,很少有什麼其他明面上的單位和個人可以一下子吃掉。
擱在一年後,證監會成立,有明確的規定,樑一飛不會這麼問,因爲那不合法,但是現在沒有規定的情況下,這就不是合法與否,而是要看王自衛的個人運作能力了,怎麼操作,怎麼和領導談,或者怎麼去推銷給他認識的那些大戶。
這裡面,王自衛的賺頭也非常驚人。
“嘿嘿嘿……”聽樑一飛這麼講,饒是王自衛平時也是個厚臉皮,還是忍不住的溢出了笑容:“這麼大一個好處給我,這我怎麼好意思呢?這樣,那個什麼中介費我不要了。明早,我給那兩個保安兄弟送錢來。我是這麼想的,我先……”
“你具體怎麼做,不用告訴我。我是和你個人交易,至於你怎麼操作,我不管。”
樑一飛擺擺手打斷了他,說:“你時候能給我確定回話?”
“我得和……嗯,你再等一個禮拜行不行?”王自衛說。
“可以,到時候你打我傳呼,我給你賬號,錢打進去,我給你認購證。”樑一飛拍了拍腰上。
“嗯?你不住在這裡了?”王自衛一愣。
“老是住在一個酒店,多乏味啊,也不安全。”樑一飛說。
“也是,九十九拜都拜了,最後一步,千萬別出什麼幺蛾子,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
……
王自衛前腳後,樑一飛一行人後腳就搬家,離開希爾頓,去了新錦江大酒店,和希爾頓住的大多是外國人略有不同,新錦江有項主要工作:接待外賓,尤其是外國政壇人物,相比之下,更加安全。
又是足不出戶的日子,期間王自衛來過兩次傳呼,都是要樑一飛單獨先拿一批認購證,一次是32張,一次是28張。
具體做什麼,不問可知,樑一飛也懶得問,既然讓人辦事,總是要給足夠的好處。
吳三手和張德元兩次帶着證去和王自衛見面,拿的都是現金,順手就去銀行存進樑一飛指定得新時代戶頭。
樑一飛窩在酒店裡,主要負責打電話,順便放鬆一下這段時間緊張的心情。
這趟來滬市倒賣認購券,說起來好像一買一賣很簡單,但是到了他這個層次,幾千張幾千張的買,難度和危險性都支線上升,遠遠不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幾十上百張的小打小鬧可比。
即便帶了人在身邊,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生命安全問題不是很大,財產安全可以說時時刻刻受到考驗。
王自衛,只能算是半個自己人,唐謙,更是不知深淺,即是合作伙伴,也是競爭對手。
包括自己帶來的人在內,可以講,這些天遇到的所有人,樑一飛都要不停的轉動腦筋,確保這些人的穩定,讓事件朝着自己預計的方向發展。
精神也高度處於緊繃狀態。
十分疲憊!
在錦江幾天,勉強可以休息一下,順便打幾個電話。
遠在濱海市的顧文明接到兩次樑一飛的電話,兩次電話之後,顧文明去查賬,賬上分別多了32萬和28萬。
老顧徹底無話可說,樑一飛拿走50萬,一個月不到,還回來60萬。
遇到這種老闆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少拍我馬屁。”樑一飛靠在沙發上,雙目微閉,輕輕的揉着眉心,笑罵了一句,對話筒說:“正規化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制度流程都按照你說的擬定了,你回來看看,沒問題就發。”聽筒那頭顧文明說。
“好,另外,夏季招生也要抓緊了,趁着寰宇倒掉這段空白期,爭取把整個濱海市市場都佔下來。”樑一飛說。
顧文明說:“這還用說嘛,這是毫無疑問的,我昨天還和朱琳琳討論,其他省的大城市咱們目前先去不了,這次夏季招生,是不是除了濱海之外,再去南江省另外兩個大市設點開班,不求賺錢,先打名氣,培養一批人才,等明年,錢和人都有了,就能從容向外省的大城市擴張。”
樑一飛嘿然一笑,自己這腦子和精力,這段時間真的是使用過度了,這麼簡單的事都沒想到,還想着什麼濱海市場。
如今這濱海市場,不已經在口袋裡了嘛,能跑掉才叫怪事!
“行,我也不多羅嗦了,如今咱們顧校長,不是當年的顧老師嘍。”樑一飛呵呵笑說:“學校的事,你做主,拿不定主意,再來問我。”
顧文明也笑了笑,然後說:“另外有個事,你上次不是讓宋忠實自己辦學校嘛,他倒是真動手了,這傢伙能力不錯,就是你走這幾天,就已經開始在招老師,還在陸陸續續的貼小廣告,好像已經有十幾個人報名了,規模雖然很小,可儼然有了個小學校的雛形。”
“意料之中,宋忠實畢竟是我們新時代培養出來的人,又在寰宇幹過副校長,這點能力他還是有的。”樑一飛淡淡一笑:“只是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想得通。”
顧文明說:“他想得十分通!這些事都是昨天下班,他等在學校門口主動跟我講的,還說這第一期,他準備招滿30到40人就開班,想用我們學校的教材。還說,以後要時時刻刻跟我彙報進展。”
“那你看着辦,也不用聯繫太緊密了,畢竟不是我們的分校嘛。”
樑一飛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後幽幽一嘆,說:“老顧啊,你說說,人生選擇,這種事真不一定有什麼對錯之分。宋忠實要是不跳槽,他一輩子都沒法自己創業,吃一次虧,希望他能長一智吧。”
顧文明說:“我看他的樣子,還是想回來。自己創業的壓力,我多少能體會點,當初還有你帶着我,他現在……嘿嘿……有機會看到你就知道了,那這叫一夜白頭。”
“所以反過來講,人生選擇,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嘛。”樑一飛說。
顧文明啞然失笑:“你這個人啊,把人搓扁揉圓,最後什麼話還都是你講了。對了,你給我打六十萬,大宇宙要的錢夠了?”
“差不多吧,這次回來就買下來,將來咱們新時代的老師去大宇宙吃飯,我給平價。對了,大宇宙這名字不能叫了,你想想,給我起個洋氣點的名字,最好的英文發音的,現在流行這個。”樑一飛說。
顧文明那頭沉默了好一會,以至於樑一飛都以爲是斷線了,喂喂餵了好幾聲,纔再次聽到顧文明的聲音。
語氣明顯有些失落。
“按理說,是該爲你高興的,可是,我又知道你這個人閒不下來,大宇宙買下來之後,百廢待興,你的工作重心,怕是該往那邊轉移了吧?”
樑一飛沒想到顧文明居然是因爲這個事情緒低落,他也沉默了幾秒鐘,才說:“老顧,新時代的路才起步,將來還長得很,我既然辦了這個學校,對它的定位,就不是幾個城市,一個區域的知名學校那麼簡單。這次我來滬市,看到那麼多上市公司,我就在想,未來咱們新時代,說不定也有上市的一天!”
顧文明意外說:“私營企業也能上市?”
“現在當然不能,不過將來誰知道?五年前,誰知道中國會有自己的股市,還火成這個樣子?”樑一飛說:“老顧,咱們國家,咱們新時代,咱們倆,都還年輕,前途充滿了無限可能!”
頓了頓,語氣變得輕鬆起來:“將來真有一天上市,我是第一大股東,你就是第二大股東,他媽的,美國佬不是喜歡看亞洲小野貓跳脫嘛?到時候,咱哥兩去加州買一條街的酒吧,讓美國妞天天光着大白屁股扭給咱們看!”
樑一飛一番聽起來不倫不類的話,卻給情緒低落的顧文明着實提了一下神,他笑罵說:“草,你個活流氓!行了,那我去忙,等你回來再碰頭。”
“好。”
樑一飛掛了電話,又給林之嫺打了一個。
剛說兩句,樑一飛就愣住了,脫口而出,衝着電話就罵了一句髒話!
“什麼?你他媽瘋了啊?!”
他坐過牢底層出身,經常嘴巴不乾不淨,不過大多都是在開玩笑的時候,可真正生氣時,反而不會罵髒字。
更不會對女人罵!
因爲林之嫺剛纔說得話,太讓他意外!
上次的歌舞廳臥底事件,大受報社領導表揚,青年報準備成立一個調查部,專門深挖社會熱點問題,林之嫺這個丫頭當臥底當上了癮,請求調去調查部。
調查記者,那是一個女孩子該乾的嗎?
搞人物採訪,不但安全,還能結交各種人脈,對她未來發展大有好處。
可當調查記者呢?吃苦受累就不說了,甚至還有人身危險!
至於前途,十年之內,非常好,十年之後,純扯犢子!
按理說林之嫺選擇當調查記者,未來能幫樑一飛的忙,絕對比當名人採訪記者要大的多,可是樑一飛實在覺得太危險!
勸了半天沒用,這丫頭掛電話之前,隔着電話,唸了一首舒婷的致橡樹。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爲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觸在雲裡。
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電話那頭,小女生唸的五分堅毅五分柔情,唸完後含羞帶臊的直接掛了電話。
可媚眼全部拋給了瞎子看,樑一飛握着傳來忙音的聽筒,愣了半天,狠狠把電話吵桌上一丟。
“草,這幫文藝女青年,腦子都有病!”
還好,緊跟着王自衛的消息,沖淡了他這股莫名其妙的惱火。
事情搞定,剩下的840張中籤的認購證王自衛全部通過渠道銷售掉,按照上次說好的,都平價銷售,一萬塊錢一張,840萬。
這麼多錢,即不方便用現金,一般銀行也沒法立刻就提出來,交易很不方便,爲了安全和方便起見,約明天一早,去一家他們證券公司有合作關係的工商銀行當面交易。
掛了電話,樑一飛又感慨一句:“他媽的,還是滿腦子都是錢的臭男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