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宗他其實想多了,如果宋清有能力管束守梅,守梅今天又怎可能出現在這裡?如宗的希望是註定了要落空的。
“我還小,不知道其他人家對於外嫁女兒是怎樣的一回事,但是我家,慕容家,自有慕容家的規矩,大姑姑,二姑父,給臉,你就尊稱兩位一聲,不給臉,你們算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還想要回慕容家,還想要這個孃家,這個親家麼?既然爺爺說了,我說了算,那麼我給姑姑兩條路,第一條,立刻離開這裡,那麼我們還是一家人,第二條,你們可以堅持留下來,那麼你們將不再是慕容家的人。”
不再是慕容家的人,這樣的說法可是很嚴重的。
站在一衆的大人之中,個子在同年人之中算是高的如宗,在這裡卻是那麼的矮小,十一歲的小子,還是一個在玩耍的年紀,現在卻站在了一衆大人的臉前,擔着不應該是他擔的責任,說着不應該是他說的話。
沒有想到如宗會這樣的說,陸言微微的退了退,他還想不想要慕容這樣一個親家,當然還是想的,最少,在皇子沒有給他實際利益之前,在他沒有攀到更高的位置之前,他還是想要這樣一個親家的。
當然,如果他陸家比慕容家富有的時候,那就另當別論了。
守梅的臉色微微的變了,她可沒有想到如宗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一個後輩小子,竟然在這裡大放言詞。對一個長輩說着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這就是你爹教你的規矩,你就不覺得丟人?你一個小子,你算什麼。不要說你還不是當家,就算你是當家,我還是你姑,你沒有資格在這裡對我大吼!”守梅可不糊塗。只要給如宗扣了大逆不道的帽子,如宗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看熱鬧的,也在旁邊小聲的說了開來,是的,現在的如宗不但輩分小,年紀小,甚至是權力也小,說這些的確並不適合。
如宗被守梅說得不能再開口了,是的。他是接班人。他是未來家管事之人。他是……他是什麼?可是真的要算,他什麼也不是,因爲所有的東西。都是未來的,都不是現在的。
聽到守梅話如宗知道。他的底氣還是弱了,如果換了這話是老爺子,或是守良說,效果立刻就會不一樣。
不得不稱讚一下守賢,在這一刻。他很有一個父親的風範,他走到了如宗的身邊,拍了一下如宗的肩膀,“沒事,爹在呢!”
守賢站在如宗的身邊,那表示他這一位慕容家的長子,是贊同的如宗的話的。
這樣一來,慕容家的長子與未來接班人的意見就算是一致的,慕容守梅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大哥!”
守梅不甘。
“你有當我是你大哥麼?你還當你是慕容家的人嗎?本來,我想着,守菊要成親了,大好的喜慶日子,我開口爲你求情,也藉着那樣的機會,一家人也就齊整了,你倒好,不枉不顧的,你守梅就是好樣的。”
守梅眼裡閃過一絲後悔,如果沒有收到貼子,她是不會來的,如果不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回慕容家,她是不會來的,如果不是找人傳口信給守菊,卻一直沒有迴音,她是不會來的。
因爲一直沒有機會,突然的機會出現了,誰不會牢牢的抓緊,難道看着機會熘走,以後再也回不了孃家?
現在看着守賢,她突然覺得,自己會不會將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呢?
守梅還想說什麼,但是在這一刻,她卻一時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說要分家財?可是老爺子說了,她讓家裡損失了,所以沒有了。
她眼裡閃了一下,嫁妝!對
現在不是她爭取的時候,等守菊出嫁了,她就可以拿着守菊的嫁妝說事,那時候一定能拿不少的。嫁李家這樣的大戶,一定是不能寒磣的!
守梅看向守賢,“大哥,現在我離開,你能保證在守菊嫁人的時候,我能回家麼?作爲姐姐,我可是要給我的好妹妹送上添箱禮的。”守梅想要守賢一個保證。
守賢看着守梅,他知道,他不作出保證,守梅今天是不會就這樣算的。
這時,後面突然傳出了一聲和尖叫聲,隱隱的傳來了,“有人下水了。”
雨花園的後面有一個小湖,今天的聚會是在前園中園,現在竟然傳來了有人走到了後園,還下水了。
這前園裡的人,一陣的涌動,慕容家的幾人立刻就要往後面去了。
“大哥,你還沒有答應守梅呢?”守梅見到守賢竟然要走,她竟然不理會後面出事了,還要攔守賢。
守賢大手一推,將守梅推向宋清身邊,“有人下水,會出人命的,你是不是被人說你見死不救,你是不是想慕容家背上殺人的罪名?”守賢向着守梅低聲吼了一句,他回頭想讓如宗去看看情況,目光所及,如宗隨着大隊走遠了。
他也快步跟上。
湖邊。
下水之人已經被救了上來。
何氏正帶着幾名下人維持着秩序,遠一點的守禮正在安撫附近的人的情緒,勸人回前園。
“娘?”
“宗兒。沒事了,你二嬸已經將人送到後面的廂房裡歇息了,是你小姑姑。”
“啊?”下水的竟然是守菊?
“娘一會再與你說,我們先將貴客招呼好,其他的,回家說。”何氏的臉色很不好,今早出門的時候,還神采飛揚的,現在卻鐵青。
“知道。”聽何氏的話,如宗知道人沒事,問題就不大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來賓滿意,減少今天所丟失的顏面。
要知道今天慕容家已經丟光了顏面了。本來風風光光的事情,竟然成了這樣一個模樣,慕容家的人怎樣也提不起勁。但是事情還要繼續下去。
這一邊,守賢帶着整個慕容家的人在努力的維持現場的氣氛,甚至連佟氏,如琴,如書幾個,也紛紛努力着。
慕容家裡。
如棋的院子裡。
如棋坐在院子樹陰下這搖椅上,耳邊聽着偶爾傳來的一陣鳥的鳴叫聲,很是悠然自得。
“你還有心情在這裡?雨花園那裡可是大亂了。”
一個聲音在如棋的頭頂傳來。
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驚了一下,如棋擡頭看向聲音的方向,在高高的樹丫之上,坐着一個身穿白衣之人,由於逆光,如棋看不到他的臉。
感覺很瘦,很高,身體有點單薄。
“你是誰?”如棋很快就讓心情平復下來了。
“你不怕我?”
“爲什麼要怕?”
“陌生人出現在自己的院子之中,你不是應該怕的麼?或者應該尖叫,讓人來保護你?”
“我怕你就離開?如果你要害我,不用說話,直接動手不是更好麼?如果你要害我,根本就不會讓我叫人,或者在我叫人的時候,你已經得手,並且離開了吧?”
那人搖了搖頭,“也是,你怕不怕我都不會立刻離開的,只要我想,你已經死了很多遍了。”
如棋不再看那人,她將低了不來,恢復到剛剛那種悠然的姿態。
“你怎麼都不看我了?”
“脖子累了。”
“你……不錯,很可愛!”那人竟然笑了起來,聲音很是明快。
“你說,雨花園大亂是怎麼一回事?你不可能是由那邊過來的。”雨花園在城裡,如棋可是在鎮上的家中。坐馬車,甚至騎馬,也需要一些時間。
自己在家裡還沒有收到消息,他又怎麼知道。
“我算的。”那人笑道。
“你,你姓南宮?”
“你知道?”
“聽我哥提起過。”原來這人就是如耀口中那個二師兄,南宮長樂。如棋回想着幾年前的那一次相見,那一個少年少子,現在已經長大了?
“是那一個,如耀,還是如宗?”
“你沒事了?”
“血我常常吐的,沒什麼大不了。”南宮長樂聲音很平靜,他知道如棋問的是他吐血的事。
聽着南宮長樂將吐血,說得像是一件吃飯一樣的小事。
如棋擰了一下眉,什麼人覺得吐血不是一件小事?
“你很奇怪,吐血也是小事麼?”如棋這時就像一個小女孩,一個她這個年齡的天真小女孩那樣,臉上出現好奇的看着那人。
南宮長樂看着如棋,良久,“有什麼奇怪,吐多了,就不覺得是問題了。習慣就好了嘛。”
如棋點了點頭,“也是,習慣了就好了。但是你師傅不管你麼?”
“管了,我師傅說,這是我命中註定的。”
“哦!”如棋點了點頭,一個原來如此的模樣。
命中註定!如棋不相信!
“你不相信?”
“真的是命中註定?不能改,不能變?”
“改命,那是逆天的事情啊,會遭天譴的,而且要多大有能耐纔可以做到啊?”
“不是說我命由我不由天麼?”如棋低着頭小聲的說。
“我命由我不由天?”南宮長樂重複如棋的話,好像由話中想到了什麼。
“你找我有事?”
“我想知道,你那夢是由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記得了。”
“不要說謊,在我這裡,你說謊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