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正拍了拍守良的肩,“走吧,家裡都等着呢！對了,你知道不,那一份王妃後選名單,可是嚴相一手包辦的。”說着看了一下左右,見下人都在後面挺遠處。
“馮大哥,守良有一事不名。”
“說。”
“據我所知道,王爺選妃這樣的大事,既然開始選了,不應該都找一些年齡適合的麼?我家的小四,今年才十歲,怎也入選了?”如書入選,守良沒話可說,十三歲了,準備一兩年,及笄嫁人,雖然也算是有點早,可是還是能等的,也算合適。可是如畫,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馮正張了張嘴,“這個,我也奇怪,名單裡最小的就是你的小女兒了,十歲的年紀在平時還真不會入選。你可能不知道,京裡有人傳,是你送了禮給相國,所以才能以十歲之齡,佔一席位。”
“那能啊！”守良搖頭。
“沒有什麼不可能,你要知道,京裡地位比你高的,許多人家的閨女都沒有入選,你呢,卻有兩個女兒在名單之上,能不惹人眼紅麼?”
“莫非大哥也想……?”守良沒有想過馮正會說出如此的話語。
“入宮,你大哥我不想,可是當王妃,如果不是宜兒太小,或許我會爭一下。”
“大哥?”守良沒有想過馮正會這樣想。
“我不指望王爺成爲那一位,我也不想一年見不着幾次女兒。可是王妃的身份尊貴,見人不用低頭,王爺年紀也正合適,你知道麼,這樣的親事,可是許多人想得到的。”
馮正沒有說錯,除了入宮,當王妃,可以說是一個女子一生最尊貴的出路了。
“入宮了。一輩子就只能困在這一個地方,想出來一趟,那可是千難萬難,看似富貴人上人。可是隻是一隻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而已。當臣妻,得應付上峰夫人,卑躬屈膝,阿諛奉承,當商妻,要討好官夫人,爲丈夫打點路子,可以說是見人就跪,見人就拜。女子不能只管內而不對外,可是一對外。丈夫的身份,就成了大問題。”
“你注重的是女兒嫁人後內宅的生活,可是隻要能當正室,是主母,然後丈夫喜歡。婆媳好處,日子就不會難過,妾只是男人的玩意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能只管內宅,女子也是要對外的,嫁低了,見誰都要低着頭。甚至下跪行禮,這樣的日子,你不擔心?”
守良沉默了。
“好了,不說了,我家的宜兒還小,過兩年再來煩惱。或許到了年紀,我比你更煩。”
……
守良回到家裡,第一時間就是去見如棋,將馮正那一番話說了一遍,“棋兒?咱家的女兒真的不入豪門?不入大戶?”
如棋低下了頭。她想起了上一世,如琴的日子不好,如書遠嫁,日子怎樣,自己並不清楚,可是如畫也只是仗着有一位皇后的姐姐,所以在家裡還能過上不錯的日子,在最後,她卻被她夫家推了出來,與父親母親一起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貴族豪門大戶,在如棋人眼裡真的非常的不堪。
定國公死了,陳家散了,可是鎮南將軍還在,只是現在如畫還不到年齡,也與慕容家沒有關係。
“爹,女兒不知道,只是姐與東方大哥定了親,我看着很好,上沒有公婆,又不用應付那些規矩。女兒自己不想嫁入豪門,因爲規矩太多,女兒是公主,妾什麼的都不問題,可是如書,如畫,……看着爹與娘,女兒覺得很好,看着大伯父與大伯孃,女兒覺得很好,看到二伯父與二伯孃,女兒覺得很好,家裡舒心了,在外受些氣,女兒覺得沒有什麼,可是在家裡也要受氣,那麼不管在外多麼的風光,女兒都不想過這樣的日子。爹,要不你親自問一下書兒與畫兒吧?她們也不小了,應該會有自己的想法。”
馮正那樣的想法,如棋從來沒有考慮過。現在聽守良這樣說,她有點猶疑,覺得自己決定了如書如畫的未來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守良點了點頭,“爹知道了,會好問一問她們的。對了,那一位治水之人,叫古河是吧,我今天向陛下提了,陛下要見他,他真的有大能?會不會出事?”
如棋搖了搖頭,“爹,你可以在外面打聽一下,這古家祖上是幹什麼的,這古河的能耐,女兒不敢說一定到達大能的程度,可是在京上,甚至全國在治水方面,這古河應該算頂尖了吧！”上一世,就是這一位治好了東面的水患。上一世東面大水在沒有人能治的情況下拖了好幾年,死了不少人之後,這古家才被想起來,古河才被找了出來。
當時想起古河的那一位,只是做了推薦一事,就立了大功。
如棋不望守良有大功,只要能少死一些人,多爲家裡積點福,如棋覺得這樣就已經非常的好了。
守良點頭,人是如宗給他提的,如宗也說了,人是如棋找的,他也瞭解過,沒有問題,所以纔敢向守良推薦,讓守良向上提。
……
王妃後選名單定下來了,齊王的王妃是黃家的姑娘,也就是在初一景帝提過的那一位桅娘,刑部尚書的孫女兒,黃桅。賢王的王妃是帝師之孫女,上宮虹。
看着名單,如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姐,你很緊張哦?”如書覺得有名字的自己都不緊張,她姐不知道緊張什麼呢?
如棋伸手摸着如書的頭,“因爲姐不想你嫁到一個陰沉的整天在計算着的人,我家的如書值得一個真心疼愛的好人。”
如書嘟着嘴,“姐,你的語氣怎麼那樣的像娘呢?”
“因爲姐是真心的擔心。姐你有什麼瞞着我們?”如畫看得真徹,也看出瞭如棋有東西瞞着她們。
“因爲姐知道這些王爺都不是善人,以後,你們有機會碰到他們都要避着點,否則後果就只能由你們自己承擔了。”
如書乖乖的點頭,如畫卻多看了如棋一眼,她覺得如棋還是沒有說清楚原因,還是有東西瞞着她們。
……
王妃的人選定了下來,有人高興,當然也有人愁了。
如棋高興了,因爲顏烈正妃換人了,龔品愁了,他的女兒又一次落選了,難道又要當側室?
如書高興了,因爲家裡人高興了,黃桅卻愁了,因爲初一顏凌拒絕娶她,說當她是妹妹一事,她知道了。被拒絕了,可是現在卻又被指婚了,這,她覺得臉,下不來。
慕容家上上下下高興了,一件煩心的事過去了,京裡上下許多盯着這王妃位置的人卻心煩了,正妃的位置沒有他們的份,側妃要不要爭取?這又是一件煩心事。
紀嫣高興了,封橙兒高興了,顏烈生氣了,嚴正心煩了。
於是嚴正又給景帝上了一紙摺子,給兩位適婚的王爺提議側妃人的選。
慕容家的如書又一次在摺子之上。
景帝看着,他硃筆一劃,不準,他招來了嚴正,“正妃纔剛剛選了,這麼快就選側妃?你置正妃的那兩家的臉子何在?”
“是臣考慮不周。”
“你上摺子的原因是什麼?”景帝的聲音有點陰沉,他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正在醞釀。
“回皇上,兩位王爺現在都身在外地,心繫國家,臣就爲他們多想了一下,正妃不能帶離京,這樣一樣,成親了,就等於沒有,而兩位王爺在短時間裡是不可能長時間留在京上的,臣就想,多納一位側妃,這樣王爺就能帶着側妃到身邊,這樣才能圓了皇上想王爺成家,有人照看的心願。”
話很堂皇。
景帝的目光慢慢的落在那一份他已經否決了的摺子上。
一股被人愚弄的感覺立刻涌上了心頭,大怒！
一手將摺子扔到了嚴正的臉上,“好一個爲王爺多想,圓朕的心願！你是當朕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清楚是吧?”
嚴正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景帝盛怒！
“臣不敢！”嚴正立刻跪到了地上。
“嘴上不敢,行動卻做了！”
嚴正只能趴得更低,低頭頭,不敢說話,他還不知道自己那裡出錯了。
細細的回想了一番,目光又落在了摺子之上,運氣不錯,正面朝上,裡面的字公正得體是他最拿手的楷書,細看了下來內容,一字不錯,語句通順,是他寫的摺子,沒有改一個字,也沒有一點與記憶中的不一樣。
名單一共是二十個。分五列每一死列四個。
那裡錯了?
“拿着你的摺子,滾！”
嚴正不得法,抱着摺子,退出了宮殿。
在廊前,他見到了李公公。
一個小巧的荷包立刻塞了過去,“公公陛下是怎麼一回事?我可是真是莫名其妙,還請公公關照一二。”
李公公當然清楚殿裡發生了何事,他出現在這裡,就是想收這一個荷包而已,掂了掂,他伸出了蓮花指,點了點嚴正手上的摺子,“大人,你多事了,不應該管的,還是不要管的好。”
是摺子了出事,是他管了不應該管的事?
嚴正不信,可是卻又不得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