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位於月都皇城之西,距離皇城整整三十公里之遠,冷梓玥自靜月庵出發,馬不停蹄足足七個時辰纔到達。
清風揚起三千青絲,一襲紅衣如血,夕陽下如夢似幻。翻身下馬,冷梓玥看着滿山遍野火紅的楓葉,那如血一般妖嬈的顏色,一瞬間好像融進她的血裡肉裡,密不可分。
平靜的心,躁動起來,似要跳出心口一般。
那個被血所包裹的夢境第一次在白天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裡,冷梓玥如在夢中一樣,不停在鮮紅的血水裡走動,伸出手四處推摸,還是無法更近一步。
她被困在中間,入目的皆是迷離的血,那顏色讓她欣喜,是她永遠也不可能遺忘的執念。血水之心一定有着她渴望探求的秘密,無形中像是有一根線緊緊的牽引着她,向那裡靠近,近一點,再近一點,終是無法突破那一步去到那裡。
血染紅了她的衣裳,迷了她的雙眸,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那是一種溫暖而眷戀的感覺,她喜歡這些血,它們一如她的生命那般讓她熱愛着。
嗜血如命,可如她這般狂熱,無血不歡。
是的,莫名穿越到這個時空,帶着前世的記憶,靈魂附體重生,冷梓玥便沒有再做那個從小做到大的夢,害怕與濃濃的孤單之感侵襲着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夢中,她戀上了那些時而稀薄,時而濃稠的血。
突然,做不了那樣的夢,一整天她都無法定下心來。
涼涼的秋風拂過冷梓玥的臉頰,夢境散去,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不禁無奈的抿脣而笑,“我一定會看清楚你的,一定可以。”
冷梓玥攏了攏衣裳,輕拍着馬腹,讓它自行離開,一邊欣賞着盡顯悽美之色的楓林,一邊邁着緩慢的碎步向着深處走去。悠隱閣在鳳凰山之巔,電魄會在那裡等她,既然已經來了,不賞賞景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初霜過後,氣溫走低,葉色變得更加濃豔,滿山紅葉,層林盡染、如火如荼,感受金秋紅葉的壯美景色,大氣磅礴之勢淋漓體現。
楓樹的葉子,一般爲掌狀五裂,長13釐米,寬略大於長,3片最大的裂片具少數突出的齒,基部爲心形,上面爲中綠至暗綠色,下面脈腋上有毛,秋季變爲黃色至橙色或紅色。
冷梓玥漫步其中,前世她居住在鏡山之中,溪溪谷畔生長着成遍的楓樹葉,原以爲那裡的楓葉最美,豈知這鳳凰山上的楓葉不但美而且大氣。
許是自幼喜歡血的顏色,對於紅色,冷梓玥有着近乎癲狂的迷戀,無血不歡就是她最真實的寫照。別人怕血,她卻喜歡得很。
秋風吹來,紅葉附着力逐漸降低,隨着徐徐的秋風,紅葉隨風飄撒,如落英繽紛墜地,滿地紅葉,欣賞的是一種惜別、不捨的悽美。
每每楓葉散落的季節,冷梓玥就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好像有什麼從心裡漸漸被剝離開來,疼痛侵襲全身,一點一點深深的扎刺進皮肉裡。
冷梓玥站在楓樹下,伸手接住紛落而下的紅色楓葉。火紅如血的楓葉,輕飄飄的壓滿了枝椏。彷彿翩翩起舞的火蝶,綴滿了整棵楓樹。
放眼望去,楓樹縱橫交錯,看似雜亂無章,又有跡可尋,一棵挨着一棵,如血的葉紛紛揚揚,染紅了半邊天,美綸美煥。
突然,楓林深處合着秋風,傳來一陣曠遠清明的琴音。合風迴轉飄揚的琴音,悠揚清淳,純淨清冽,如煙如霧,層層疊疊,直直沁入腦海之中。
冷梓玥尋着琴聲一路過去,透過片片紅葉,目光落在巨大的楓樹下,襲地而坐的人影之上。骨節分明的白指輕拔着琴絃,習風而坐,紅楓映紅了他的臉。
傾刻之間,天上地下都只餘下那一襲紅衣的謫仙身影,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天然一股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即使接觸的男子不多,她卻也知道任何的形容詞用在他的身上都略顯蒼白無力。不知要用怎樣的言辭,才能描繪出他的風華絕代。
紅衣與紅楓彷彿融合在了一起,他周身都籠罩着寧靜與安祥的氣韻,柔和的光芒在他的身上浮動遊離,玉骨冰肌神清骨秀,隨着迎面而來的清風,衣角翻飛,帶起驚豔的弧度。遠遠的看着他,就好像欲乘風而去的仙人,朦朧而不可觸摸。
“他是誰?”冷梓玥捂着自己的胸口輕聲呢喃。
他的模樣,好熟悉,心跳動得是那樣的強烈,那樣的歡快,一顆心因他而悸動了。
不懂情愛的她,生平第一次,被驚豔到了。
沒錯,就是驚豔,深到骨子裡的驚豔之感,彷彿穿透了她的靈魂,去到一片她看清楚場景也聽不到聲音的地方。
看到了他,冷梓玥方纔知道,世人眼中才華橫溢,俊美非凡的四大公子到底有多麼的可笑,他們的容貌只怕在見到這男子之後,都要埋進泥土裡了。
“你是誰?”男子的聲音魅惑而飄渺,彷彿擁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不禁令聞者整顆心都迷醉了一般,猶如絲絲細雨滴入心湖,激起層層漣漪,一發不可收拾。
一襲似火般紅衣拖地,上繡蝴蝶暗紋,一張素顏不施粉黛,目光清冽澄淨,恍若千古不變的寒冰,又矛盾的帶着幾分靈動與俏皮,一頭青絲用一隻木簪淺淺館起,頸間一白色水晶,襯出鎖骨清冽,耳邊一對水晶耳環隨風飄動。
“對不起,打攏了。”冷梓玥擡起水眸看向男子如玉的面容上,低垂的眸子,纖長濃黑的眼睫,真誠的道謙。
心裡不住的暗罵,自己是怎麼了,居然盯着一個男了發呆走神,丟臉死了,又不是沒有看到過男人。
“呵呵,好有趣的小傢伙!”紅衣男子璀然一笑,天地失色,仿如萬千繁花,同一時間在他的眼角綻放,美得耀眼。
要怎樣,才抵得過他如此芳華成代的傾城一笑。
紅衣男子擡起頭,那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深沉與澄淨仿如一念之間,看不透又一望到底,多麼的矛盾,又偏偏融合得那麼完美,挑不出一絲瑕疵。
他深深的望着冷梓玥,他們就那樣對視着,誰也不曾眨一眨眼,只想將對方的靈魂都看透。
體態輕盈,身着紅衣,豔麗猶如驕陽,其美絕倫,如花似玉,眉如輕煙,口似櫻桃,雲鬢淺淺,蘭偑低綴,腰細款款,投足如風擺細柳,舉手似雛燕凌空,豔若桃李,冷若冰霜。兩道黛眉,淺顰微蹙,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巧笑倩兮。
“好一個絕色無雙的女子。”紅衣男子在心裡輕輕的說道,鮮少接觸女子的他,只一眼就知道,眼前的紅衣女子,無人能出其右。
“你才小呢?”話出口之後,冷梓玥才暗罵自己幼稚,她都說了些什麼。
紅衣男子偏了偏頭,白晳的手指撫上自己如染了蜜一樣的薄脣,頗有幾分孩子氣的說道:“可你比我小呀!”
冷梓玥的眼微微抽動幾下,吞了吞口水,看着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妖孽男人,有些無語的道:“你是誰?”
“這個問題可是我先問你的。”某男不知收斂的露出笑臉,迷死人不償命。
深呼吸再深呼吸,冷梓玥壓想要衝到他面前揍他一頓的衝動,冷聲冷氣的說道:“冷梓玥。”
紅衣男子眸光一閃,光華無限,長長的雲袖輕輕一揮,萬千火紅的楓葉將他包裹在其中,只餘下一句,“我們還會再見的,小傢伙。”
看着在她眼前消失掉的紅衣男人,冷梓玥陰沉着臉狠狠的低吼道:“混蛋。”
楓葉散盡,空氣中還散落着淡淡的野薑花味道,清清淺淺的,異常的好聞。
笑聲傳來,身影已經不知所蹤,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血芒星已現,是他迴歸的時候,欠他的怎能不全數的討回來,小傢伙期待我們的再次相遇。”
爲什麼,看着你,感覺是那樣的熟悉。
如血般嬌豔的你,就如血色的地獄之花一樣,叫他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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