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精緻的妝容出現龜裂,面色一陣青一陣白,手心裡滿是熱汗,避開冷梓玥的目光,拖着長長的裙襬自姜貴妃的身後一步一步的走到月帝跟前,柔弱如柳的身子盈盈跪倒在地,垂着螓首,雙肩微微顫抖,好不楚楚可憐,引人憐惜。
“皇上,臣妾知錯了,嘯兒跟冷小姐的婚約當年本就只是雙方長輩的無心之語,並沒有下過文定,婚約也不算正式成立的,怪只怪臣妾不該自私的想要自己的孃家更尊貴,未來的凌王妃更有當家主母的風範,犯下這錯,臣妾甘願受罰。”莊妃說得入情入理,可謂是聲淚俱下,幾句話又是認錯,又是甘願受罰的,讓人好不疼惜。
本來,作爲官家女子,從出生就有一種要爲自己的家族奮鬥爭上位的意識,她想要讓自己的家族更繁盛,無可厚非。
要怪,就只能怪冷梓玥的身份太低,配不上凌王。
雖然凌王只是一個異姓王,與皇室並無半點血緣關係,好歹也是一個王爺,豈是一個候爺之女高攀得上的。
“啪啪啪、、、”清脆的拍掌聲在悲傷的氣氛裡顯得有些突兀,冷梓玥如玉的小手一拍一合,舉止大膽優雅,尊貴不凡,粉脣微微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柔聲道:“莊妃娘娘好口才,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你怎麼不向這裡坐着的文武百官好好說道說道,當日爲了逼我不要纏着張嘯你是怎麼折磨我的,嗯。”
柔嫩如蔥的纖細手指,陽光下泛着淺白的光芒,彷彿傾刻之間,就能取人性命一樣。
莊妃渾身一顫,對她而言,此時此刻的冷梓玥就好像是地獄裡的修羅女王,帶着戾氣,讓她恐懼着。
“皇上,微臣有話要說。”老凌王張振站起身,威武的官袍透出幾分霸氣來,站到場中央,衝月帝盈盈一拜,高聲說道。
想他活了大輩子,要是連個黃毛丫頭都壓不住,他就白活了。
心中更是後悔當年與忠君候夫婦打賭,定下這門兒女親事,簡直就是打他的老臉,讓他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你們說得都有禮,總之一句話,就是本小姐身份太低,攀不上凌王府這門親事,不過、、、、、、”拖得長長的話吊足了衆人的胃口,冷梓玥才擡起冰冷的鳳眸,一字一頓的說道:“今天不管你們服是不服,威脅也好,囂張也罷,本小姐就是要親眼看到莊妃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誰敢插手,本小姐就踏平了他。”
婚約是如何定下的冷梓玥沒有興趣去知曉,她所清楚的就是,凌王這個猶豫不決的男人不是他的菜,更不需要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着她,憑添讓她多了幾分噁心。
“大膽,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皇太后再一次炸毛了,她一定不可以讓這丫頭繼續打皇室的臉。
“皇太后娘娘,您老人家似乎總是喜歡越俎代庖,皇上不還沒有說話,您是着哪門子的急,還是說你想試一試垂簾聽政是何感覺。”冷梓玥撇撇嘴,風輕雲淡的說道。
月帝伸出手阻止了太后即將出口的話,垂簾聽政,是他最厭惡的事情,“你有什麼籌碼可以說服朕答應你的要求。”
他是一國之君,哪能處處受她的蠱惑。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祁月國之中,能在琴畫兩技之上超過我的,只怕還沒有出生,皇上覺得由我代表祁月國參加玲瓏宴,可行還是不可行。”冷梓玥優雅的起身,清冷的眸光對上月帝銳利又探究的眼神,不閃不躲,直言道:“不要告訴我,說我是祁月國的人就有義務要爲國出賽,我沒有那個興趣,也沒有那個精力陪着一羣傻子玩遊戲。憑着隱族一半的血統,我有權拒絕參賽,且哪怕是皇室也沒有資格非要我出賽不可,這塊玉佩危機之時還能要求隱族出面,可是一個很好的王牌。”
月帝望着冷梓玥,他閱人無數,連他也無數瞧出她的半分心思。
到底是她心機深沉,還是她故意爲之,不得而知。
“皇上應該不會捨不得一個女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比她年輕美貌的女人多得是,用她的命換祁月國的榮譽,怎麼都值。本小姐也不佔別人太多的便宜,但凡由我出手的比賽,許勝不許敗,算是對皇上的割愛的補償。”不下猛藥還不成,冷梓玥瞄了一眼被汗水溼了妝容的莊妃,覺得她的狼狽還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憤怒。
冰姨讓她一定要想辦法拿到玲瓏宴上那個神秘的東西,藉此機會,除掉看不順眼的人,冷梓玥覺得挺有趣的。
她的生活本就沒有什麼樂子可言,好不容易有點兒,不慢慢玩,太對不起自己。
“若你輸了呢?”不知道爲什麼,月帝就是相信冷梓玥有那個實力,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拿到那個東西。
只有那樣,他才能見到她。
冷梓玥,無疑是給他最多驚喜的人,他願意相信她。
“我若是輸了,頭給你都成。”她可是很孤獨的,沒有對手就不會成長,想要變得更強,唯有對手越強才行。
“哈哈,就憑你這句話,莊妃你隨意處治便是。”月帝看也不看莊妃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
這場接風宴,當着朝臣的面,該丟的面子都已丟盡,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請皇上三思。”老凌王重重的跪到地上,他就這麼一個妹妹,還正值聖寵的時候,莊妃若是死了,他們張家也將受到波及。
百里長劍的眉越皺越深,百里洪楓一直都在看戲,誰也瞧不見他袖中緊握的拳頭。
這個女人,實在太有吸引力,讓人想不靠近她都難。
“玥兒,那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生氣我能理解,能不能看在、、、、、”張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平息冷梓玥的怒氣,他也不知道還有何面目要求冷梓玥放過他的姑姑,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莊妃折磨人的手段,有多狠有多毒。
“閉嘴,本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冷梓玥厭惡的冷聲呵斥,對於不喜歡的人,實在沒有辦法擺出一張好臉色。
張嘯身體一顫,腳步有些虛浮,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冷小姐,請你放過我的姑姑,她只是、、、、、、、”
那是他的親姑姑,他怎能不救。
“凌王,你是在講笑話嗎?我把自己都賣給皇上做棋子了,她可是我的報酬,你要我放過她,有什麼好處呢?”冷梓玥輕笑,粉色的脣瓣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的豐盈潤澤,欲引人一親芳澤。
百里宸淵撫着下巴,淡淡的聲音像是一陣風,吹進衆人的耳朵裡,有的人喜,有的人懼,更是引得衆人猜測不斷,“本王覺得,有罪就該罰,否則拿律法來做什麼呢?”
“皇上英明,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莊妃娘娘說沒有下文定不算訂下了親,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冷梓玥說完,淺笑着看向莊妃。
怕,就是要讓你怕,不然還有什麼可玩的。
雖然不明白血王爲什麼三番四次爲她出言,但他的好意冷梓玥接下了。總會找到一個機會摘下他的面具,瞧瞧他的真面目。
“你動手吧!”月帝收回目光,不再去看莊妃絕望的目光。
“皇上,臣妾不要,求求皇上、、、、、、、”莊妃哭花了臉,不顧一切的撲到月帝腳邊,兩隻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褲角,哀求着。
劉公公立即叫來侍衛,拖走莊妃,後宮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妃子會因爲莊妃的失寵而大肆慶祝,皇宮就是如此。
“莊妃娘娘,你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嗎?自古帝王多薄情,你怎能奢望皇上會救你。”冷梓玥貼着莊妃的耳朵輕聲道。
“本宮殺了你,殺了你、、、、、”莊妃咬着牙,惡狠狠的出聲,雙手掐向冷梓玥的脖子。
紅衣閃過,冷梓玥的身影已經往後退了兩步,揚了揚手,道:“你們可知,用血養出來的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莊妃娘娘的血一定可以讓那些花兒開得更美的,將她放到刑架上,先用針刑,然後杖斃。”
粉脣輕掀,冰冷狠絕的話,如流水一樣傾泄而出,又一次讓全場寂靜下來,連呼吸都提了起來。
“不要——”淒厲的尖叫聲響震雲霄,令人汗毛直豎,莊妃胡亂的掙扎着,長長的銀針,尖而稅利的針尖在陽光下閃爍着銀色的光芒,讓人頭皮發麻,彷彿紮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老宮人不顧莊妃的掙扎,一下又一下的紮在莊妃的身上,好像聽不到她的尖叫聲一樣。
“堵住她的嘴,這聲音真是難聽死了。”冷梓玥撓了撓耳朵,轉過頭看向面色慘白的張嘯,輕聲道:“就算你跪下來求我,她也必死無疑。”
顫抖着身體,這一刻,張嘯覺得他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冷血的女修羅,她是那樣的殘忍,又是那樣的耀眼,令他深陷不已,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