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不止四口人，原來有八，不，七口人。只是後來，我外甥女突然不見了，我姐跟我姐夫這麼多年一直在外頭找着，都十年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唉……”
羅夏長長地嘆着氣，額頭和眼角的皺紋又加深了許多。
“一定能找到的。”看着他那張滿是愁苦的臉，阿笙心裡怪不是滋味的，本能地出聲安慰了他。
“真能找到?那可太好了！”羅夏猛地擡頭，眼裡冒出驚喜的光芒，“要是真能找着，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呢。
你是不知道，我那外甥女，從小就是個招人愛的。
模樣生得又好人又聰明，心腸又好又樂於助人，小小年紀就會掙錢，還會給人醫病，救了不少人，我們那裡的人都喜歡她。
要是她這樣的人都不長命，那老天爺可就真是……真是瞎了眼睛。”
說起他的外甥女，羅夏兩眼亮得驚人，一個勁兒的誇了起來。
阿笙臉皮有點微微發熱，脣角止不住向上揚了起來。
嘿嘿……她真有那麼好麼?
讓憨厚老實嘴又笨的舅舅都誇上了天……
“你笑起來真好看，像畫上的仙女兒一樣……要是我外甥女長大了，一定也像你那麼好看…”羅夏突然定定地盯着阿笙的臉看了又看。
只是越看，他就越覺得眼前這姑娘，好像……好像有點像誰?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院子裡和積雪很快就超過了半尺厚。
阿笙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已經十二點了。
她都有點犯困了，突地張嘴打了個呵欠。
“雪下得太大了，怕是走不成了，能在您這兒借宿一晚麼?”阿笙小聲問道。
“只你不嫌棄。”羅夏伸手指了指最邊上一間屋子，徵求阿笙的意見：“那間屋從來沒堆過廢品，最乾淨，離我睡這屋也最遠，我也不用擔心打鼾聲吵着你。要是你覺得好的話，我這就給你找乾淨被褥去。”
阿笙點了點頭，羅夏立馬張羅着鋪牀找被子去了。
看着他慢慢走遠的背影，阿笙突仰頭用力眨了眨眼。
舅舅啊……
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沒解決清楚，不敢冒然認您哪，不然會給你惹禍呀。
不過您放心，表弟的事……我會放在心上的。
林益陽開着車進了城，在西城區兜了好幾個圈子之後才往東城區而去。
小商品批發市場早已經歇業了，安靜地矗立在夜色中，像是靜默的獸。
林益陽停下車，直接走到木雕店前，伸手用力叩了叩門。
叩叩叩，叩叩。
三長兩短。
幾秒後，店裡的燈就被人拉亮了，燈光從門下透了出來。
有人趿着鞋子踢踢踏踏地走了過來，一下子拉開了門，沈之南探出頭，睡眼惺忪地看着林益陽。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被半夜的雪風一吹，整個人都止不住瑟縮了一下。
“趕緊進來，冷啊。”沈之南一把將林益陽扯進門，又眼疾手快地把門關好了。
林益陽看了看他身上單薄的衣裳，皺眉道：“去多穿幾件衣服，一會兒我有話問你。”
“哦，那你先坐着，自己倒水喝，嗯，工作臺的最下面一格最裡頭藏着瓶酒，想喝酒的話自己找杯子，千萬別吹瓶，這酒可是我好不容易瞞着我媳婦兒藏下來的，一直都捨不得喝。”沈之南一邊蹬蹬蹬地往閣樓上跑一邊道。
林益陽默默地坐了下來，既沒倒水也沒找酒。
沈之南穿好衣服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一臉凝重地盯着燈在發呆。
沈之南立刻意識到，林益陽肯定是遇上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