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滿臉泛紅,雙目充血,瞪人的時候那眼珠子雜好像要翻出來了似的,特別嚇人。他的手裡還提着一個酒瓶,酒瓶裡的酒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現在是上班時間,醫生卻在大街上喝酒,陸小芒呵了一聲,心如明鏡。
“醫生你只說對了半句,就是人做錯事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我要付出什麼醫生是看不着了,可是醫生付出什麼,我卻看到了。
身爲醫生,卻爲了利益開具假病歷騙人行惡,院方把你這種人開除了真的是明智之舉,簡直大快人心,不是麼?”
陸小芒把信小心翼翼地摺疊起來,放到了衣服的口袋裡,在地上滑了幾步就踩着自行車從那醫生身邊竄了過去。
醫生晃盪着酒瓶想跳起來打陸小芒,陸小芒龍頭一拐,靈巧避過之後又側臉衝他做了個大鬼臉。
“這路上車多人多的,醫生喝成這樣,可得小心些啊,工作丟了不要緊,要是連小命都丟了,那可就作孽了哦。”
自行車哐當哐當的遠去,留下一串清脆的笑聲。
醫生打人沒打着又被奚落了一頓,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
陸小芒時騎時停,醫生每次要追上的時候她就猛踩幾下,掉後太遠的時候她又慢悠悠地騎,就這麼逗着醫生來到了鎮外的溝渠附近。
醫生追到溝渠附近時,手中那酒瓶已經空了。跑了這麼遠的路,他又累又暈,陸小芒繞到他身後他都沒發現。
“跟班狗,討厭死了,得了,不陪你玩了。看你醉得不輕,幫你一把。”陸小芒擡起一腳,蹬了醫生後背一下,醫生往前一竄,直接掉進了只有一點點水的溝渠裡。
水雖然只有一點點,可是醫生掉下去整個人都趴下了,水把他的棉衣棉褲都浸透了一大塊,現在可是大冬天,醫生喝酒喝得全身發熱,再被冰水這麼一凍,止不住打了個哆嗦。
“醫生這下該清醒多了吧?不用謝,我這叫日行一善!下次你要是還需要這種幫助,我依然樂意的。走嘍,我還得去小哥那裡接秦大那個吃貨呢。”
要是去太遲,秦大又該把人供銷社裡吃空了。
養這麼大一個怎麼說都說不通道理的吃貨,真的很費錢啊。能省一點是一點哇。
陸小芒掉頭又往供銷社那邊走。
醫生凍得臉色發青,扒着半人高的溝渠想要爬上來時,一個面色發黃,走路搖搖晃晃的青年從遠處走了過來。
醫生看清楚這人的臉之後,罵了句倒黴,立馬往溝渠裡一縮藏了起來。
青年晃晃悠悠地從醫生藏身的那段溝渠面前走過去了,沒走多遠就突然一個趔趄,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差點就摔了。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往溝渠邊上的一塊石頭上一坐,這一坐就坐了大半個小時。
醫生不敢冒頭,在溝渠裡腳都蹲麻了的時候,青年才重新站了起來,繼續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但是走了沒多久就突然倒了地不動了。
醫生趁機從溝裡快速地爬了出來,他先是看了看倒地上的青年一眼,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又突然折了回來,搬了塊石頭貓着腰一步一步靠近了青年。
青年面朝上一動也不動地躺着,枯槁發黃的臉龐上全是悽苦之色,嘴時不住地囈語着。
“牛光明,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醫生舉起石頭,獰笑道:“滾你孃的,你全家死絕了我也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