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的命再次攥在了林益陽手中,他不得不再次聽命於林益陽。
有時候,一個人想要活命,就得做出很多他平時覺得自己不可能去做的那些選擇。事到臨頭,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麼。
副官走後,大個子擔心地問林益陽:“這個人這麼反覆無常的,能信麼?”
“副官是爲了活命什麼都肯幹的小人,也是我手頭唯一可用的人。我們想要從這裡出去,就得不停去賭對錯。他們有千軍萬馬,我只有一挺機槍和你,我必須利用一切能利用得上的東西去賭!”林益陽雙眸沉寂如墨,語氣堅定。
“都是我連累了你。”大個子自責不已。
“放心,我的運氣一向很好,生死之間闖過無數次了,一次也沒輸過。我不想死,就沒人能讓我死!”
林益陽用手輕輕撫摸着機槍尾座,眼神裡突然多出一抹溫情,“我要是敢死在這裡,我小媳婦肯定不依的。”
也不知道小芒現在在忙啥,有沒有掛住他……
幾天過去,田溝裡溫絲草又死了不少,陸小芒急壞了,天天往溝裡跑,有時候還把沒死的溫絲草從泥裡拔出來看。
拔出來前她都是滿懷希冀,興致勃勃的,拔出來看了之後結果卻讓人傷心,那些暫時沒死的溫絲草一點長根的跡象都沒有,有的末梢已經開始腐爛,死也就是一兩天內的事。
天氣越來越冷,北風呼呼地吹着,陸小芒天天往外跑,臉都給凍疵了,一沾水就疼得不行。
看她跑得這麼辛苦,羅成功有心想要幫忙,一問卻發現什麼也幫不上。
陸小芒要做的事他都沒聽說過,這種忙要怎麼幫?
“小芒,要是這事這麼難,不然就算了吧?”看着外孫女凍紅的臉蛋和熬紅了的雙眼,羅成功心疼不已。
羅夏夢拿着大白棒子,也是一臉愁容。打人幹架她在行,可是這出主意想辦法什麼的,她真的不專業啊……
“小王,大王沒用,腦子不好使,幫不到你啊。”
羅夏每次就坐一邊不吭聲,他爸和他姐都不管用,他也只能乾着急。
“陸小芒,陸小芒,出來下,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羅大樂站在早就落光了葉子只剩下光枝丫的紅桔樹下,衝着羅成功家院裡大喊。
陸小芒踢踢踏踏地出了院,還沒來得及說話羅大樂就往她手裡塞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給你的,記得用。”羅大樂塞了東西之後轉身就跑了。
陸小芒根本沒注意到羅大樂泛紅的耳根。
放在她手心裡的是一隻小小的帶殼的東西,陸小芒掀開殼子一看,裡面全是透明的脂膏,看上去就很滋潤。
陸小芒伸手摳了一點,塗到疵裂了的臉蛋上,滑滑的,涼涼的,潤潤的,特別舒服。
看着羅大樂已經跑遠的身影,陸小芒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直接扯着嗓子說了聲:“謝謝啊!”
一盒蛤蜊油要一毛五,抵一斤米錢了呢。
農村裡那些婦人們冬天被臉被凍裂了口子都捨不得買一個來用呢。
林大妍回來後,羅玉成家的光景也一天好似一天,就連羅大樂都有了零花,真好啊。
吃喝不愁,手頭有錢,才能過更好的生活,不是麼?
那麼她的致富路,再難也得克服困難走下去呀。
陸小芒站在紅桔樹下,仰頭看了看光禿禿的樹幹,眼前突然一亮。
“冬天……是因爲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