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曦在門口輕輕叩擊了兩聲,便聽到裡面傳來孫玉寶熟悉的聲音:“進來。”
錦曦伸手去推,門就開了,儼然是虛掩着的,難道他
“就曉得你這丫頭夜裡必定還要過來一趟!”孫玉寶頭也不回的道,將手裡正看着的書卷背過來,倒扣在桌上。轉過身來,燭火跳躍,他的雙目神采奕奕,半點都瞧不見秉燭夜談讀的疲態。
“舅舅,你可真是神機妙算!”錦曦嘻嘻一笑,反手將門合上,快步走到書桌前,扶着書桌一角,目光掃過書桌上碼放整齊的一排書卷。
“是不是想問我,是如何得到九州學堂的入學資格的?”他含笑着問道,錦曦不置可否。
孫玉寶會意一笑,道:“舅舅不瞞你,對外,是我半月前參考了九州學堂的入學遴選,被主考官選中並給與了進學堂讀書的名額。”
錦曦不說話,等着他的下文,既有對外,那必定也有對內了。對內,會不會是小姨提到過的那個揮鞭子的姑娘,會不會是有什麼背景的人家的小姐,然後如戲文裡唱的那樣暗生情愫,再暗中相助?錦曦目光亮晶晶的,八卦的因子在〖體〗內噼啪燃燒。
“對內,實不相瞞,舅舅要對曦兒你拜謝三回。”說罷,孫玉寶起身,雙手作揖當真就要給錦曦拜下去,唬了錦曦一跳,趕緊拉住他,道:“舅舅,我是我娘嫡親的弟弟。你這樣給我拜,不是要折煞我麼?你啊趕緊坐回去,接着把事情跟我細細的說完,怎麼謝起我來了?我這還雲裡霧裡呢!”
孫玉寶被錦曦按着坐了回去,擡眼看着錦曦,正色問道:“你上回是不是做了一件於望海縣城有功績的事情?”
“對望海縣城有功績的事?”錦曦一時有點想不過來,孫玉寶在一旁提醒:“就在更近,不出兩個月,你仔細想想!”
不出兩個月?哦,錦曦腦中一道靈光劈過。她想起來了。
“那已是將近一個月的事了。我某日突然被招去縣衙”錦曦於是三言兩語將上回雲州那邊獎賞過來的二百兩銀子,一文不落的給捐贈了的事情,說給了孫玉寶。
燈下,孫玉寶雙手捂掌。做大徹大悟狀。道:“便是如此了!曦兒。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孫玉寶告訴錦曦,就在錦曦把那筆銀子捐贈出去的三日後,某一日孫玉寶照例去北面的護城河邊散步。突然有個儒雅且留着小八字須的中年白皮男子主動上來跟他攀談。
那男子雖沒有自報家門,但是言語間卻能讓孫玉寶感覺到來頭不小,且是有備而來。他一再建議孫玉寶去參考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
“我當時實在驚詫,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去年我便想過去報名,可第一輪考試便被篩了下去。但凡想進九州學堂的人,非富即才。我這趟再去,豈不還是了無希望?”孫玉寶在燈下回想着當時的情景,感慨道。
“可那人依舊堅持讓我今年一定記得報名參考,我見他說的如此鏗鏘,便半信半疑當真去報了,果真,九州學堂終於將橄欖枝伸向了我。”孫玉寶道。
錦曦認真聽着,一邊在腦子裡細細思忖。
“等到進去學堂的幾日後,某一日那個中年儒雅人又與我在學堂偶遇,並交談了兩句,我這才獲悉,那人竟然是縣太爺身邊的師爺。他與我言談間,還提及了你,說你對望海縣衙有功績,縣衙對於有功績的商戶和百姓,都會予以獎勵。自然,我明白了我之所以能進九州學堂,原來是靠着曦兒你的照拂!”
錦曦也恍然大悟過來,對孫玉寶抿嘴一笑,道:“怪不得舅舅你進學堂都小半個月,卻都一直攔着不給我們去信報喜,原來是因爲這個。”
“慚愧,慚愧!”孫玉寶搖了搖頭,嘆了一聲,道。
“舅舅我是借了你的東風,並非憑藉自己的能力考取曦兒,這事,你如何看,若是讓你爲難,那舅舅等唸到月底,便自主退學就是。”孫玉寶道,雖然獲得了九州學堂的入學名額,但是九州學堂有規矩,頭一個月是所謂的試讀期,月底有一場考試。只有通過了那場考試,才能真正具備留下來的資格。
錦曦明白孫玉寶的意思,他是不想讓他成爲錦曦的困擾。她抿嘴笑了,道:“嗯,若是早曉得huā個二百兩銀子,就能爲舅舅換來一個入學資格,我早前就該如此,也不至於耽誤舅舅至今。舅舅,唸書是好事啊,既如此,你就心安理得的好好唸書,好好備考,爭取在九州學堂真正落住腳,我,小姨,還有我們一大家子,都會支持你的!”
孫玉寶眼睛陡地亮起來,從椅子上站起,朝錦曦雙手作揖拜了一下,動作太快,錦曦都沒來得及阻攔。
“曦兒,這一拜,你必須得受,不然,舅舅不會心安。”孫玉寶正容道。
“舅舅若是當真想要心安,就把這份心力擱到唸書上。”錦曦道。
“放心,我一定會爲咱們掙得一份功名!”他錚錚道。
錦曦展顏一笑,點點頭。掙取功名,光耀門楣固然是好,但是,錦曦更爲能實現舅舅重歸學堂,而從心底發出欣慰。
“盡人事,聽天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舅舅,萬事盡力了,便問心無愧。”錦曦笑道。
孫玉寶雖然能明白錦曦所指,面上點頭不語,但心地卻是暗下決心。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他需要的是一個進學堂的鍥機,後面的事,他必定要一一獲得,好來回饋這些一直勤勉辛苦的家人!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其中就提到了郭海母子如今的近況。從孫玉寶那裡,錦曦獲悉,郭海在半個月前,九州學堂一年一度的歲末招考中,以頭一名的好成績,被招攬進了九州學堂。他來到縣城撞了一年多的南牆,這回總算是進了學堂。
閒暇時候,他照例去縣城的書局幫忙抄書,爲城隍廟街的那些居民,代寫書信還賺取一點微薄的費用。
“振邦讓我跟你轉達謝意。年前大家都忙。等到正月,一定攜母前去你家拜年。”孫玉寶末了,補充道。
錦曦含笑不語。郭海母親,身子不是太好。爲了貼補家用。在縣城謀了一份出恭的差事。
所謂的出恭。就是專門清理大小糞便,做那個差事的,每天天還沒亮就要起牀。然後推着一輛木輪子車穿街走巷,手裡還要搖着一把特製的銀鈴。
每到一處,院牆裡面的住戶聽到那鈴聲,便會把院門拉開一條縫隙,從裡面將家中的大小糞便拎出來,倒入出恭車上面的一隻月亮形高筒大盆裡面。
這份差事,極是辛苦,披星戴月的。又最是卑賤,被人所不齒,且酬勞還少得可憐。
郭海起初並不知曉其母的差事,後來某次無意中跟蹤察覺,心疼愧疚。勸其母歇差,郭母主意已定,郭海萬般苦惱。某次,過來千里香與孫玉寶小飲數杯,淺醉下被孫玉寶套問出了苦水。
這事隨即就被上來縣城鋪子的錦曦獲悉,錦曦去跟茗山閣的後廚洪管事那招呼了一聲,安排郭母在茗山閣的後面大廚房,做一些日常的挑揀和清洗菜料的差事,除了每月的薪俸,每日還提供兩頓吃喝。
這對於郭家母子而言,無疑是再一次的雪中送炭。
“嗯,我曉得了。夜深嚴寒,燭火朦朧,舅舅也別看書太晚,仔細傷了眼睛,早些歇息。”錦曦告別了孫玉寶,退出了屋子。
錦曦不曉得的是,她從孫玉寶的屋子裡離開後,孫玉寶屋中的燭火,卻還持續燃燒了將近一個時辰。跳躍的火光,將桌前埋頭苦讀的人的身影,投射在西窗上。
屋外,一輪冷月懸掛中空,滴水成冰的夜晚,屋外靜謐無聲,唯有屋子裡沙沙翻動書頁的聲響,尤其清晰明瞭。
而與此同時,在縣城另一端嘈雜的城隍廟后街,某一條破敗巷子裡的一戶人家的小窗中,豆大的燈油光在屋裡忽熄忽滅。
屋子裡,一切的擺設都是那麼的簡陋,牀邊坐着的母子二人,卻是神情凝重。
“掰指算來,錦曦姑娘引薦我去茗山閣做雜工,到如今也兩月有餘了。今日恰逢發薪,我特意留了個心。如若不然,咱還一直受人恩惠,卻渾然不知”郭母的聲音低低響起。
“照着茗山閣的薪俸規矩,如我這樣打雜的,每日能有兩頓飯菜管飽,月底能拿到四百文錢就謝天謝地了。可我纔去了兩個月,每月都拿了六百文。這多出來的二百文,我跟洪管事那打聽,人怎麼都不鬆口,還是他身邊一個徒弟好不容易透出點風聲,原來,那多出來的二百文錢,是錦曦姑娘給添的!”
站在牀前的年輕人沒有吭聲,垂着頭沉默的聽着郭母自言自語。
“唉,要說那錦曦姑娘,真是一個好姑娘,善良體貼,又懂事兒。行事兒大方得體,還懂得全咱們的顏面。”
牀前的年輕人聽着母親這樣說,腦子裡不由浮出那姑娘抿嘴一笑時,嘴角邊一個淺淺的笑紋,還有她明澈的雙目。
“邦兒啊,不管你他日能走多遠,爬多高,金雞山村的樑三叔一家,你是如何都不能拋。他們家於我們母子的那份恩情,你一定要時刻銘記在心啊!”郭母雙手交叉在袖子裡取暖,靠坐在牀上的被褥裡,看着站在牀前瘦高個的年輕人,鄭重叮囑道。
“點滴之恩,尚且涌泉相報。何況樑三叔一家對我們母子,豈止是滴水之恩?”郭海沉聲道,一身灰褐色打着補丁的單薄襖子穿在身上,因爲清瘦,越發顯得空空蕩蕩。
“錦上添huā固然美哉,倒不如雪中送炭更暖人心扉!娘,你且放心。兒子必當銘記在心!”
錦曦這趟來縣城,一面是爲了茗山閣歲末的盤賬,二來,也是爲了從縣城採辦年貨家去。
可是,就在三日後,冬日暖陽,風光明媚,望海縣城卻是迎來了一片白色。
晴好的天氣沒有下雪,而是縣城裡,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以縣衙爲首。鄉紳大戶,酒肆錢莊,商鋪茶館的門楣上面,幾乎全都拉上了一條白色的孝布。
茗山閣。千里香。也都同樣如此。縣衙的大門口緊接着貼出了告示。從即日起,本縣範圍內的賭場青樓,一律歇業兩月整。半月內。民間一概不準操辦喜事,公衆酒樓場所,不得大聲喧譁,肆笑嬉鬧,爲裕太子哀悼守孝。
這個消息是從千里外的京城十萬火急的傳下來的,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望海縣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爭相傳告這個震驚的消息。
往常的晌午飯點,鋪子裡顧客盈門,而今日的千里香鋪子裡,卻是生意清淡凋零。
九州學堂也放了三日的喪假,鋪子裡,簡單吃過了晌午飯的孫玉寶,孫玉霞和錦曦她們,圍坐在臨門的一張桌子邊,也正在圍繞裕太子暴斃這事輕聲議論。
錦曦只曉得自己如今置身的這個古時代,叫做大月國,如今的皇帝是天啓帝。天啓帝多大年紀,育有多少皇子公主,下一任繼位的太子是誰,都不得而知。
孫玉霞和孫大虎他們,自然更是聞所未聞。山高皇帝遠,真正對那些金字塔頂端的貴人投以關注的,也都是那些權貴階層。
如同錦曦和孫玉霞孫大虎他們這些,存在於金字塔底端,爲了生活而拼命鑽研的小老百姓而言,基本是不太關注坐在皇位上的那個人是誰。不管是誰,只要能讓天下太平,老百姓安居樂業,沒有大的戰亂和禍事,便已足夠了。
“當今聖上天啓帝,子嗣單薄,誕有七位公主一位皇子裕。裕太子今年十八,與兩朝元老沛國公府的小姐於上月定下婚約,原定是明年正月初二行大婚。卻在歲末皇家圍場狩獵之時,從馬背上翻身墜下,腦門磕到石頭上,未出半滴血,卻當下一命嗚呼!”
桌邊,孫玉寶沉聲說着從學堂那邊聽來的關於裕太子暴斃的相關傳聞。
“也有人懷疑,裕太子死於非命,是有人在其身上動了手腳。當今聖上子嗣單薄,裕太子並非皇后所出,而是已故的眉貴妃生養。眉貴妃起初不過是聖上身邊一個貴人,得聖上寵幸便懷了龍嗣,母憑子貴,很是受皇后嫉恨。聽說這位裕太子打小就身子骨不甚良好,是從胎裡帶出的先天不足”孫玉寶接着把他聽來的這些皇家秘聞,壓低聲說給面前的錦曦幾人聽。
孫玉霞和錦曦對這些皇家秘聞,完全是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聽,一邊喝茶一邊聽,聽得是津津有味。
“如今,那老皇帝白髮人送黑髮人,唯一的兒子死了,那龍椅豈不就沒人坐了嗎?那可咋辦?”孫玉霞一邊磕着瓜子喝着茶水聽着孫玉寶說這些,一邊驚訝問道。
裕太子跟她們是八竿子都打不着邊兒的,即便守孝也不會當真傷心悲痛,無非就是往門口掛上一塊白布應景便是。關上門,照樣七拉八扯說閒話。
雖然孫玉霞問的比較粗俗,但是這卻是一個嚴峻且現實的問題,而且就擺在眼前。
錦曦側目看着孫玉寶,他在學堂裡,接觸到的都是學子。但凡學子,對當今朝堂政局的變動,都是極其關注的,因此,他知曉的要更多一些。
果真,孫玉寶聽到孫玉霞這樣問,俊秀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據說,當今聖上,有意在皇室宗親裡面,挑選出一位佼佼者,他日接替大寶之位。”
“皇室宗親?”錦曦略略挑眉。
“那,距離咱們望海最近的雲州,那塊是雲王的封地,雲王也該算皇室宗親吧?”錦曦又問。
孫玉寶點頭“雲老王爺乃當今聖上天啓帝的堂兄。只因裕太子暴斃,聖上悲慟受創,加之又已上了年紀,如今已經病臥龍塌。從宗室過繼這事,尚未提上日程,不過是上面那些貴人們私下猜測之言!”
“萬里江山總得有人來傳承,而這個傳承之人的血統,必定是出自皇家沒錯。”錦曦道。
“我明白了,說來繞去,裕太子沒了,下一任新帝,照樣還是他們老雲家的人!是這個理兒不?”孫玉霞一邊噼啪着剝瓜子殼,一邊簡明扼要道。
錦曦和孫玉寶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齊齊點頭。
“話粗理不粗,不過二姐,方纔我們私下說的這些話,可不得往外面去透露半句,免得招來橫禍!”孫玉寶謹慎叮囑孫玉霞。
“放心吧,我又不是那樣心裡沒個輕重緩急的?罷了罷了,大事兒咱就說到這打住,咱還是先關心關心咱鋪子裡的營生吧!”孫玉霞擺手道,說着站起了身。
“曦兒,昨日你許諾將我肯德基的做法哪,橫豎你這會子去不成街上採辦年貨,乾脆去竈房切磋切磋吧!”她說完,拍了下錦曦的肩,大步朝着後院的竈房去了。
錦曦看了孫玉寶一眼,孫玉寶含笑道:“沒事兒,你去吧,我也正要回屋子去看會書!”
一連三日,縣城街道上,陡然多了好多巡街的差役,一副全城戒嚴的樣子。街道上吆喝叫賣的聲音陡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熙熙攘攘,熱鬧喧譁的街面上,陡然就安靜了下來。
老百姓的日常生活起居,看這勢頭,多少還是影響了不少。好在,臨近年關,縣城那幾個大雜貨商棧,都還照常營業。
這日,錦曦由阿財阿貴陪同着,去街上採辦年貨,他們沒去別家,還是照舊找到以前一直進貨的那家商棧。鑑於是穩定的大主顧的緣故,錦曦在這裡置辦年貨,比上別處實惠的多。
裕太子暴斃,民間半個多月不準操辦喜事,一個月內不準吹吹打打。錦曦便從年貨單子上,抹去了幾樣,其中就包括炮仗。
這邊錦曦帶着阿財,在鋪子裡歡天喜地的置辦年貨,鋪子外面,阿貴牽着馬,如雕塑般等候在外。
突然,天空有一隻白色的信鴿撲扇着翅膀從天而降,徑直落在阿貴的左肩上。豆大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着,爪子下面綁着一根小指頭粗細的竹筒。
阿財阿旺阿貴阿福這四人,分別有自己精通擅長之處。阿財是伸手好,阿旺是以速度和攀爬摸索的軟功夫取勝。阿福是以力氣大爲豪,而阿貴的長處,則在於與這些專門傳遞信箋書函的信鴿們打交道。
這隻白色,頭當頂有一小簇黃毛的信鴿,名叫黃毛,是阿貴一手飼養着長大的,自然是一眼便辨別了出來。
商棧裡的管事,正跟在錦曦身後說着奉承的話,阿貴突然衝進來,把一張被摺疊成一根比香菸還要細小的紙條,交給錦曦。
管事知趣的找了個合適的理由退開了,錦曦拿着紙條走到一旁的窗戶後面,小心翼翼的推開紙條。
窗戶是那種高高窄窄的紅木雕huā鏤空大窗,窗沿的地方擺着一盆綠意新翠的寬葉草,日光灑在上面,翠色的葉子猶如被鑲嵌上一層薄金色的光邊,煞是養眼亮利。
信鴿許是連飛了好長時辰,藏在竹筒裡面的,空運過來的紙條,顯得有些發黃發潮溼。
但是,當錦曦在掌心緩緩推開那張紙條,閃入眼底的,儼然是一個陌生的字跡。但是,當錦曦目光掃過那紙條上陌生字跡所書的內容時,不禁大驚失色,都顧不上跟商棧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門上了馬車,朝着小北門惶急而去。
信鴿許是連飛了好長時辰,藏在竹筒裡面的,空運過來的紙條,顯得有些發黃發潮溼。
但是,當錦曦在掌心緩緩推開那張紙條,閃入眼底的,儼然是一個陌生的字跡。但是,當錦曦目光掃過那紙條上陌生字跡所書的內容時,不禁大驚失色,都顧不上跟商棧的管事交代,便匆匆出門上了馬車,朝着小北門惶急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