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七月，它的臉總是善變，正午悶熱的正能逼死人，轉眼間一場大雨來的又瘋狂又瀟灑。
張爹張母就是在這樣的一場驟雨中來臨。
平安哥仨站在月臺上接過祖父祖母的行李物品，包括那牀被子。
五一打趣道：“奶奶，你咋知道我去的地方跟咱們東北老家一樣冷？”
“真的啊？”
面對祖母的驚喜，五一再也不敢嬉笑，“謝謝奶奶，我就知道你老最疼我。”
“哈哈哈……”張母一貫以來的爽朗笑聲響徹站臺，她拍了拍揹着行李扶着自己的孫子，“厚衣服準備了沒？”
“都有的。”五一一聽她的笑聲，心情莫名的歡暢，“我都捨不得你，要不，你不要我爺，咱們祖孫倆一塊出國？”
“傻孩子，奶奶可不會說外國話。”
一旁被六一扶着的張爹滿臉的褶子笑着展開，樂呵呵地看着他們，“五一隨你爸，就會逗你奶樂呵。”
六一扭頭看了眼大哥，見他拎着行李跟上，隨後回道：“對，他嘴甜，我姥爺常說他是家裡的開心果。”
“咱六一也不賴。啥時去報到？會不會很累？”
“不會的，已經習慣了。等五一出國我和哥就去報到，這段時間正好陪你和奶奶出去逛逛。”
“我們倆沒事，你們辦正事要緊。”
“放假都在家裡，沒什麼正事。”六一瞧了瞧外面嘩嘩而下的暴雨，皺了皺眉，“爺爺，你等一下，我揹你去車上。”
“不用，我這身子骨下雪都沒事，就這點雨怕啥。”
推讓之間，六一和五一放下行李給平安看顧，拿起雨衣就往張爹張母身上一遮，抱起就往車上跑。
這番動作樂得張爹張母兩口子哈哈直笑，嘴裡不停的埋怨這孩子咋當自己真老了呢，可心裡倒是去了沒有第一眼見到老兒子的遺憾。
“爺爺奶奶……”
快到停車的地方，突然聽到一聲喊叫，大家擡頭一看，矮油~原來是石頭正撐着雨傘在那守株待兔。
六一哥倆顧不上跟他回話，先將張爹張母安排到車上，“石頭哥，你陪着爺奶，我馬上回來。”
“要不要幫忙？”
“不用，很快就回來。”
石頭也沒跟他們哥倆客氣，合上雨傘，跟着上了車，拿出手帕擦了擦臉。
張爹不解地看着他，“咋過來了？我不是都跟你爹說過，不用給你們拍電報，過兩天就去你那邊？”
“嘿嘿~”石頭笑了笑，“我們想你和我奶了。爺、奶，一路上累壞了吧？餓不餓？我包了帶了吃的。”
“傻小子。”張爹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你小叔安排了臥鋪，我跟你奶一路睡到底吃到底，累不着。”
“那也靠在那緩緩神。孩子他媽和麥穗他們現在都在小叔老宅，本來他們也要過來，不過我見平安他們已經過來了，就沒讓他們再來，我上的公交車，回去剛好搭車，人多坐不下。”
張母驚訝地問道，“都來啦？不用上班？”
“小濤放假，我是跟同事調班，大妹剛好是昨晚上夜班休息，我媳婦她得等開學上班，所以都來了。”
“那就好，正事要緊，下次可別調班。”張母叮囑完，接着問道，“你單位咋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石頭聞言一樂，“奶奶，誰會欺負我一個新人。再說了，五一來了一趟我單位，他人面廣，很多人知道我小嬸是誰，他們不敢給我找茬。
大妹那邊也是，她的院長就是我小嬸師侄，人家還想我大妹邀請小嬸，去他醫院坐診幾天，不過我小嬸很忙，是真沒空。”
“哎喲，咱們嬌嬌這麼厲害啊。”張母頓時樂出聲。
“奶，我小嬸可不輸於我小叔。以前我還不知道，聽說我小嬸上學那會是出了名的第一名，她跟我小叔就讀的那個大學到現在了，還想她過去上幾節課。”
石頭說起頗有激動，“據說我小嬸精通八國語言，五一就遺傳了她這一點，我小嬸還帶領同學改進了第一代發電機，你們瞧五一他們是不是也遺傳了這一點？電視機和摩托車他們都整。”
張爹聞言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說孩子娘很重要，就想他家小五說的，啥遺傳因子。
“我小嬸還不止這點成就，我聽我們學校的一位老教授說，她這人又像她祖父又像她祖母。”
張爹饒有興致地示意孫子快說。
“具體的他也沒說，就說我小嬸這人隨便幹什麼，拿出來就是一項創舉。前兩年，她嫌冬天沒菜吃，在家裡搗鼓幾下，現在她在農業院又出名了，京郊有片試驗田專門搞溫棚蔬菜，就是她帶頭的。”
張母忍不住插言，“那是啥？是不是你小叔說的大冬天能吃到夏天的菜？”
“我小叔跟你講了啊？”石頭摸了摸後腦勺，“就是這個。爺，你說咱們老家村裡能不能搞？”
張爹別有意味地看了看他，“你想讓我跟你小嬸提？”
“嗯，小江給我來信，他想出門闖一闖，可我覺得這不安全，要是咱們村裡能大冬天種出菜，族裡人日子都能好很多。”
石頭所說的小江是張青峰的小兒子，他的大兒子大江當年與石頭他們第一批考上大學，如今已畢業。
張爹沉吟片刻，終究搖了搖頭，“一定不合適，行得通的話，不用我開口，你小叔就會惦記上，村裡的那個果汁作坊就是你小叔牽頭的。”
“這樣呀。”
“嗯，咱們老家真要種這個什麼菜的話，免不了有人會說你小嬸以公謀私，不合適。這個話題別在銀鎖他們跟前提起，讓你小叔爲難。”
“我明白的。”
張母等他們祖孫倆人話題告一段落，好奇地問道，“你跟小江也有寫信？”
“有的，大江哥倆都經常給我們寫信，銀鎖他們和大哥他們聯繫的比較多。奶，你們這次過來，小江沒說要跟？”
張爹和張母老倆口相視一看，皆搖了搖頭。這次他們匆匆忙忙出門，也就讓人給老家稍口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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