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推了‘門’出去,正巧看到一道身影撐着把油紙傘消失在院牆之外。 更新好快。西竹應聲走了出來,見了‘玉’珺,道:“‘奶’‘奶’,方纔是周姨娘來了。她說您和大爺奔‘波’了一天,怕您累着了,特意送了些吃食過來,讓您補補身子,您瞧見她了麼?”
‘玉’珺一低頭,果然見地上放着一個食盒子,‘玉’珺怔了一怔,擺了擺手讓西竹繼續休息,提着食盒子進屋,李善周仍舊坐着,見了她,眼眶卻是泛着紅,道:“她的心裡一直有這個心結,聽了你的話,她應當能釋然了。你是我的解語‘花’,我‘花’了十多年纔想明白的道理,你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站了起來,親手打開了食盒子,一層層打開放在桌上,是蓮蓉皮蛋酥、‘雞’湯餛飩、翡翠蝦環、西湖醋魚。在蓮蓉皮蛋酥的一旁,一張紅布綢不知道包着什麼。
‘玉’珺慢慢打開,才見到了是一對刻着龍鳳戲珠樣式的老銀鐲子,鐲子雖然有些老舊,但是看着卻是蹭亮的。
“這是……”‘玉’珺遲疑道,李善周接過鐲子仔細替‘玉’珺戴上,笑道:“這是姨娘給新媳‘婦’兒的見面禮。我記得小時候姨娘對我說過,這還是外祖母在她入宮前給她的,雖不值幾個錢,可是卻很有意義。姨娘能將這個給你,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
‘玉’珺戴着鐲子在油燈下照照,歡喜地不得了。李善周摟住她道:“小時候再艱難我也已經過來了,她們既然殺不死我,就會讓我越發強大,往後自然有我護着你,你別怕。”
‘玉’珺重重點頭,道:“往後也有我護着你。”
兩廂里耳鬢廝磨,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李善周湊在她的耳畔,吹氣如蘭道:“好珠兒,咱們做功課吧,我想讓你替我生個孩子!”
“……”
夜雨淅淅瀝瀝下着,雨打芭蕉,自有一種讓人安心的節奏。二人做了一番功課,‘玉’珺早已經累得沉沉睡去,翻了個身,整個人都倚靠在李善周的懷裡,像一隻沒有防備的兔子。
李善周輕輕撫着她的腦袋,黑眼珠子如暗夜裡的星,卻又沉靜似深潭水。
五歲那年,他被李善遠的隨從從水裡撈出來,之後失去了聽力,他‘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找到害他落水的人,就是李善均身邊的一名小廝,後來那個小廝被李斯年斷了兩條‘腿’,至今仍在街頭行乞;放毒蛇咬他的人,他將所有的毒蛇都扔回了他的屋子,將屋子密閉,那人逃無可逃,被放出來時已經奄奄一息;意圖點火燒死他的人,他用了一整桶的油澆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嚇得跪在了地上……
這些年要害他的人都被他一一還了回去,他所信奉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雖然並未傷及他們的‘性’命,可是也給了意圖害他的人大大的警示。s173言情小說吧
這些年他隱忍着,那人可還滿意?還是依舊蠢蠢‘欲’動,想要給他重重一擊?
他的命裡充滿了博弈和未知,好在孤獨裡,迎來了她……李善周‘摸’‘摸’‘玉’珺的頭,柔聲道:“安心睡吧。”
天光大亮時,‘玉’珺準時醒來,一翻身,身邊卻是空的,分明還是新婚燕爾,他卻總是這樣忙,縱然身旁他的位置仍有餘熱,‘玉’珺卻難免覺得意興闌珊,起身換了衣服,正忙着要給長公主請安,靜巧進‘門’道:“長公主方纔遣了姚黃姐姐過來,說是長公主身子不大爽快,不想見人,讓‘奶’‘奶’也好生休息,今日就不必過去請安了。”
“身子不爽快?”‘玉’珺問道:“可問了是哪兒不舒服麼?”
靜巧道:“問了,姚黃姐姐說怕是昨日淋了點雨,受了點風寒,已經讓太醫過來瞧過了。”
‘玉’珺點了點頭,想着昨日李善周的叮囑,到底不放心,讓西竹去蒼梧院看看柳萋萋如何了。這一廂又讓李斯年拿了賬簿過來。
既是當家做主,自家的家底幾何總是要了解一二的。雖然李善周在北地之時就曾經說過他在整個大周都有幾處‘私’產,可看到賬冊,再聽李斯年細說,‘玉’珺仍舊目瞪口呆。瞧着李善周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卻在整個大周擁有‘私’宅十幾處,良田千畝,各式珠寶‘玉’器更是數不勝數,加上‘玉’珺帶來的嫁妝,兩人就是一輩子不幹活坐吃山空也吃不完。
‘玉’珺雖不是財奴,可這樣真金白銀的握在手裡,當真比起男人的甜言蜜語踏實太多了。‘玉’珺前一世好歹也是一家的主母,此刻打起算盤來也是駕輕就熟。讓李斯年叫來了院子裡的幾個主事,一一見過後,心裡便有了底,又各自安排了差事,好一通忙碌。
眼見着忙完了一圈,西竹卻一直不見回來,她隱約覺得不對勁,叫來靜巧讓她去打探消息,他卻神‘色’有異,‘欲’言又止。
“到底怎麼了!”‘玉’珺蹙眉問道:“你若是不說,我自己上蒼梧院找她去!”
靜巧趕忙拉着她道:“西竹讓林‘奶’‘奶’給打傷了,頭上破了好大一口子,見大‘奶’‘奶’你忙着也不敢驚動,自個兒上了些‘藥’正在‘牀’上躺着呢!”
‘玉’珺一聽,趕忙往西竹屋裡走,靜巧攔都攔不住,掀開簾子一看,西竹果然歪在‘牀’上呢,頭上的血止住了,傷口卻仍然‘裸’‘露’着。
見了‘玉’珺西竹要下‘牀’行禮,‘玉’珺攔着她道:“頭上都開了窗戶了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快給我看看,嚴重不嚴重!”
西竹側了腦袋道:“不嚴重,就是被推了一把,撞到石頭上了。”
‘玉’珺仔細一看,好在就擦破了皮,腫起了一個大包來。她仍舊不放心,親自拿了紗布替他包紮,完了之後嘆了口氣道:“你素日說自己聰明,怎麼這會卻笨到讓人砸傷了腦袋?林南薔爲什麼要打你?”
西竹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嘆氣道:“‘奶’‘奶’,我覺得自從咱們進了定國公府,就跟進了戲園子似得,每日裡都有看不完的大戲,一出比一出‘精’彩。”
“你又瞧了是什麼大戲了?”‘玉’珺笑道。
西竹“唉”了聲,道:“您不是讓我去瞧瞧蒼梧院是什麼情形麼?去的路上我聽見左‘奶’‘奶’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頭在嚼舌根子,說什麼‘醜人多作怪,把人孕‘婦’都給嚇得小產了,造孽得很’,還說什麼‘知道自己丑就該把自己關起來,又何必出來嚇人’,我聽着都覺得心驚‘肉’跳,這幾個小丫頭實在膽子太大了,當下卻不敢多說,只得繞道走開,沒想到去了一趟蒼梧院回來,那兩個小丫頭就被綁進了林‘奶’‘奶’的院子裡,林‘奶’‘奶’掐着帕子哭,說是下人在背地裡這樣編排主子都沒人管,個個都想爬到她頭上去,還說什麼舉頭三尺有神明,害柳姑娘的人自然會有報應。林‘奶’‘奶’說着就要綁兩個丫頭去找長公主說理,兩個丫頭大約也是心裡害怕,掙扎着想要過來求我,沒想到一下子就把林‘奶’‘奶’撞到了地上,林‘奶’‘奶’整個人又都撲到了我身上。我踏踏實實地成了個‘肉’墊子!這都是無妄之災!”
‘玉’珺聽着一愣一愣的,至最後卻是忍俊不禁,道:“讓你總看戲不給錢,遭報應了吧?”
“‘奶’‘奶’,我都這樣了,你還取笑我!”西竹苦着臉‘摸’着額頭道:“也不曉得會不會留疤。”
“放心吧,即便是留疤了,也不會妨礙你這張俊俏的小臉覓得如意郎君,”‘玉’珺掐了掐她的下巴,惹地西竹啐了一口。
西竹又道:“林‘奶’‘奶’還真帶着人往長公主那去了,二‘奶’‘奶’也不知得了什麼風聲,急急忙忙也跟着去了。”
“怕是又要搭臺唱戲了。”‘玉’珺聽着也是眉頭一跳,林南薔那是心裡不爽快,一向都是她算計旁人,沒想到卻在蘇氏這栽了個大跟頭。傷了府裡的子嗣是個大罪名,只怕她也是不甘心就背這麼大一口黑鍋。再者說了,李善均和左映寒一晚上沒回來,她原本就是一肚子氣,哪裡容得兩個小丫頭這樣說她,這會抓了個現形,還不出口惡氣先?
‘玉’珺也不想看這林南薔在府裡上竄下跳的樣子,搖頭道:“這戲‘亂’成這樣,不看也罷。原本今日要帶你出‘門’的,你怕是沒這福氣了。今天就在‘牀’上好好養養傷吧……”
西竹一聽不由哀怨,道:“大‘奶’‘奶’這是要上哪兒去?”
“在我身邊養成什麼無法無天的‘性’子,竟敢問主子的去向!”‘玉’珺佯裝怒道,到底沒憋住,笑道:“別眼饞,等我回來時給你捎一串糖葫蘆!”
自籌備婚事起,‘玉’珺就甚少去和‘春’堂,難得得空,到了和‘春’堂一看,夏昭雪和‘玉’泉竟都不在大堂裡。大堂上坐診的大夫指了指後頭,道:“夏姑娘和‘玉’太醫正在後頭院子炮製‘藥’材呢。”
‘玉’珺進了後堂,見他二人毫無罅隙地坐在一塊,地上擺着各‘色’‘藥’材,‘玉’泉正仔仔細細地教夏昭雪如何辨認。夏昭雪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時不時地點頭,‘玉’珺望着天空,盤算着什麼時候和舅舅說說,讓這對有情人早些結成眷屬纔是要事。這一廂,她也就不聲不響地退了出來。
一時間落了空,她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站在和‘春’堂前正發着呆,卻在人羣中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穿着一件破舊的麻布衣裳,頭上隨意挽了個髮髻,‘插’了根木簪子。
比起從前,她的衣着實在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她的身影也比從前清瘦了許多,隻身一人低着頭在人羣裡快步行走,可是‘玉’珺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
前些日子‘玉’珺還同李善周提起她,沒想到今日人就出現了,可問題是,她怎麼會在這兒?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重生小娘子的錦繡良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