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炘點點頭。
“還真是神奇,從不露面卻引得衆人爭先恐後,想必琴技高超,本王也有些興趣了。” 赫連逸微笑着說道。
“呵,你竟然會對音律感興趣。過幾日便帶你去麗樂坊轉轉,”赫連炘擡頭,環顧四周,問,“二皇兄,那個小丫頭呢?我剛剛先去了趟後院,不見她,還以爲她在這裡。”
“哦,她呀,本王怕她身子受不住,便允許她休息幾日。”赫連逸淡淡地說。
薛芃一怔,連問:“什麼小丫頭?赫連逸,你有女人了?怎麼不告訴我?”
“哈哈,你竟然不知道!”赫連炘拍着桌子,笑道,“還說是二皇兄的結拜兄弟,連這事都不知曉,呵!”
“快說——”薛芃眯着眼,質問道。
赫連炘瞥了一眼赫連逸,攤開手說:“還是本皇子告訴你吧!二皇兄撿回來個侍妾,夜夜操勞,不知疲倦,喜歡得不得了。前段時間你不是去了北夏嗎,正值太子妃生辰,他還把那丫頭帶過去了。”
赫連炘說完,看向赫連逸,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禁打了個寒顫。
“有這種事?”薛芃猛然起身,一臉驚顎。
赫連逸嘆了口氣,說:“沒那回事,你連他的話都信?你忘記幼時我們一起玩耍,誰是放羊的孩子了?”這老三真是多嘴,早晚得給他點教訓。
薛芃打量着赫連炘,緩緩坐下,點着頭自言自語道:“說的也是……”
然後,瞪了赫連炘一眼。
赫連炘又打了個寒顫,深感奇怪。我明明說的是事實,二皇兄爲何反駁?難道是此事需瞞着薛芃?他二人不是結拜兄弟嘛,爲何此等小事也要瞞着,難不成……那丫頭曾經是薛芃的人?天吶,二皇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兄弟之妻不可欺啊,我現在有點擔心大皇兄了,哎……
赫連逸見他不再言語,鬆了一口氣。若是讓薛芃知道容兒的存在,一來二去,肯定會露餡,這樣不僅容兒在薛府有危險,還會連累自己的名聲,還是應該儘快找個由頭把她接出來。
想到這裡,他握了握雙手,託着下巴,苦思冥想……
薛容月看着盤中的點心,皺了皺眉頭。這都一個月了,赫連逸還沒有來接我,莫不是在爲選中北夏公主的駙馬做準備?呵,我就知道,男人啊,嘴上說着愛你,心裡終究放不下權貴。
想到這裡,拿起一塊點心,塞入口中咀嚼着。說起來,這一個月生活得還算舒心,有人伺候着終究是好的。可是一想到爹爹日後把我送進宮中,他謀反,我自盡,心裡就不是滋味。
不行,爲了活着,還是不要貪戀這一時的安逸爲好。
薛容月起身,拿出一塊布,開始收拾衣物。
“咚咚咚,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她趕緊把衣物藏於被褥之下,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只見薛康揹着手,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怎麼這麼久纔來開門?”他說着,朝屋裡瞅了幾眼。
薛容月微微一笑,說:“爹爹找容兒有何事?容兒剛剛在習字,所以沒注意敲門聲。”
“哦?”薛康微微皺眉,開口道,“明日便是初六,皇上的壽辰,你隨爲父進宮吧。”
啊……進宮?
薛容月一驚,深吸一口氣,怯怯地問:“爹爹,真的要容兒隨您進宮嗎?宮中禮儀繁瑣,容兒怕……”
“不必緊張,你自幼跟着宮裡的姑姑學習禮儀,明日便可派上用場,”薛康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道,“別習字了,再複習一遍宮中禮儀,明日的宴會,爹爹可是有重要打算……”
話落,他撫着鬍鬚離開了院子。
薛容月嘆了口氣,關上房門,躺在牀上。皇上壽辰,皇子們定不會缺席,我若是以薛小姐的身份去了,定會惹人懷疑。雖說我能從行爲舉止掩蓋一下,但難免會被不懷好意之人注意。
罷了,順便問問赫連逸那傢伙,爲什麼遲遲不來接我。對了,父親說他有重要打算……會是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猛地起身,翻箱倒櫃……
太子府後院,王雪薇坐在石凳上,一手撐着臉頰,一手拿着一塊略顯舊的帕子,目光迷離。
赫連荇微笑着走過來,見狀,問:“怎麼,又在想你妹妹?”
話落,他拿過手帕,只見上面繡了一輪彎月,許是年代久遠,繡線失去了原本的光澤,顯得舊。
“十年了,我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王雪薇抿了抿嘴,說,“若不是我貪玩,月兒定不會丟。”
她低下頭,腦海裡閃過十年前的景象,不由心中一顫。
“你也不必過於自責,”赫連荇拍了拍她的肩膀,溫柔地說:“我相信,她一定在某個地方活得好好的,你們總有一天會相見。”
王雪薇擡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輕輕點頭,說:“對了,你聽說了嗎,父皇有意在皇子中爲那個失蹤的北夏公主選個駙馬。”
赫連荇點頭,攬過她的肩膀,笑道:“知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娶了你爲正妃,北夏公主定不能做妾,所以父皇不會考慮我。”
王雪薇撇撇嘴,錘了他一拳,說:“我是在擔心阿逸。”
“哦……”赫連荇假裝有些吃醋,說,“他對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一直都知曉。照目前的情勢,他被選中的機率很大。其實,我也怕他因爲你我二人之事傷心過度,會應了那門親事。畢竟是兄弟,我也不願看他與自己不愛的人過一生。”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愛上北夏公主?”王雪薇眯着眼質問道。
“呃……”赫連荇一臉尷尬,眼神飄忽不定,說,“我們是兄弟,自然心有靈犀啦,哈哈!”
難道要我說偷偷看過那公主的畫像?不行,定會被你踢出太子府。
“呵!”王雪薇翻了個白眼,說,“他對北夏公主感不感興趣我不管,我只是擔心他那個小侍妾會傷心,那丫頭與我甚是投緣,我看阿逸似乎對她有些意思,那丫頭出身貧寒,自是不好做正妃,所以我想幫幫她,也算是幫阿逸了。畢竟不能只你我二人幸福啊!”
“哦……想起來了,”赫連荇捏着下巴,眨着眼說,“說起來,那丫頭眉眼之間與你有幾分相似呢!可性子看起來比你沉靜……”
“你說什麼……”王雪薇握緊拳頭,眯着眼說。
赫連荇一驚,尷尬地笑着,說:“薇兒薇兒,別動怒,你可是身懷六甲之人,穩住穩住!”
話落,後退兩步欲逃跑,卻被王雪薇拽住衣領拉了回來,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赫連荇像泄了氣的皮球,任她|蹂|躪……
“阿嚏——”
赫連逸連打了三個噴嚏,懷疑自己受涼了,便派人尋個大夫來瞧瞧。
誰知薛芃突然來了,見狀,嘲諷道:“怎麼,你赫連逸還有生病的時候?是我眼瞎了嗎?”
赫連逸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都瞎了二十多年了,現在才發現,也是難爲你了。”
“你……”薛芃豎了豎中指,又收回,冷哼道:“怎麼,怪我許諾了你給你和我妹妹搭紅線,結果沒搭成,怪我嘍?”
赫連逸剛想開口反駁,大夫卻收回了把脈用的墊子,說:“王爺,您身體無礙,怕是有人思念你了。”
“無礙?思念?”赫連逸與薛芃異口同聲,互相看了一眼。
“是,沒什麼事小的先告退了。”大夫收起木箱,起身道。
赫連逸點點頭,說:“來人送這位大夫回去。”
話落,一家僕上來引着大夫離開了王府。
薛芃湊近赫連逸,一臉壞笑,道:“哎呦,還有人會思念你?真是看不出來呀,咱們英俊瀟灑的逸王爺又在哪招惹的桃花呀?”
“切,”赫連逸冷笑一聲,道,“你以爲我本王是你嗎?盡招惹桃花。”
“喂喂,你這樣說……我也是無力反駁,哈哈!”薛芃大笑幾聲,道,“明日皇上壽辰,我妹妹也會進宮,到時你可不要被她迷倒了。”
赫連逸心中一緊,明日……容兒會進宮?這可遭了,天天待在府中她勉強能應對,薛小姐可是才女,進了宮想必會有人刁難,那丫頭大字不識幾個,作詩根本不會,一旦露餡,人前丟臉的是薛康,人後遭殃的可是本王……這可如何是好?不行,明日本王要坐她身旁,隨時指點,以免出了差錯。
薛芃見他目光呆滯不言語,詫異道:“你怎麼了,不會是隻聽了我妹妹的名字就被迷住了吧!天吶,赫連逸,哈哈哈……”
赫連逸眯着眼,哼了一聲,沒好氣地問:“你妹妹叫什麼?”
“薛……”薛芃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息道,“容月,薛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