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月在睡夢中驚醒, 她揉揉眼,自己掌了燈。
遙兒顫抖了一下,迷迷糊糊見薛容月起來了, 便問:“孺人怎麼這個時辰醒來了?”
“做噩夢了, 我出去走走。”
她說着, 披了件斗篷, 打開房門, 仰望夜空。微弱的月光時隱時現,她眯了眯眼,突然耳朵一動。
“什麼聲音?”她警覺道。
遙兒仔細一聽, 說:“像是從藏書閣傳來的。”
薛容月挑了挑眉,說:“走, 咱們去看看。”
話落, 欲朝藏書閣走, 卻被遙兒攔住。
“孺人,萬萬不可。王爺吩咐了, 任何人不得靠近藏書閣,否則重罰啊!從前,三皇子誤闖了一次,就被王爺打個半死,險些成了殘廢。”
“呃……”薛容月耷拉着眼, 說, “藏書閣不讓人接近, 難不成裡面藏了什麼寶貝?你這樣說, 我更想過去看看了, 走!”
她不顧遙兒的阻攔 徑直朝藏書閣走去,遙兒無奈, 悄悄跟上。
此刻,黑衣人盡數撤離,假家丁也紛紛離去,藏書閣四周只有散落的火把。
“奇怪,平日裡藏書閣四周有許多家丁把守,今日怎麼空無一人?”遙兒壯着膽子走出來,四處張望,詫異道。
哦?
薛容月微微皺眉,掃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火把,道:“看來此地剛剛發生過一場打鬥。那些人怕是……”
“不會的!”遙兒連連搖頭,說,“他們的武功個個比我還高強,不會輕易死的。而且,也沒有屍體啊!”
薛容月瞥了她一眼,嫌棄道:“我的意思是說可能有人潛入王府,然後他們去追了。”
“那也不可能,”遙兒又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們不可能一同離開,必定會留下一半人繼續守着藏書閣的。”
薛容月翻了個白眼,說:“那麼現在你可看見有人留下?”
遙兒一怔,掃視一圈,搖了搖頭,說:“可是……”
“別可是了,”薛容月打斷遙兒的話,注視着藏書閣半敞開的門,說,“走,咱們進去看看。”
啊?遙兒見狀,心一橫,擡手打暈了薛容月,把她扛回了房間,然後派人通知了赫連逸。
赫連逸接到訊息,連夜趕了回來。家丁們在破舊的後院裡找到了昏倒的守衛家丁們,他望着空蕩蕩地藏書閣,眉頭緊鎖,長嘆一口氣……
翌日,薛容月板着臉與赫連逸相對而坐,二人僵持許久。
“赫連逸,那藏書閣到底藏了什麼寶貝?你怎的如此緊張?”薛容月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和你無關。”赫連逸冷冷地說。
“你……”
薛容月剛想說話,卻被忽然闖入的赫連耹打斷,他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急切地問:“三皇兄,我聽說那位娘娘昨晚被劫走了?”
赫連逸瞅了他一眼,道:“怎麼,今兒個捨得走路了?”
薛容月一驚,問:“娘娘,什麼娘娘?赫連逸,你不會是金屋藏嬌了吧!”
她說着,偷笑了幾聲。
“啥?”赫連耹看着她,一臉懵,問,“什麼金屋藏嬌?”
話落,他一驚,這女子……似乎在哪兒見過。
薛容月發覺赫連耹一直盯着自己,連忙側了側身子,看向別處。該死,可不能被他認出來。
“唉,時至今日,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此事你也脫不了干係了,”赫連逸嘆了口氣,說,“上次你說你偷聽到六皇子不是父皇親生的事情,並不是你耳朵走神了,而是事實便是如此。老六是呂婕妤和青梅竹馬的孩子,而我藏書閣裡的那位娘娘便是她。”
“啊?”薛容月詫異,繼續問,“那她爲何會在你的藏書閣?皇上知道赫連予不是他親生風嗎?”
赫連耹搖了搖頭,說:“父皇並不知情。那是大概五年前了,呂婕妤與青梅竹馬私奔,逃出了皇宮。本想從此過幸福生活,卻被想到他二人失足掉下懸崖。我路過便救下他二人。不久後,男的死了,只有呂婕妤活了下來。”
“然後呢?”薛容月繼續問。
赫連耹頓了頓,說:“我便派人把她安置在城外的草屋,向逸哥求救。那時逸哥的府邸剛剛建好,他知道後,便把呂婕妤安排在了藏書閣,派人看守。畢竟,不能讓一個非皇室血脈的人有繼位機會。若是阿予沒什麼行動,我們也不會輕舉妄動。”
薛容月聽着,整理了幾秒,道:“你的意思是說,呂婕妤是你們控制赫連予的籌碼,如今被劫,他定會肆無忌憚地謀反。對嗎?”
赫連耹點了點頭,道:“你猜的不錯。”
薛容月尷尬一笑,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瞅着赫連逸。呵,還用猜嗎?前世赫連予就參與了謀反,落得個終身監禁的懲罰,如今他想做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榮清!”赫連逸高喊一聲,榮清推門而入。
“屬下在!”
“你親自去阿予的別苑探一探,切記不要輕舉妄動。”赫連逸命令道。
“是!”榮清應着,離開了房間。
這時,遙兒站在門口衝薛容月招了招手,她眨眨眼,起身瞥了二人一眼,怏怏不樂的離開屋子。
“遙兒,發生何事了?”薛容月把遙兒拉到一邊,急切的問。
遙兒皺了皺眉,說:“孺人,我去了趟太子府,幾乎翻遍了,都沒有找到你說的那個東西。”
“沒有找到?”薛容月眯了眯眼,呵,看來他早已處理掉了。想到這裡,她咬了咬脣,說,“那便罷了,你下去吧……”
“……是。”遙兒微微欠身,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
二月二剛過,赫連炘依然沒有回心轉意。薛康派人去了蒲連寺把薛容月接回了相府,早春容易犯困,這不,她沒練幾張字便打了好些個哈欠。
她嘆了口氣,放下筆,對採荷說:“整日待在府中真是悶壞我了,採荷,你可有什麼稀罕玩意兒或者新鮮事給我說說?”
採荷搖了搖頭,說:“小姐,採荷笨的很哩,如今老爺直接把後面打成了一堵牆,咱們也無法偷偷出府了,確實有些無聊。我本想着小姐回來後有人和採荷聊聊天,可您自打回來不是練字便是睡覺,根本不理會採荷哦!”
“呃……是嗎?”薛容月聞言,尷尬地笑了笑,說,“那咱們府中逛逛吧!”
話落,她拉着採荷的手走出了屋子……
逸王府,赫連逸怒氣衝衝,摔了手中的摺子。榮清和遙兒見狀,面面相覷,問:“王爺這是爲何動怒?”
赫連逸冷哼一聲,道:“那薛康真是要徹底和本王作對,竟然連連上摺子彈劾本王,給本王安些莫須有罪名!幸好父皇忙於其他事,也沒有太在意。不過,此事若是繼續下去,怕是……”
“王爺,屬下倒是有一計,可表面緩和您與丞相的關係。”榮清說。
“哦?”赫連逸看着榮清,問,“你倒是說說。”
“很簡單,薛康一心想把女兒嫁入皇室,如今她女兒雖未行及笄之禮,卻已到及笄之年,比如王爺求皇上賜婚娶了那薛家小姐。”榮清瞄了赫連逸一眼,繼續說,“王爺只需好吃好喝待她即可,無需動感情。”
赫連逸聞言,眯了眯眼睛。娶……容兒?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也好保護她,讓她認祖歸宗。
“此計甚好,待明日本王便求父皇賜婚!”
榮清和遙兒見狀,相視一笑,甚是欣喜。
“阿嚏——”薛容月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胳膊,奇怪,怎麼會突然感覺到不安……
翌日早朝,待衆大臣上奏完公事,赫連逸便走到殿前,鞠躬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還請父皇應允!”
“若是爲太子與老三求情,那就免了。”
“不,兒臣是想爲自己求門婚事!”赫連逸扭頭瞅了一眼薛康,說,“兒臣及冠已過兩年,也做了郡王,然而一直未娶正妃。兒臣偶然得見丞相之女,對之甚是喜愛,所以想求父皇賜婚!”
此話一出,薛康愣了幾秒,連忙上前鞠躬道:“臣的小女相貌平平,身子虛弱,實在高攀不上王爺啊!”
皇上眉頭微皺,看着二人。丞相和逸兒一向不合,着實令朕頭疼不已,聯姻倒是個好方法。逸兒一向是朕最喜愛的孩子,而丞相是朕最鐘意的臣子,他二人若關係緩和,必回給我南魏帶來繁榮昌盛。
“好,朕允了!”皇上大喜,道,“朕即刻擬一道聖旨送回薛府,帶科舉考試之後,便讓你二人完婚!”
薛康聞言,頓時慌張,還想說什麼,卻被皇上瞪了回去。
一聲退朝,皇上離開了大殿。
“王爺真是聰明,竟然想着把小女作爲人質留在貴府,以爲這樣便能牽制我?”薛康瞪着赫連逸,沒好氣地說。